第 201 章
*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从女王的书房里传出来。
门口守着的侍臣们面面相觑，再默契地保持了静默。
“你，想要我的权利，很好，我的儿子，不应该是个胸无大志的懦夫，但是你应该想清楚，假如我真的死了，你如何稳住王城的局面？帝国卫队远在河谷之外，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教廷抗衡，只会把权利拱手让给他人。”
这是女王对宰希贺大王子说的。
宰希贺的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他站立在女王面前，低头一言不发。
他来不及调集帝国卫队回来，而那个私生子显然也不打算和他结成同盟，但他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能放手一搏。
若不是昨夜密道里忽然出现大队的圣火卫队，也许他现在已经取代女王成为苏特的新王了。
“而你！你野心勃勃，却妄图利用口舌争取权利，就凭你那几个卫队的亲信？可笑至极！你立刻离开王城！给我滚去光之城！”
这是对戊狄广明说的。
“母亲，您是不满我要杀那个私生子吗？”戊狄广明的脸上同样五个红肿的手指印，“我这是为您考虑，他始终是您的一个污点，您若是当众大义灭亲，一定可以洗刷您的罪名，我与储君殿下不同，我之前的计划，可是一片真心的希望您平安无事。”
女王对他冷笑，“你以为真理神官会放过你？他知道你抓住了他的把柄，还胆敢当众威胁他，一定会找机会除掉你，你若是还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设法能够说服大神使庇护你！”
戊狄广明脸色发白，不甘不愿地低下了头，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不会留着真理神官还掌握着苏特的教廷，但现在女王显然不打算和他们撕破脸。
他只得对女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女王再次看向宰希贺，“下次杀你的母亲之前，最好想清楚，你若是失败了，能不能承受失败的下场，现在，取下你的权利戒指，回去你的府邸，关上大门，在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再出来。”
宰希贺捏紧手指，在女王严厉的目光下，只得无奈地松开了手指，然后取下了星月徽记的铁戒指放在书桌上，低头退了出去。
女王转身，拾起那枚星月戒指，背对着书房的门，低垂下了她的头颅，她的长发还带着一些湿意，更显得她的憔悴和疲惫。
燃着圣火的高台上，底下是一块可以活动的铁板，女王跳进火堆之前，底下便有人将铁板移开，铁板下面就是一大缸水。
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小花样。
神官们为了在信徒面前显示神迹，神殿里还有不少类似的小机关，这圣火堆里的机关，知道的人并不多，是最早的光明圣殿的神官们留下的，真理教廷的人并不知情。
而那阵狂风，是望星者早就发现了的龙卷沙暴，其实若是没有这阵风，这场戏也能演下去，但是有了这阵狂风，更加增添了效果而已。
女王又重新抬起了头，将戒指戴回了自己的指间，指环划过手指上被火焰灼烧过后烫出的燎泡，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来人——”她扬声道：“让石勿则准备人手，现在出发去草海。”
*
“咳咳咳！”
沈绛坐在小宫殿庭院的葡萄架下，一连喝了好几碗的蜂蜜水都没用，还在捂着脖颈不停的咳嗽。
在神殿之时，沙尘扑灭了圣火之后的滚滚烟尘刚好被狂风扑到了他的脸上，他被呛了好几口浓烟。
“大人，要不再喝一些？”风素清又给他递过来一碗新调的蜂蜜水。
“……咳咳……”沈绛摇摇头，再喝他就要吐出来了。
“啧啧啧啧啧啧。”一阵咂舌声由远及近而来。
这般轻佻的声音，除了玛哈扎哈，没有人会如此放肆。
鲜于期看见她就黑了脸，直接抽出蜂尾针指着她的脸庞，道：“玛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面三刀的女人，为了钱，可以随时出卖任何人。”
玛哈毫不在意他的利剑，只是站住了，却对他笑道：“鲜于大人，您这又是做什么呢？”
鲜于期冷笑，“这几天，你见过不少的人，你拿了宰希贺的钱，还去了神殿和真理神官见过面，现在，你来这里，又是拿了谁的钱？”
“啧啧啧，鲜于大人，你又没有给我钱，我想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玛哈依旧笑得勾魂又妩媚，在故意惹怒鲜于期一般。
“那我现在杀了你，我想应该也不会冤枉你什么。”鲜于期直接一剑刺过去。
玛哈侧身一避，对鲜于期挑眉笑道：“啊~鲜于大人当着有些人的面，这么着急想杀了我，难道是怕——”
“玛哈！”鲜于期立刻慌张地大叫，还看向沈绛。
沈绛却站起来，转身进了屋内。
风素清一扭头看这边两人打地火热，也决定装没看见，跟了沈绛进去了。
“大人。”
沈绛回头看她，泛唇笑了笑，道：“风姐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底细。”
风素清微低了下头，道：“大人，王爷已经授了您职衔，自当如此。”
沈绛略摇头，没有和她纠结下去，只问道：“王爷几时回来？”
萧尹带着百合花纹章的戒指去了草海，他是去收赌债的。
呙教教廷再也翻不起什么大花样了。
昨夜，借着大王子想杀女王之事，萧尹让玛哈去向真理神官透露了地下密道之事，神官派了大队的卫队下到密道阻止大王子的人手，这两帮人应当至今都还没有上来。
女王真正担心的是光之城圣火教廷，接下来，她要去与大神使的使者谈判，在此之前，女王需要让朝满之地的这些城邦能够团结起来，让那些国王和城主意识到，教廷的权力更进一步向世俗扩张，对谁都没有好处。
“方才幽羽传信回来，最晚两日。”
沈绛点头，然后道：“风姐姐，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风素清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
王城里现在人人都在传说女王自圣火中重新站起的神迹，她的威严令人折服，没有人再怀疑她的圣洁和高贵，而那个私生子，一定也是真神所认定的子嗣。
风素清退了出去。
沈绛低下头，从腰包里掏出那些九命钱，一共九枚，黄铜所制，原本应该无比的坚韧的铜钱，却齐齐碎裂了，碎成了无数片。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碎的，也许是在女王纵身跃入圣火之时，也许是那阵邪门的狂风突来之时。
好像有什么事突然拨开了迷雾，已经开始渐渐显露出了真相，那种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似乎终于要成为了现实。
掌心铜钱的碎片依旧散发着润泽的光芒，他将手指收拢，捏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奇特的预感，他的命运与那些舆图息息相关。
*
两日之后，在银月行宫一间宽阔的厅堂中，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被清理干净，厅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铺满了巨大的羊皮纸，这些图纸囊括了东至大海，西到广漠，极北的雪山，还有夷方的幽幽密林。
这便是真正的《九州堪舆图》。
从女王墓室的壁画之后取下来的。
女王现在能够保证她的属下们绝对的忠诚，没有人会泄露一丝半点这舆图之事。
沈绛看了许久，舆图已然巨大宏伟，包罗万象，令人震撼，但舆图边缘延伸的远方，一定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他将手指从那些墨线和丹砂间轻轻划过，似乎有些明白了沈瑜当年为此付出一切的执着，这天下如此广大，无论是城市还是乡野，山林还是田园，都美妙绝伦。
上面的每一座城池，都有着波澜壮阔的故事，那些依旧存在或者已然消失的国度，也都有过灿烂辉煌的过去。
他手持着油灯盏，跪在舆图上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的细节，看得累了，便席地而眠。
然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
当他醒来之后，已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有斜阳透窗，撒了一地的斑驳。
映得羊皮纸上的图案，越加的清晰深刻。
只是不知道何时，油灯倾洒，里面的灯油侵染了羊皮纸。
沈绛大惊失色，慌忙用衣袖去擦拭，只是油脂早已经浸润其中，无法抹去了。
但是那些油脂染过的地方，又显出别的图案来。
沈绛心思一动，抓起一张羊皮纸，对着依旧光芒刺眼的夕阳看去，里面果然显现出第二层的线条。
他立刻把千夜洲位置的羊皮纸举起来，在一片湖泽之中，显露出一处标记古怪的地点。
——是那些宝藏的所在吗？
他又一连拿起数张图纸对光看去，果然，那些奇特标记的地方，对应的是天上星宿的方位。
那些标明了的位置，一定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宝藏，或者祭坛……
沈绛呆住了，他似乎弄清楚了一件事。
有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夕照时分的静谧，是萧尹。
沈绛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和头发，怕会被他说就这么在地上睡着了。
厅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那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地端直。
沈绛起身，对他笑道：“你的账收得如何了？”
萧尹缓步而来，看向铺了满地的舆图。
“这就是沈先生当年的原稿？”
沈绛回答他道：“都在这里，一片不少。”
萧尹点头，然后对他行了一礼，“此图得之不易，此番多谢亲王殿下帮忙。”
“亲王殿下？”沈绛愣愣地看向他，却发现萧尹抬起头之时，他的眼神异常的陌生，没有了往日看向自己眼中含有的温柔的笑意，没有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只有礼节和疏离。
“萧尹？”他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
“殿下可有什么疑惑？”萧尹看向他，面露出疑问。
“你……认识我吗？”他问道。
“王子殿下何出此言？萧某自然是认得你的。”萧尹更加不解的表情。
“那、我是谁？”他几乎颤抖着声音。
“你是……”萧尹似乎想了想，皱起了眉。
他本来就不应该认识他的……
就像沈绛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一样。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从女王的书房里传出来。
门口守着的侍臣们面面相觑，再默契地保持了静默。
“你，想要我的权利，很好，我的儿子，不应该是个胸无大志的懦夫，但是你应该想清楚，假如我真的死了，你如何稳住王城的局面？帝国卫队远在河谷之外，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教廷抗衡，只会把权利拱手让给他人。”
这是女王对宰希贺大王子说的。
宰希贺的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他站立在女王面前，低头一言不发。
他来不及调集帝国卫队回来，而那个私生子显然也不打算和他结成同盟，但他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能放手一搏。
若不是昨夜密道里忽然出现大队的圣火卫队，也许他现在已经取代女王成为苏特的新王了。
“而你！你野心勃勃，却妄图利用口舌争取权利，就凭你那几个卫队的亲信？可笑至极！你立刻离开王城！给我滚去光之城！”
这是对戊狄广明说的。
“母亲，您是不满我要杀那个私生子吗？”戊狄广明的脸上同样五个红肿的手指印，“我这是为您考虑，他始终是您的一个污点，您若是当众大义灭亲，一定可以洗刷您的罪名，我与储君殿下不同，我之前的计划，可是一片真心的希望您平安无事。”
女王对他冷笑，“你以为真理神官会放过你？他知道你抓住了他的把柄，还胆敢当众威胁他，一定会找机会除掉你，你若是还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设法能够说服大神使庇护你！”
戊狄广明脸色发白，不甘不愿地低下了头，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不会留着真理神官还掌握着苏特的教廷，但现在女王显然不打算和他们撕破脸。
他只得对女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女王再次看向宰希贺，“下次杀你的母亲之前，最好想清楚，你若是失败了，能不能承受失败的下场，现在，取下你的权利戒指，回去你的府邸，关上大门，在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再出来。”
宰希贺捏紧手指，在女王严厉的目光下，只得无奈地松开了手指，然后取下了星月徽记的铁戒指放在书桌上，低头退了出去。
女王转身，拾起那枚星月戒指，背对着书房的门，低垂下了她的头颅，她的长发还带着一些湿意，更显得她的憔悴和疲惫。
燃着圣火的高台上，底下是一块可以活动的铁板，女王跳进火堆之前，底下便有人将铁板移开，铁板下面就是一大缸水。
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小花样。
神官们为了在信徒面前显示神迹，神殿里还有不少类似的小机关，这圣火堆里的机关，知道的人并不多，是最早的光明圣殿的神官们留下的，真理教廷的人并不知情。
而那阵狂风，是望星者早就发现了的龙卷沙暴，其实若是没有这阵风，这场戏也能演下去，但是有了这阵狂风，更加增添了效果而已。
女王又重新抬起了头，将戒指戴回了自己的指间，指环划过手指上被火焰灼烧过后烫出的燎泡，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来人——”她扬声道：“让石勿则准备人手，现在出发去草海。”
*
“咳咳咳！”
沈绛坐在小宫殿庭院的葡萄架下，一连喝了好几碗的蜂蜜水都没用，还在捂着脖颈不停的咳嗽。
在神殿之时，沙尘扑灭了圣火之后的滚滚烟尘刚好被狂风扑到了他的脸上，他被呛了好几口浓烟。
“大人，要不再喝一些？”风素清又给他递过来一碗新调的蜂蜜水。
“……咳咳……”沈绛摇摇头，再喝他就要吐出来了。
“啧啧啧啧啧啧。”一阵咂舌声由远及近而来。
这般轻佻的声音，除了玛哈扎哈，没有人会如此放肆。
鲜于期看见她就黑了脸，直接抽出蜂尾针指着她的脸庞，道：“玛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面三刀的女人，为了钱，可以随时出卖任何人。”
玛哈毫不在意他的利剑，只是站住了，却对他笑道：“鲜于大人，您这又是做什么呢？”
鲜于期冷笑，“这几天，你见过不少的人，你拿了宰希贺的钱，还去了神殿和真理神官见过面，现在，你来这里，又是拿了谁的钱？”
“啧啧啧，鲜于大人，你又没有给我钱，我想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玛哈依旧笑得勾魂又妩媚，在故意惹怒鲜于期一般。
“那我现在杀了你，我想应该也不会冤枉你什么。”鲜于期直接一剑刺过去。
玛哈侧身一避，对鲜于期挑眉笑道：“啊~鲜于大人当着有些人的面，这么着急想杀了我，难道是怕——”
“玛哈！”鲜于期立刻慌张地大叫，还看向沈绛。
沈绛却站起来，转身进了屋内。
风素清一扭头看这边两人打地火热，也决定装没看见，跟了沈绛进去了。
“大人。”
沈绛回头看她，泛唇笑了笑，道：“风姐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底细。”
风素清微低了下头，道：“大人，王爷已经授了您职衔，自当如此。”
沈绛略摇头，没有和她纠结下去，只问道：“王爷几时回来？”
萧尹带着百合花纹章的戒指去了草海，他是去收赌债的。
呙教教廷再也翻不起什么大花样了。
昨夜，借着大王子想杀女王之事，萧尹让玛哈去向真理神官透露了地下密道之事，神官派了大队的卫队下到密道阻止大王子的人手，这两帮人应当至今都还没有上来。
女王真正担心的是光之城圣火教廷，接下来，她要去与大神使的使者谈判，在此之前，女王需要让朝满之地的这些城邦能够团结起来，让那些国王和城主意识到，教廷的权力更进一步向世俗扩张，对谁都没有好处。
“方才幽羽传信回来，最晚两日。”
沈绛点头，然后道：“风姐姐，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风素清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
王城里现在人人都在传说女王自圣火中重新站起的神迹，她的威严令人折服，没有人再怀疑她的圣洁和高贵，而那个私生子，一定也是真神所认定的子嗣。
风素清退了出去。
沈绛低下头，从腰包里掏出那些九命钱，一共九枚，黄铜所制，原本应该无比的坚韧的铜钱，却齐齐碎裂了，碎成了无数片。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碎的，也许是在女王纵身跃入圣火之时，也许是那阵邪门的狂风突来之时。
好像有什么事突然拨开了迷雾，已经开始渐渐显露出了真相，那种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似乎终于要成为了现实。
掌心铜钱的碎片依旧散发着润泽的光芒，他将手指收拢，捏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奇特的预感，他的命运与那些舆图息息相关。
*
两日之后，在银月行宫一间宽阔的厅堂中，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被清理干净，厅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铺满了巨大的羊皮纸，这些图纸囊括了东至大海，西到广漠，极北的雪山，还有夷方的幽幽密林。
这便是真正的《九州堪舆图》。
从女王墓室的壁画之后取下来的。
女王现在能够保证她的属下们绝对的忠诚，没有人会泄露一丝半点这舆图之事。
沈绛看了许久，舆图已然巨大宏伟，包罗万象，令人震撼，但舆图边缘延伸的远方，一定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他将手指从那些墨线和丹砂间轻轻划过，似乎有些明白了沈瑜当年为此付出一切的执着，这天下如此广大，无论是城市还是乡野，山林还是田园，都美妙绝伦。
上面的每一座城池，都有着波澜壮阔的故事，那些依旧存在或者已然消失的国度，也都有过灿烂辉煌的过去。
他手持着油灯盏，跪在舆图上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的细节，看得累了，便席地而眠。
然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
当他醒来之后，已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有斜阳透窗，撒了一地的斑驳。
映得羊皮纸上的图案，越加的清晰深刻。
只是不知道何时，油灯倾洒，里面的灯油侵染了羊皮纸。
沈绛大惊失色，慌忙用衣袖去擦拭，只是油脂早已经浸润其中，无法抹去了。
但是那些油脂染过的地方，又显出别的图案来。
沈绛心思一动，抓起一张羊皮纸，对着依旧光芒刺眼的夕阳看去，里面果然显现出第二层的线条。
他立刻把千夜洲位置的羊皮纸举起来，在一片湖泽之中，显露出一处标记古怪的地点。
——是那些宝藏的所在吗？
他又一连拿起数张图纸对光看去，果然，那些奇特标记的地方，对应的是天上星宿的方位。
那些标明了的位置，一定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宝藏，或者祭坛……
沈绛呆住了，他似乎弄清楚了一件事。
有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夕照时分的静谧，是萧尹。
沈绛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和头发，怕会被他说就这么在地上睡着了。
厅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那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地端直。
沈绛起身，对他笑道：“你的账收得如何了？”
萧尹缓步而来，看向铺了满地的舆图。
“这就是沈先生当年的原稿？”
沈绛回答他道：“都在这里，一片不少。”
萧尹点头，然后对他行了一礼，“此图得之不易，此番多谢亲王殿下帮忙。”
“亲王殿下？”沈绛愣愣地看向他，却发现萧尹抬起头之时，他的眼神异常的陌生，没有了往日看向自己眼中含有的温柔的笑意，没有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只有礼节和疏离。
“萧尹？”他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
“殿下可有什么疑惑？”萧尹看向他，面露出疑问。
“你……认识我吗？”他问道。
“王子殿下何出此言？萧某自然是认得你的。”萧尹更加不解的表情。
“那、我是谁？”他几乎颤抖着声音。
“你是……”萧尹似乎想了想，皱起了眉。
他本来就不应该认识他的……
就像沈绛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