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4 章
“眼下这事就挺大的，若依阿尹哥哥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置？”沈绛一歪脑袋，问道。
“那就要看清宁道长，肯不肯去天门山一趟，将诸事说个明白了。”萧尹依旧有礼，还对清宁作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清宁冷笑道：“你们该不会以为，就你们带的那些人马，能抵得过我的众多门徒吧！”
虽然城外兖温宁的部下皆身经百战，但清宁显然早有布置，这满城都遍布疑阵，一不小心，可能就让人中了迷魂药，陷入幻境之中了，只怕以一敌百的好汉，也不得施展半分本事。
萧尹便是顾忌此，入城之前只让兖温宁带人防守出入要道，让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进城。
眼下就他们二人，按照之前所探，城中清宁的门徒最少也有千余人，就算萧尹身手高不可测，但也无法应对这么多人。
沈绛将食指轻轻敲着刀柄，另一手背着在萧尹的手心暗暗画了几画，又点了几点。
这是他从前与铁手帮的那群少年打架时常用的暗语，意思是他去直接擒住清宁，这大殿里其他人就交给萧尹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但事先并没有对过这暗语，也不知道萧尹听不听得懂，沈绛还配合着和他使了几个眼色。
“不用了，小绛。”萧尹直接笑道：“你也看出来这里的布有迷阵，只怕我们稍有异动，她便立刻有办法让我们又陷入那迷魂阵之中了。”
“你倒是明白。”清宁已经后退数步，诸门徒皆手持长剑上前，指着萧尹二人。
“喂！哪有你这样的，难道我们还要束手就擒不成？那疯婆子会拿我们熬药的！”沈绛气得踩了萧尹一脚，接着拉开架势准备打架。
这一脚力道不轻，萧尹痛得暗哼了一声。
“所以我昨日说要等一个人来呀。”他哭笑不得。
“你不是在等乌啼吗？”沈绛疑惑地小声问道。
“我等他作甚？”萧尹一副不爽的模样，“难道我还需要他的那些装神弄鬼的本事不成？”
“呃……”沈绛抖了下嘴角，这人又来了……
“那你在等谁？”
不等萧尹回答，那边一名提剑的道士向清宁恭敬的问道：“师父，如何处置他们？”
“面前这位，怎么说也是当今的陛下，虽不是天子，却是位人杰，你们不得失礼，改日祭告上天，待天道降下旨意。”
清宁又看向沈绛，道：“至于他么，把他带走！”
“是！”那年轻的道人提剑向沈绛走来。
沈绛竟未曾动手，反而直直地盯着那道人，忽道：“临川师兄，你们离开昆仑山的时候，神煦师兄他们怎么死的，你还知道吗？”
这叫做临川的道士明显一愣，他那表情也僵了僵。
“神煦师兄？”他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对，还有阿秾师妹，他们死得可惨了，神煦师兄的眼珠子，都被乌鸦给啄没了。”沈绛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已然收了嬉皮玩笑，却凝结起凌厉之色。
“我记得神煦师兄对你很好的，你胃口大，经常吃不饱，有次去厨房偷吃，被长蘧师兄骂了，神煦师兄知道之后，只要下山，回来就会给你带吃的，你忘了吗？”
“临川，给他唯一粒丹药，把他带走。”清宁的声音在临川身后响起。
临川却愣愣的回头，问道：“师父，你之前说神煦师兄他们不堪重用，所以，他们怎么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清宁的语气冷硬无比。
“他们都死了，都被你师父拿来试药，死了！”
沈绛大声喊道。
两年前，在冠华峰上的所见所闻，一直如梦魇萦绕不散，若是可以，沈绛恨不得现在就把清宁的嘴巴撬开，把她那些恶心的药一天给她喂三顿。
“药？不是仙丹吗？”临川明显也不正常，他的眼珠子木然无神，应该说，这大殿里，除了清宁和素让二人，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活气的样子，宛如会呼吸的尸体。
当初阿秾说的，清宁有了让人不会背叛的法子，就是把她想要利用的人，都变成这样听话的活死人吧！
清宁自己知道她本事有限，想要重回中洲，只能依靠这些歪门邪道，这些年来她苦心摸索，的确做出不少恶心却有用的玩意。
对了，素让呢？
沈绛骤然回头看向萧尹。
素让不见了！
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人后，好像拼命在降低存在感。
萧尹对沈绛点点头，意思让他不必担心。
“临川！”清宁对着大喝一声，再一挥浮尘，对着诸门人大喊，“先把这二人带下去！”
但除了临川，其余人都齐刷刷地将剑出鞘，再指着二人走来。
沈绛瞥了一眼方才被萧尹踢飞的花纹钢弯刀，落在了墙角，他正盘算着飞身过去，把弯刀捡回来，再一个翻身打挺起来，然后踩着那边的廊柱弹回，应该能顺手将三个人缴械了。
他想的缴械，便是砍断三个人握剑的手。
他这么想着，同时已经这么干了，但还不等他飞身向弯刀的方向滚过去，萧尹便拉住了他的手臂，道：“回来。”
“阿尹！”沈绛不解。
“我们行程仓促，前番我来不及吩咐，不曾让人给你多带几套换洗的衣衫，你这一身沾上血了，就没得换的了。”萧尹很是体贴的道。
“啊？”沈绛一脸懵，生死关头，他在说什么鬼话？
接着，一股浓重的烟气忽然从殿外顺着并不严实的门缝蔓延而入。
“师父！”又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大喊道：“外面着火了！”
“什么！”清宁大惊失色。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更加不对劲的事情了。
这些烟气里面还夹着古怪的药味。
清宁擅长制药，她一闻到这些药味，就意识到大事不好。
而萧尹早就捂住了沈绛的口鼻，然后揽着他，在烟气未曾充满大殿内之前，就飞速地掠身出去了。
燃起烟火的地方是远处几处地势高耸的山坡，浓烈的烟气顺着狂风不断的涌向古神殿所在的高台。
萧尹在一处避风的所在停了下来，松开了沈绛，但烟气太过浓烈，还是飘散了过来，沈绛刚深深地吸了口气，便被烟气中极为浓烈的气味给呛的不停地打喷嚏。
“阿嚏——”
“阿嚏——阿嚏——”
“小绛。”萧尹见他一连打了数个喷嚏，呛的涕泪四流，又好笑又有些心疼，忙扶着他给他拍拍后背。
“阿嚏————！”
沈绛最后打了个震耳发溃的巨大喷嚏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吸吸鼻子，伸手从萧尹怀中掏出一方巾帕擦了擦口鼻，再指着萧尹的鼻子，不可思议地道：“这烟气里，有胡椒？”
“嗯嗯！”萧尹笑眯眯的点头。
“还有一些提神的药，谁放的火？”沈绛抽抽鼻子，同个小狗一般迎着风嗅了嗅。
“你认识的。”萧尹笑道。
“没空同你猜谜！”沈绛气得跳脚，刚打了一连串大喷嚏的鼻子还红彤彤的。
“两年多前，你请非花门的人护送了一个人来洛京，你忘了？”萧尹笑着提醒。
“浮羽师兄！”沈绛惊得瞪大了眼睛。
萧尹点头：“他同我要了个清静的地方，这两年来，一步都不出门，潜心研究清宁那些方子，前些时日，我得知清宁下落之后，便让人去洛京把他请来。”
“哦，你说要等的人是浮羽师兄，为了解清宁的那些迷魂药？”
“对，你也知道，当初那些娘娘搅得中原数州城人心惶惶，缭绕香更是难以应对，公治偃又有自己的盘算，并没有真心实意的打算帮我，既然你说浮羽对清宁有深仇大恨，我自然会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不错……”沈绛望着漫天随风流动散发的越加浓烈的烟火，又忍不住打了几下喷嚏，“这药烟应当能破解清宁的那些迷魂药，但这里不仅仅只有迷药，还有那些阵术，我不知道……”
方才那所谓的异境，以清宁的本事，绝对不可能造成的，那方世界太过真实，古老、且庞大。
“对了，素让呢？”沈绛忙问道。
“他应该会逃回南海，我不打算把他追回来，让人故意放他走了。”
“为什么？”沈绛倒是不解了，“他才应该是罪魁祸首吧？”
萧尹摇头，“小绛，凌华天门有无数的内门，方才我们所见的异境，应该是其中一个内门的古术，我们所见的善恶对错与道德，并非是四象四物呈现的真相。我师父应该真的羽化了，我方才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她的神灵，她对我有大恩，寰宇无比庞大，凡人无法想象，我们对于真正的天道来说，只是沧海一粟，我能做到，只是维系她牺牲的意义。”
这个世界，有一个永恒的规则，不是“人”能够窥见再去对抗的，“神”也不能。
并没有所谓的另一象，只是这个规则之内的更替轮转。
沈绛定定地盯着他。
“怎么了？”萧尹揉揉他的脑袋。
“我刚才看见我父亲了……”他害死了你们全家。
这可能便是真相。
下半句，沈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哦？沈、三思先生同你说什么了？”萧尹笑得可亲。
“他说，他说他……”沈绛不想骗萧尹，瞎话随口就能编，但这件事，他做不到骗他。
如果他听到的就是真相，那这个真相，萧尹永远不会释怀的，就算沈瑜已经死了，但沈瑜的儿子还活着，就在他的眼前。
“当年，萧家的灭门……”但他还是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打算开口。
“小绛，那个只是中了迷药之后，见到的幻境而已，你所见的，都是你所想的。”萧尹打断了他的话。
“可……”沈绛哑然。
萧尹轻道：“当年，三思先生是见过我家老太君的，世子向老太君请教，该不该收下三思先生所献之物，老太君没有明说，只沉吟了许久，同世子说了一句话，屠夫对猪羊才会起屠戮之心，但不会想把屠刀指向猛虎。”
沈绛木然，“什么、什么意思？”
“世子作为下一代的北溟王，他太过相信君王会顾及体面和仁义，他把自己变成了猪羊，而非成为让屠夫不敢面对的猛虎。”
“阿尹……”沈绛愣愣地看着他。
“你既然见到三思先生，就没有同他说说，今后的打算吗？”萧尹忽然笑道。
“我……今后什么打算？”沈绛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唉，你我都没有长辈了，总觉得像私定终身一般，你又不肯我正式办个仪式娶你过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哪天你一不高兴闹离家出走，一张口就说：萧尹，咱们没关系了，咱们没有从今往后了。你说我怎么办？”萧尹伤脑筋地摸着下巴。
“愁人啊，愁人……”他还唉声叹气上了。
“喂！”沈绛想给他一拳。
“那就要看清宁道长，肯不肯去天门山一趟，将诸事说个明白了。”萧尹依旧有礼，还对清宁作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清宁冷笑道：“你们该不会以为，就你们带的那些人马，能抵得过我的众多门徒吧！”
虽然城外兖温宁的部下皆身经百战，但清宁显然早有布置，这满城都遍布疑阵，一不小心，可能就让人中了迷魂药，陷入幻境之中了，只怕以一敌百的好汉，也不得施展半分本事。
萧尹便是顾忌此，入城之前只让兖温宁带人防守出入要道，让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进城。
眼下就他们二人，按照之前所探，城中清宁的门徒最少也有千余人，就算萧尹身手高不可测，但也无法应对这么多人。
沈绛将食指轻轻敲着刀柄，另一手背着在萧尹的手心暗暗画了几画，又点了几点。
这是他从前与铁手帮的那群少年打架时常用的暗语，意思是他去直接擒住清宁，这大殿里其他人就交给萧尹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但事先并没有对过这暗语，也不知道萧尹听不听得懂，沈绛还配合着和他使了几个眼色。
“不用了，小绛。”萧尹直接笑道：“你也看出来这里的布有迷阵，只怕我们稍有异动，她便立刻有办法让我们又陷入那迷魂阵之中了。”
“你倒是明白。”清宁已经后退数步，诸门徒皆手持长剑上前，指着萧尹二人。
“喂！哪有你这样的，难道我们还要束手就擒不成？那疯婆子会拿我们熬药的！”沈绛气得踩了萧尹一脚，接着拉开架势准备打架。
这一脚力道不轻，萧尹痛得暗哼了一声。
“所以我昨日说要等一个人来呀。”他哭笑不得。
“你不是在等乌啼吗？”沈绛疑惑地小声问道。
“我等他作甚？”萧尹一副不爽的模样，“难道我还需要他的那些装神弄鬼的本事不成？”
“呃……”沈绛抖了下嘴角，这人又来了……
“那你在等谁？”
不等萧尹回答，那边一名提剑的道士向清宁恭敬的问道：“师父，如何处置他们？”
“面前这位，怎么说也是当今的陛下，虽不是天子，却是位人杰，你们不得失礼，改日祭告上天，待天道降下旨意。”
清宁又看向沈绛，道：“至于他么，把他带走！”
“是！”那年轻的道人提剑向沈绛走来。
沈绛竟未曾动手，反而直直地盯着那道人，忽道：“临川师兄，你们离开昆仑山的时候，神煦师兄他们怎么死的，你还知道吗？”
这叫做临川的道士明显一愣，他那表情也僵了僵。
“神煦师兄？”他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对，还有阿秾师妹，他们死得可惨了，神煦师兄的眼珠子，都被乌鸦给啄没了。”沈绛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已然收了嬉皮玩笑，却凝结起凌厉之色。
“我记得神煦师兄对你很好的，你胃口大，经常吃不饱，有次去厨房偷吃，被长蘧师兄骂了，神煦师兄知道之后，只要下山，回来就会给你带吃的，你忘了吗？”
“临川，给他唯一粒丹药，把他带走。”清宁的声音在临川身后响起。
临川却愣愣的回头，问道：“师父，你之前说神煦师兄他们不堪重用，所以，他们怎么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清宁的语气冷硬无比。
“他们都死了，都被你师父拿来试药，死了！”
沈绛大声喊道。
两年前，在冠华峰上的所见所闻，一直如梦魇萦绕不散，若是可以，沈绛恨不得现在就把清宁的嘴巴撬开，把她那些恶心的药一天给她喂三顿。
“药？不是仙丹吗？”临川明显也不正常，他的眼珠子木然无神，应该说，这大殿里，除了清宁和素让二人，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活气的样子，宛如会呼吸的尸体。
当初阿秾说的，清宁有了让人不会背叛的法子，就是把她想要利用的人，都变成这样听话的活死人吧！
清宁自己知道她本事有限，想要重回中洲，只能依靠这些歪门邪道，这些年来她苦心摸索，的确做出不少恶心却有用的玩意。
对了，素让呢？
沈绛骤然回头看向萧尹。
素让不见了！
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人后，好像拼命在降低存在感。
萧尹对沈绛点点头，意思让他不必担心。
“临川！”清宁对着大喝一声，再一挥浮尘，对着诸门人大喊，“先把这二人带下去！”
但除了临川，其余人都齐刷刷地将剑出鞘，再指着二人走来。
沈绛瞥了一眼方才被萧尹踢飞的花纹钢弯刀，落在了墙角，他正盘算着飞身过去，把弯刀捡回来，再一个翻身打挺起来，然后踩着那边的廊柱弹回，应该能顺手将三个人缴械了。
他想的缴械，便是砍断三个人握剑的手。
他这么想着，同时已经这么干了，但还不等他飞身向弯刀的方向滚过去，萧尹便拉住了他的手臂，道：“回来。”
“阿尹！”沈绛不解。
“我们行程仓促，前番我来不及吩咐，不曾让人给你多带几套换洗的衣衫，你这一身沾上血了，就没得换的了。”萧尹很是体贴的道。
“啊？”沈绛一脸懵，生死关头，他在说什么鬼话？
接着，一股浓重的烟气忽然从殿外顺着并不严实的门缝蔓延而入。
“师父！”又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大喊道：“外面着火了！”
“什么！”清宁大惊失色。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更加不对劲的事情了。
这些烟气里面还夹着古怪的药味。
清宁擅长制药，她一闻到这些药味，就意识到大事不好。
而萧尹早就捂住了沈绛的口鼻，然后揽着他，在烟气未曾充满大殿内之前，就飞速地掠身出去了。
燃起烟火的地方是远处几处地势高耸的山坡，浓烈的烟气顺着狂风不断的涌向古神殿所在的高台。
萧尹在一处避风的所在停了下来，松开了沈绛，但烟气太过浓烈，还是飘散了过来，沈绛刚深深地吸了口气，便被烟气中极为浓烈的气味给呛的不停地打喷嚏。
“阿嚏——”
“阿嚏——阿嚏——”
“小绛。”萧尹见他一连打了数个喷嚏，呛的涕泪四流，又好笑又有些心疼，忙扶着他给他拍拍后背。
“阿嚏————！”
沈绛最后打了个震耳发溃的巨大喷嚏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吸吸鼻子，伸手从萧尹怀中掏出一方巾帕擦了擦口鼻，再指着萧尹的鼻子，不可思议地道：“这烟气里，有胡椒？”
“嗯嗯！”萧尹笑眯眯的点头。
“还有一些提神的药，谁放的火？”沈绛抽抽鼻子，同个小狗一般迎着风嗅了嗅。
“你认识的。”萧尹笑道。
“没空同你猜谜！”沈绛气得跳脚，刚打了一连串大喷嚏的鼻子还红彤彤的。
“两年多前，你请非花门的人护送了一个人来洛京，你忘了？”萧尹笑着提醒。
“浮羽师兄！”沈绛惊得瞪大了眼睛。
萧尹点头：“他同我要了个清静的地方，这两年来，一步都不出门，潜心研究清宁那些方子，前些时日，我得知清宁下落之后，便让人去洛京把他请来。”
“哦，你说要等的人是浮羽师兄，为了解清宁的那些迷魂药？”
“对，你也知道，当初那些娘娘搅得中原数州城人心惶惶，缭绕香更是难以应对，公治偃又有自己的盘算，并没有真心实意的打算帮我，既然你说浮羽对清宁有深仇大恨，我自然会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不错……”沈绛望着漫天随风流动散发的越加浓烈的烟火，又忍不住打了几下喷嚏，“这药烟应当能破解清宁的那些迷魂药，但这里不仅仅只有迷药，还有那些阵术，我不知道……”
方才那所谓的异境，以清宁的本事，绝对不可能造成的，那方世界太过真实，古老、且庞大。
“对了，素让呢？”沈绛忙问道。
“他应该会逃回南海，我不打算把他追回来，让人故意放他走了。”
“为什么？”沈绛倒是不解了，“他才应该是罪魁祸首吧？”
萧尹摇头，“小绛，凌华天门有无数的内门，方才我们所见的异境，应该是其中一个内门的古术，我们所见的善恶对错与道德，并非是四象四物呈现的真相。我师父应该真的羽化了，我方才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她的神灵，她对我有大恩，寰宇无比庞大，凡人无法想象，我们对于真正的天道来说，只是沧海一粟，我能做到，只是维系她牺牲的意义。”
这个世界，有一个永恒的规则，不是“人”能够窥见再去对抗的，“神”也不能。
并没有所谓的另一象，只是这个规则之内的更替轮转。
沈绛定定地盯着他。
“怎么了？”萧尹揉揉他的脑袋。
“我刚才看见我父亲了……”他害死了你们全家。
这可能便是真相。
下半句，沈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哦？沈、三思先生同你说什么了？”萧尹笑得可亲。
“他说，他说他……”沈绛不想骗萧尹，瞎话随口就能编，但这件事，他做不到骗他。
如果他听到的就是真相，那这个真相，萧尹永远不会释怀的，就算沈瑜已经死了，但沈瑜的儿子还活着，就在他的眼前。
“当年，萧家的灭门……”但他还是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打算开口。
“小绛，那个只是中了迷药之后，见到的幻境而已，你所见的，都是你所想的。”萧尹打断了他的话。
“可……”沈绛哑然。
萧尹轻道：“当年，三思先生是见过我家老太君的，世子向老太君请教，该不该收下三思先生所献之物，老太君没有明说，只沉吟了许久，同世子说了一句话，屠夫对猪羊才会起屠戮之心，但不会想把屠刀指向猛虎。”
沈绛木然，“什么、什么意思？”
“世子作为下一代的北溟王，他太过相信君王会顾及体面和仁义，他把自己变成了猪羊，而非成为让屠夫不敢面对的猛虎。”
“阿尹……”沈绛愣愣地看着他。
“你既然见到三思先生，就没有同他说说，今后的打算吗？”萧尹忽然笑道。
“我……今后什么打算？”沈绛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唉，你我都没有长辈了，总觉得像私定终身一般，你又不肯我正式办个仪式娶你过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哪天你一不高兴闹离家出走，一张口就说：萧尹，咱们没关系了，咱们没有从今往后了。你说我怎么办？”萧尹伤脑筋地摸着下巴。
“愁人啊，愁人……”他还唉声叹气上了。
“喂！”沈绛想给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