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万事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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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人武将全都聚集在此,都期盼着能得到这位长公主的青睐,这位长公主受宠的程度超过任何一位宠妃,甚至后宫的宠妃也都是由她一手提拔,这样的传言早已屡见不鲜,晚悦听着也见怪不怪。
  将这位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长公主传的神乎其神,谁也不曾知道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她!但有一点,就是这位长公主的美貌,着实惊为天人!
  有的时候活在人们的口中比真的出现在人的眼前比较好,相比成为一个公众视野的人,晚悦更想成为人们口中那个描绘不清长相但是江湖满是传言的她。
  这场比试的规则也十分的简单,首先文人全部被送回家了,高洋并不喜欢酸腐气息的文人,也不会让妹妹嫁给儒生文官。
  晚悦又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高洋太按着自己的喜恶处理事情,重点还不是自己的事情,晚悦实在是挂不住笑容了,皮笑肉不笑的抿了一口茶。
  她为自己的婚姻感到凄凉,看来今天是必须要选出一个人来了,高洋这不得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看着怪渗人的,在正道上自然是好,但用到自己的事情上晚悦还是不禁感叹。
  茶已凉,由口到心肺的寒冷。
  剩余武将就更好解决了,两人一队相互较量获胜的那一方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陛下与公主亲自挑选,虽说是两人一起挑选估计也没有晚悦什么事情。
  这不就是单纯的斗殴,更是将斗殴合法化,而她更是作为一个战利品的姿态,谁赢了就可以抱得美人归,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词---暴发户。
  一时之间兵刃相接、电光火石,好不激烈,有人持长枪对战镏金镋;有人一杆宝剑对战一把屠龙刀;有人使大锤对战鞭子,活生生的演成了一部武侠片。
  晚悦看着热闹,早已忘记这场比试的初衷,自己一直置身事外,一副看热闹跑的样子好不快乐。
  当只剩下安幼厥、斛律羡、段韶、还剩下一个名字都不记得人,本来晚悦还有些庆幸,若是遇到熟人的话就好办了,可以平等的交易,说出自己的苦衷,
  可高洋先人一步,随手一指,“就他了。”
  这也太草率了~就四选一的概率还是安幼厥,安幼厥倒是没多惊讶,晚悦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愣在原地。
  她突然的举动所有人都在看向这边,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进退两难,好生尴尬,为了突然地举动开始后悔,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躁。
  她的目光落在安幼厥身上,四目相对,她竟不认识眼前那个熟悉的男子,他的眼里很复杂的情绪,略带欣喜,略带担忧。
  斛律羡走上前一步,略带不满的说道,“陛下,为什么是安将军?臣与安将军还未比试为何他会胜出?”
  想着本来自己可以独得恩宠的可如今,他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以后将永久的失去接近的机会,若是不争取就这样放弃,将是他此生的遗憾。
  高洋沉默半晌,最后吐出一句 :“他...个子高!”
  斛律羡望着安幼厥比他高出半个个头的身高,哑口无言,
  他错了,这位帝王从一开始就是将众人带来上演了一场闹剧,比试的结局无论结果怎样都会是他一个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五日后成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说完一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自己先行离开,
  他的离去对众人都是晴天霹雳,精心准备都化作泡影,所有的憧憬都成了昨日遥不可知的梦,留下的只有哀伤和淡淡的遗憾。
  晚悦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左右了,再一次,而且这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也随着高洋离去,大步追赶,王公公留下将其他世家公子都送走,只留下安幼厥商量婚事。
  “皇兄。”一身厚重的衣衫阻碍她的前行,她用手提起裙子,快步追赶高洋的步伐,脑子里全是他刚才敲定的背影。
  穿过花园时,青石板略有松动,绊住她前行的脚步,身子前倾向前倒去,心突然重重的绊了一下,却觉得后面有人抓着自己手腕,
  再回头时,自己就已经被抱在安幼厥的怀里,他为什么每次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可又什么现在如此妨碍自己?
  他的手很温暖,但是身上的轻甲冰寒彻骨,寒意从指尖传来,他似乎没有用力的怀抱,轻轻松松的额就挣脱开了,
  “安幼厥。”晚悦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刚刚定下来的,她的夫君!想必在他的心中,应该也是不满的吧。
  随即,双手紧紧的抓着安幼厥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情绪略带激动,“安将军,安将军应该也不愿意与我成亲的吧,我们一起去找陛下商量...”
  她想着多一个人支持自己就能多一份成功,二个人都不愿意,就一定能取消这荒唐的婚事,本就太过荒诞,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算数。
  “不,我是愿意的。”安幼厥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果断的眼神让她不可忽视。
  “什么?为什么?”晚悦始终不敢相信,她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的与她成婚,那日明明看到他已有妻子,还有了孩子的!
  “陛下今日召末将入宫的时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是愿意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时已经内定好了,所以这么仓促的决定,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装样子,堵悠悠众口?
  晚悦的头慢慢的低垂下来,眼眸也灰暗了下来,仿佛星光被乌云遮掩,没了光彩,刚才心里的期待成了伤人最深的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失神的走着,他愿意?他为什么愿意?!他们都同意,又有谁问过我的看法啊?谁又会听她的意见?
  她的人微言轻,她的不得已,谁又能看见?这世间的人谁又不是只是听从帝王的命令,为他生,为他死,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这就是皇权,没有人能例外!
  安幼厥怔怔的站在原地,仍能感觉到她秀发散出的淡淡香味,感受着她的指尖那样冰冷,她看起来那样柔弱却无比坚强,若是她真的不想成亲,没有人可以逼她,他亦不会。
  夜色如同她灰蒙蒙的心情一样黯淡无光,晚悦把双腿曲起来,脸埋在膝盖上,特别想放纵自己痛哭一下,那些眼泪却迅速被身上凌锦吸入,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公主可要用膳?”门口的红绡轻声敲着门,
  “不必了,我想自己呆一会,不要来打扰我。”
  回想起下午她去找了高洋很明确又坚定地跟他说不想成亲,可是他没有答应,晚悦以死相逼,可也被他训斥,拘在宫里,出嫁前不得离开一步,
  从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沦为一个行动受限制的阶下囚,
  从刚来宫中的无知简单,到现在知道如何运用手腕,如何漠视一切,如何对人生妥协。
  这一场巨变,不是不痛。只是在疼痛中知道了如果自己想要不痛,那就需要让别人来痛苦!
  也可能,只是我自己以为自己已经长大。
  其实我自己也是个任情纵性、恣意妄为的孩子,与高洋无半分差别。
  也可能是高洋忌惮晚悦急于剪除晚悦的羽翼,让她无能为力吗!
  在得知她要再次寻死的时候,高洋震怒将她锁在房子里,除了每日送饭的平时谁也不能进出,
  为了防止她与元怙相见真的是煞费苦心。
  一切已成定局的了吗?晚悦躺在床上,一颗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高洋办事一向是雷厉风行,在这次选驸马中表现得十分果断,选中安幼厥也是早就内定好了的。
  在这纷乱的宫廷生活她只能作为棋子存在,一颗被精心雕琢过,帮助帝王制衡朝臣的棋子!帮助帝王维护边疆平衡的棋子!这颗棋子现在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将自己误认为执棋之人,却摆脱不了沦为棋子的命运。
  或许她该庆幸高洋并没有让她去番邦异族和亲,而是赏给了最信任最依赖的大臣,而这样大臣刚好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她这么着急将她送走,是因为她的行为超出了他的底线,所以他不再包容她的一切是不是?
  无法继续容忍她的任性,所以才惩戒了她。
  是这样的,对吧?!
  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倚仗,所以他对自己的是利用与真情无关!
  *
  宣训宫。
  高洋来到生母娄太后的宫中,懒散的坐着,把玩着手里新得的珠串,
  “母后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恩,那就好,别丢了皇家的颜面。”娄太后一脸严肃,不怒自威,摆正的坐着,她的心中摆在第一位的就是所谓的颜面,何时何地都不能丢了皇家尊严。
  高洋挥手,内侍王公公走上前,翻开喜册一一向娄太后禀告,“回太后,五日后长公主于昭华殿出嫁,皇后送亲,长公主与驸马在太极殿百官恭贺,后从止车门出宫,回安府,
  长公主出嫁賜黄金千两,白银千两,锦缎百匹,白玉如意一对,珍珠十斛,宫女水清随公主入安府伺候。”
  娄太后听着,频频点头,不时皱眉,总觉得这位公主出嫁有点铺张浪费,
  高洋似乎想起什么的,对着娄太后说道“还有一事...”
  “什么?”
  将手中的珠串握紧,攥在手中,一脸严肃的说着,“试婚宫女...一直由母后安排这次...,还劳母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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