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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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吸纳天地灵气的煅体之法,晏还暖提过寥寥几句,倒不是假货,玄泸这些时日按照这方法勤练不缀,自觉有不小的收获。可他妖力一直被封,也没法印证成果。
  晏还暖说要等到凝气成丹,封印便自然失效,到时候要变人变狗都是水到渠成。
  晏还暖两片嘴皮子上下翻飞着轻轻一碰,把水到渠成这话说得跟绣花似的轻巧,对山野小妖胡乱练出来的那点修为和凝丹之间天堑一样的差距,他大而化之地视而不见了。
  玄泸有自知之明,对待修行也有持之以恒的打算,然而它不得不天天披着一身狗皮四处跑,也是巴不得早点能化成人形。
  玄泸忧心忡忡,也懒得和晏旷争辩自己变成人也不会帮着他干活的事实。看见白泽走过来,他从凳子上跳下来,小跑着过去。
  玄泸恭敬地冲着白泽点了点头,大着胆子问道:“白泽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化成人形?”
  白泽伸手在他狗头上摸了一把,用哄无知小儿的语气随口道:“急什么?你还小着呢。”
  玄泸当然不吃这套,忍了半天到底没憋住,扫了晏旷一眼,悻悻地道:“他活的年头比我还小,全仗着吃了九华丹珠就能变成人,要是当时没有被他偷走,我现在也能变成人了吧。”
  他平时在白泽面前总有点畏缩,这会一时不忿,露出点儿急切的真面目来,也全然不去想纵然不被小天狗碰巧吃了,还有晏还暖等着强取豪夺,怎么也不可能顺利地进了他的肚子里。
  白泽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还是得让玄泸知道,于是道:“那些个灵芝仙草,也不是吃了就百无一害的,晏旷没被九华丹珠的药力给撑死算是运气好。要是修为能靠吃出来,大门派里早就堆也要堆出几个真仙来了。”
  白泽转头也对晏旷道:“你也是胆子大,幸亏这次没事。以后可得牢牢记着,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敢乱吃。”
  “代掌门教训过我了。以后不管找到什么,都得先交给他过目,偷吃就一定扒掉我的皮。”晏旷老老实实地答应,一边心有余悸地说:“我从前不知道,还真吃过不少奇怪的东西,还好一直都没有什么事。那天突然变成人,可吓死我了。再不敢乱吃了。”
  “哦。”玄泸心里一动,随口问了一句:“你倒是说说,你都吃过什么?”
  晏旷这几个月总共没得过这位师兄的几次好脸色,这时蒙他垂问,先是诚惶诚恐地回想了一番,腼腆地说:“……代掌门说是灵芝的那个蘑菇,还有长得像人的红薯和长得像人的白萝卜,还有些花花绿绿的好看果子。”
  白泽微微愣了愣,蘑菇便是灵芝,长得像人的红薯和白萝卜,他却是想了一下才找到对得上号的东西,至于所谓的好看果子就有点没头绪,但想来也不会就是寻常山果。白泽颇有点惊诧,笑道:“莫非是成了气候的何首乌和人参么?”
  “不知道啊。蘑菇我吃得多一些,那个红薯居然是苦的。白萝卜倒是不难吃,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晏旷天真无邪地睁着他无辜的圆眼睛,惊讶地看着玄泸:“师兄你怎么了?”
  他的师兄好悬没叫他给气出个三长两短来。
  玄泸听得眼睛都快绿了,觉得自己心都碎了,蹲在地上直喘气,只想咬下晏旷的几块肉来,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讲话。
  白泽哭笑不得,晏还暖提过这小天狗运气好,他没怎么在意,也就没有仔细问过。之前他才告戒过两只小妖东西
  不能乱吃,话音还没落地就被晏旷用事实狠狠地抽了一记。
  他本就奇怪单凭一株九华丹珠所蕴含的灵气,按说不足以让一只小兽又开灵智又化形,还干脆利落得妖气全无,原来人家早已底蕴深厚,九华丹珠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不论有没有,这小天狗成精都是早晚要水到渠成的事。
  只不过这天底下能称为仙草的植物千奇百怪,功效相克相冲的不在少数。小天狗这么一路胡吃海塞下来,非但没有吹灯拔蜡呜呼哀哉,还吃出个唇红齿白活蹦乱跳的人模人样,也是一桩异闻。
  白泽活了一把年岁,稀罕事见得无数,对此顶多就是颇觉意外,倒不至于羡慕小天狗这点运道。心想难怪晏还暖有事没事就塞颗丹药给晏旷当糖豆吃,他还真是想试试能不能喂出一只大妖来么?
  这层蒙蔽真相的窗户纸被这么一捅,最受打击的显然是玄泸。
  白泽怜悯地看了看已经石化一般的玄泸,摸了摸晏旷的头,道:“你师兄……就是有点儿吃惊。你功课写完了,把桌子上收一收。水挑了没柴劈了没?今天晚上吃饺子。”
  晏旷听不得一个吃字,哪怕是给他个再普通不过的烧饼也能让他高兴,闻言一声欢呼,顿时把‘师兄怎么了’抛诸脑后。
  第九章
  晏旷追在白泽身后去了厨房。有吃的在前头侯着,他于是半点儿怨言也没有,干活时殷勤得四蹄翻飞,不用白泽使唤就先忙碌上了。翻找了一通要用到的案板瓢盆一类家什出来,又盛出了半盆面粉。
  和面是个技术活,虽然晏旷热心不已,白泽也不用他。
  小天狗便转身抱了柴草来生火。他个子还不够,往锅子里添水的时候就得踩个凳子踮着脚再加上抬高胳膊。他正伸长了脖子看锅里的水够不够呢,冷不防被白泽捉住了爪子。
  小天狗才化了人形就被晏还暖拎回宗门里当了便宜门徒,当时一身敝体遮羞的衣物也不知是从哪顺手牵羊得来,花里胡哨又不合身,白泽十分的看不上,顺手就给扔了。现在晏旷穿的用的都是比照着他的身量新添置的行头。
  他天天在白泽眼前晃,白泽一时反而没觉出有什么变化。可眼下只见才做了没多久的新衣明显短小了一截,从袖口那儿支愣出一截细伶伶的手腕子来。
  白泽拽了拽他的袖口,神色间带着两分不可思议:“小旷,你长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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