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和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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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臣》
  文/荒川黛 2020.5.21
  江城在北方,十月底就开始陆续供暖。
  教室里靠近暖气片儿的学生们昏昏欲睡,靠近门而感受不到暖气的学生们则在桌子底下偷偷攥紧暖手宝,恹恹打着呵欠。
  深秋初冬,窗外的树上零星挂着几颗成熟了的柿子,在阳光下显得澄黄诱人。
  几只鸟站在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啄柿子。
  “已知等比数列……”
  “回来了!!卧槽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把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吓了一跳,扩音麦掉在地上发出一道刺耳的电流声。
  “徐恒你鬼叫什么,谁回来了!你给我上来回答这道题!”
  徐恒缩了缩脖子,“郭大侠,在下不会。”
  众人哄笑。
  数学老师姓郭,长得像极了老港片儿里的郭靖,脾气也挺像,久而久之大家都喊他郭大侠。
  郭老师被他气得一拍讲台,“你说说你们上课睡觉下课胡闹,距离高考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再不努力将来准备都去工地搬砖?”
  原本无趣又催眠的教室被这一闹顿时热闹起来,交头接耳议论“谁回来”了,和郭大侠训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个抽象派交响乐。
  “顾学神,你说徐恒刚喊的是谁啊?该不会是他吧,就那架势不送进去教育半年都是好的,居然还能回来?太强了吧。”
  顾松言笔尖顿了下,敛着的眉眼微凉。
  人手一件的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感,额角垂下来的一缕被教室的冷光一衬显得格外冰冷。
  “不说了不说了,打扰您老听课小的反思。”
  这世界上没人能跟他唠起来,张乾知情识趣地掏出手机,在群里问到底是谁回来了。
  顾松言从他手上收回视线,侧头看了一眼,因为坐在门口,只能看到左侧窗外的两颗柿子随风而颤。
  “报告!”
  一声响亮清脆的嗓音自前门响起,打断了郭大侠和同学们的交响乐,教室霎时陷入极致的宁静,齐刷刷看向门口。
  “倦哥!”
  “童倦!”
  “安静!”郭大侠一拍桌子,先冲教室里吼了一嗓子,又转过头去问童倦,“你怎么来了,有事?”
  少年嗓音清朗而张扬,“我回来上课啊,校服都穿了,不像?”
  郭大侠扫了一眼他斜咧在肩上的校服,从头到脚都写着四个字:吊儿郎当。
  这人大名如雷贯耳,江城一共十三所高中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二中校霸童倦,一身狠厉痞气,打起架来六亲不认,连老师都敢开瓢。
  高三学生八月下旬就开学,他一到学校没几天就拎着张椅子给教导主任开了瓢,到现在都没销伤病假,反倒所有人觉得得开除的童倦倒先回来了。
  童倦不喜欢被人当做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观赏,站了半天终于烦了,“郭大侠,我能进去了吗?脚疼。”
  下课铃响。
  童倦不等他说话便撑着拐杖往里走,擦肩而过时郭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祖上积德了啊。”
  童倦人如其名,倦懒地甩了下肩膀没应声,径自撑着拐杖往教室里走。
  “倦哥倦哥,你这腿怎么回事?去老赵家里负荆请罪了?让他们给打折的?疼不疼啊?”徐恒跑过来给童倦拎书包,看着他木乃伊似的石膏左腿“啧啧”两声惨。
  童倦懒得搭理。
  徐恒叨叨问:“你真能回来啊?别是回来收拾东西回家的吧。”
  “你都不知道,就这两个月你不在我一个人也太寂寞了,老师天天针对我说我倒数第一,你回来我就解脱了,哥们儿原地飞升,倒数第二。”
  童倦嘴角微勾地笑了下,“行啊,喊声爸爸就拯救你,让你当光荣的老二。”
  “还要我喊爸爸?谁不知道我们倦哥是整个二中的旗帜,永恒不变的倒!数!第!一!”徐恒尤其着重最后四个字,贱兮兮说:“每周升国旗没事儿好讲了就拿您祭军旗,倦~爸~爸~。”
  “爬。”
  童倦受不了他聒噪想踹他一脚,但碍于瘸了腿只好忍了。
  徐恒清了清嗓子,把校长那把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嗓音学的惟妙惟肖。
  “二中童倦,调皮捣蛋,除了吸毒,什么都干!你听听你听听,这还给我整出口号了,我是让你们引以为戒,啊引以为戒!我是让你们崇拜他喊他爸爸的吗?我再听见你们谁跟在童倦屁股后面喊倦哥喊爸爸,都给我滚回家!!”
  童倦嘴角始终挂着点漫不经心的笑,配上身上倦懒的气质,在前呼后拥的人堆里尤其扎眼。
  他从进教室门开始就一路被围堵,十米的路走的活像十万八千里一样遥远。
  女同学给他递糖、递没开封的奶茶,男同学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教导主任怎么样了,问他是上学还是退学,一时间嘈杂得像是菜市场。
  童倦眯眼在教室内扫了一圈儿,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坐在后门安静地像是一座冷冰冰毫无感情的雕像。
  除了他进门时四目相对那一瞬的蹙眉,顾松言连眼皮都没翻过一下,握着笔写卷子丝毫没受干扰,童倦磨了下牙。
  “儿子过来。”
  徐恒立刻递上一只胳膊,狗腿地学小李子,“来嘞,倦爸爸您吩咐。”
  童倦半靠在徐恒身上撑着单脚站立,用他长长的拐杖冲桌上敲了下,口香糖吹出一个小泡应声碎掉。
  “喂,皇帝还没死呢,这就等不及就篡位了?”
  顾松言抬眸,狭长的眼睛像是片桃花瓣,慢慢掀起眼皮带起一点折痕,没什么温度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了,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不止班里同学,整个二中都知道童倦和顾松言两人不对付,说水火不容都是轻的,如果杀人不犯法,这两人早有一个见阎王了。
  两个人几乎是两个极端,童倦成绩烂透打架斗殴,是整个二中的负面教材,拿出去上能教育八十老者,下能警醒三岁孩童。
  反观顾松言,成绩优异克己自律,除了性格冷漠不近人情之外,从小到大的奖状摞起来比童倦一八五的个头还高,往校门口一站都能给二中平白渡上一层金。
  甚至有家长因为顾松言在二中念书,托人将孩子转学过来,指明要进九班的。
  童倦一早就心情不好,到大门口的时候叫门卫给他开门,这老头认识他,笑着扫了他一眼,“哟,来办退学手续啊二世祖?”
  童倦懒得搭理他,一瘸一拐的撑着拐杖上楼,一到教室发现自己连座位都没了,敢情不光老师和门卫、就连顾松言也觉得自己回不来了?
  童倦不在的这两个月,班里换了新班长,也就是他座位的新主人,顾松言。
  童倦看着顾松言那个性冷淡的表情就来气,舌尖抵着牙齿半天冷飕飕扔出一句嘲讽,“喂大学霸,鸠占鹊巢?有句话听过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徐恒目瞪口呆,“倦爸爸,这句话您都知道啊?”
  童倦蹙眉,“我的床不让旁人睡,很难?”
  顾松言听见这四个字破天荒笑了一下,然后在众人屏息凝神的紧张气氛里,抬头扫了他一眼,“我睡了,所以呢。”
  童倦一股火蹭的升起来,“嘶”了一声,徐恒知道这是他生气之前的征兆,忙在他胸口拍了拍,“倦哥消消气,咱不跟他们学霸一般见识,你去我那儿坐呗,反正每个月都要换位置的。”
  “起开。”
  童倦将拐杖一杵,跳在顾松言桌子前,舌尖舔了舔犬齿,压低了身子和声音,“你是不是欠揍?”
  顾松言敛眉看着他,因为童倦校服穿的不规矩,俯身时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一枚鲜红色的痣,血珠一样。
  眉眼逐渐上抬落在童倦脸上,微凉的嗓音清清淡淡,“两个月没冲业绩,手痒了?需要学校给你发一个校霸劳模奖么。”
  “……”童倦听出他这个讥诮,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接什么,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人从小就损,越大嘴越损,文化人的嘴损让人难受又使不出劲儿。
  欠揍。
  童倦似笑非笑地站起身,转了转手腕。
  徐恒头皮一麻,忙道:“哎哎哎倦哥,这儿多冷啊对吧,我那儿有暖气适合您上课睡觉,搁这儿睡觉那都着凉了,让顾松言坐那儿呗,反正一个月之后就要重新调位置了。”
  学委是个女生,生怕他们打起来,忙小声劝说:“对对,童倦同学要不然你去我那儿坐吧,我跟你换位置行吗?”
  “顾松言同学坐这儿是老师安排的,他个子高坐在前面会挡到其他同学,不是故意抢你位置的。”
  学委看看童倦又看看顾松言,一个张扬跋扈,一个冷漠如刀,真要是打起来指不定谁输谁赢,而且童倦现在脚都裹成木乃伊,太吃亏了。
  顾松言这人冷漠无情,真要动起手来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万一童倦那张漂亮的脸被打坏也太可惜了。
  童倦虽然是个混不吝,但在班里乃至整个学校都算是很受欢迎的,除了给教导主任开瓢那一次,他已经算是尊师重道了,也从不欺压同学。
  只要童倦在,就没人敢欺负二中的女生,再加上他成绩烂透,对成绩好成绩坏的男生都没威胁。
  尤其童倦生得好,虽然是个打架斗狠的校霸,可不管怎么造,皮肤白皙细致,带着一股妖异的漂亮。
  拳头没到脸上的时候没人相信那双看起来单薄纤细的手腕骨能硬生生把人揍得跪在地上喊爸爸,他的校霸,只针对那些不长眼撞他枪口上的“脑残”。
  除了顾松言。
  他对顾松言的敌意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如同天敌,不可逆转。
  童倦其实很少咄咄逼人,一个座位也不在乎,但看顾松言坐在他的位置上,不知道怎么理智就崩碎了。
  两位处于天平极端的大佬针锋相对,同学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敢说话。
  学委是个女生,看他们这样快要急哭了,“童倦……班长……你们别打架啊。”
  童倦向来不给女生下不来台,一句“不用了,我坐徐恒那儿”还没出口,就见顾松言站了起来,比他高出一些的身子压迫力极强。
  童倦本能升起敌意。
  顾松言淡淡地、带着一丝凉意的嘲讽道:“你的床,睡着也没有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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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无虐高糖竹马双向暗恋小甜饼,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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