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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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松言笔尖微顿,童倦怕他不说一把抓住他手腕,“是不是?”
  “很重要吗?”
  童倦一时呆住。
  顾松言看着仍被他扣住的手腕,“一杯奶茶罢了,给了你的东西随你处置,扔了也好送人也好不用在意我的想法,也不用放在心上。”
  这个眼神明明还和以前一样淡漠疏冷,童倦却觉得有种顾松言不高兴、难过、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性子冷,说不定会难过到哭。
  童倦有点无措,他不是故意把奶茶给辛亦瑶,就是因为他刚吃完饭又看她冷顺手给了,没想到他能这么生气。
  “那什么,你等着啊。”
  顾松言看着他的背影,低头时轻轻勾动嘴角,不给他立立规矩,他会因为太过纵容而忘记自己是属于谁的。
  **
  三节晚自习很快过去,童倦只上了一节就不见人影了,就在说完那句话之后。
  顾松言收拾完东西,往校门口去赶最后一班公交。
  “顾松言!”
  他回头,童倦在路灯下快步跑过来,冲他一伸手,“快接着,我拿不住了,卧槽好烫好烫,不行了快接着。”
  顾松言接住他手里的奶茶,看他掌心被烫的通红。
  “无糖的,他们这奶茶店七点半就关门,我先去买了放在篮球场旁边的暖气片上温着,差点被那群孙子喝了,还好我盯着呢,你尝尝好不好喝。”
  顾松言一直看着他掌心。
  童倦怀里抱着篮球,不顾脏兮兮全是灰尘,校服松垮套在身上,额角全是亮晶晶的汗,有一缕头发垂下来刺的眼睛不舒服,眨了下。
  月光和路灯下,童倦的眼睛里藏了一汪眨眼之间便结成浩瀚星海的光芒。
  刚运动完,那两片红滟滟的嘴唇一张一合,带着一身的青春荷尔蒙,无孔不入地钻入鼻尖。
  顾松言感觉心脏跳得很乱,又规律地跟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掌心烫得他想要抓住这人揉在怀里,狠狠肆虐。
  他想把手指伸进那张张合的嘴里,试试口腔是不是一如梦里那样温热、舌头是不是一样柔软,逼急了袒露出的一面是不是一样乖软。
  童倦看他眼神沉的像是要把自己生吃下去,皱皱眉拽了下他的手,“喂,你别再生气了啊,像个小姑娘一样。”
  顾松言反手扣住他手腕,在烫红的柔软掌心上捏了一下,“下次我给你的东西还送给别人吗?”
  童倦倒抽气,眼睛都红了,“不了不了,疼。”
  顾松言眉眼舒展,冲他温柔笑了下,“疼才记得住。”
  童倦刚想骂他,被一声鸣笛打断。
  司机来接人,看到自家少爷和顾松言手拉手站在一起,还听见少爷说:“那个……现在公交都没了,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家?”
  顾松言意外,“一起回家?”
  童倦抱着球,别过头不看他,“我要是把你一个人扔了我妈知道肯定打死我,还有我今天把石膏砸了,你答应跟我妈说好话的,不许耍赖啊。”
  顾松言眼睛里的光暗下去,原来如此。
  奶茶道歉、一起回家,还有刚刚的承诺,都是因为他能在邓书仪面前说上话。
  “我答应的事情不会毁约。”
  顾松言一起上了车,司机会心一笑说:“两位少爷和好了呀?其实小时候多好,张叔把你们一块儿接回家,一块吃一块睡的感情……”
  “才没有啊!我会跟顾松言和好?想都不要想!!”
  “没有。”
  司机一笑,“两位少爷还挺默契啊。”
  “才没有!”
  “没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两次同时开口,然后各自冷哼了声扭头一个朝左一个朝右,果然就默契得令人发指啊。
  童倦撑着下巴看窗外,景物飞速向后划去。
  路灯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重复模糊的残影,看得久了有点晕。
  他小时候就晕车,但又不知道哪儿来的自尊就硬撑着,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他还好死不死坐在最后一排。
  那个司机的开车水平次得不行,拐个弯像过山车,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痛苦的想当场跳车。
  他实在受不住了,脸色惨白聚了满头冷汗,难受得头皮都要炸了。
  老师没发现他不对劲,顾松言发现了,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柠檬用手抠烂了一块果皮,让他放在鼻尖缓解。
  童倦接过果皮,还是没太能缓解。
  “要不你趴在我腿上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晕车了。”顾松言把书包垫在腿上,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微微眨了下。
  童倦“哦”了一声,攥着柠檬皮趴在他腿上酝酿睡意,鼻尖除了柠檬还有一股发苦的清淡气味,像是顾松言身上的。
  他嗅了嗅鼻子,觉得很好闻,让他好受了很多。
  “你好香。”
  童倦蹭了蹭鼻子,没一会真就睡着了,一路到下车才醒,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很久才下车的顾松言跟他道了谢。
  他忽然想起来,那时候他枕了一路,不知道顾松言腿麻了没有。
  麻了活该,谁让他不喊自己起来。
  ……笨兮兮的。
  直到停车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顾松言跟着他一起回童家,向邓书仪解释了下童倦砸石膏的原因。
  邓书仪原本眉毛都竖起来了要揍童倦,被顾松言三言两语哄得眉开眼笑,“多亏有你,不然我得多糟心。”
  顾松言垂眼,“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邓阿姨再见。”
  “去吧去吧。”邓书仪瞪了坐在沙发上像个二世祖的童倦,冲他怀里扔了一小包东西,“还不滚去送送言言!躺在这儿跟个祖宗一样。”
  童倦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有什么好送的,一分钟就能到家还能丢了?喂,顾松言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邓书仪瞪他,“叫松言哥哥。”
  童倦竖眉毛,“我不!”
  邓书仪冲他微笑。
  童倦烦的挠了挠头发,盯着门口安静站着的男生冷飕飕送出几个字,“松!言!哥!哥!”
  邓书仪拍了下手,“这样才对嘛。”
  童倦连推带拽地把人送到门口,身边人忽然说:“我帮你报了省竞赛。”
  “什么玩意?你看我像是能看得懂那些天书的人?”童倦惊了。
  顾松言说:“还想让我在邓阿姨面前说好话吗?”
  “从来没有人能威胁我,你知道吗?”
  “从前没有无所谓,我做你的第一次,你还有什么没有过的?”
  童倦觉得这人有病,但还是很没出息的被他威胁了,他是真的遭不住自己亲妈,一言不合就把他一只脚拿石膏封起来。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童倦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气呼呼的转身,一下子看见一个狰狞恐怖的脑袋从花架下面窜出来。
  “啊啊啊!!”童倦要被吓傻了,下意识拽顾松言的手,紧闭着眼反手指着那个狰狞的脑袋问,“顾顾顾松言,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啊!”
  顾松言也被吓了一跳,是被童倦吓的,看他扑过来,下意识伸手揽住腰护住他。
  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有些奇怪地再摸了下,脑海里突然窜出一个画面。
  那天童倦趴在桌上睡着,喊热,还委委屈屈地软着嗓子说自己不是怪物,没有尾巴,最后还握着他的手去揉尾椎骨让自己好受。
  难道他?
  童兰泽摘掉面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哥哥胆子好小,还要言言哥哥抱!羞羞羞!”
  童倦一听是兰泽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谁让你言言哥哥抱了!小混蛋你敢吓你哥,看我不……”
  话音一停。
  童倦突然感觉有只手在屁股上摸了摸,又挪下去揉了揉他的尾椎骨,让他从被按住的尾椎骨一路升起过电般的酥麻,直到头皮。
  他脚软得站不住,呼吸也一下子乱了。
  “顾松言……你在干什么?”
  顾松言回过神,烫着般收回手。
  “你尾椎骨怎么……”顾松言觉得好像有点软?有点凸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童倦尾椎骨麻麻的,被他摸得还挺舒服,怪不得他们家猫喜欢被撸尾巴,一撸就软乎乎的窝在怀里哼哼。
  他刚刚被揉尾椎骨也想哼哼……等等!
  “你摸我屁股干嘛!”童倦伸手捂住后退了两步,突然感觉尾椎骨好像有点尖尖的东西冒出来,快吓傻了。
  “流氓啊你!摸男人屁股!变态!”
  顾松言刚想道歉,不知道被哪两个字一戳,神色倏然冷下去。
  童倦看着他阴沉沉的背影,咕哝了句,“摸我屁股我还没生气呢,他还生气了,小气鬼。”余光瞥见蹑手蹑脚回房的童兰泽,大吼一声,“童兰泽,你给我站住!”
  童兰泽尖叫着往家里跑,“啊啊啊妈妈救命呀,哥哥要吃小孩啦!救命呀妈妈救我!”
  童倦腿长,往前一跨伸手便拽着小朋友的后领给拎起来了,“小混蛋,都敢吓唬你哥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童兰泽被挠痒痒挠得咯咯直笑,紧接着门关上,连带着童倦的清朗嗓音被一起隔绝。
  顾松言低头看自己的掌心,还有隐隐作痛的左胸伤口都在提醒他的确是个变态。
  只有在暗夜深处的梦境里,他才不需要掩藏所有怪癖,收起满身恶意。
  童倦会怕这样的顾松言。
  要给他时间,让他一步步落入自己的怀里,越怕越往自己怀里钻的依赖他、乖乖待着永远不要离开他。
  辛亦瑶也好,谁都好,童倦不许喜欢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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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松言: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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