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念念把人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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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被他们当做衣食父母般拱着的主子们,如今也不再放在眼里。
  在以往除了皇上和宫侍宫女出入的后宫,此时混乱中尚可以听到一些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女子叫声,在这些叫声里又混合着男子的粗喘。只见后宫中这些以往只有关子初能够享用的绝色女子,如今正被一群侍卫侮辱亵渎,无视她们的反抗和哭喊,一个个的放开心中的邪念,促使身体上的冲动。
  “滚!给本宫滚!”一名云裳女子竖眉怒吼,手中正拿着一柄利剑。在她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容颜失色的女子,肥环燕瘦,清纯妩媚,各有风姿。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从侍卫们的口中发出,一人嘲讽笑道:“本宫?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受尽宠爱,身份尊贵的荣贵妃不成?!现在的你们不过是一群毫无作用的花瓶而已,要是伺候好我们,说不准我们还能带你们逃出去,要不然就在这里等死吧!”
  云裳女子荣贵妃双眉生寒,握着剑柄的收紧,厉声道:“没有你们,我们照样可以逃出去!”
  “哈哈!”又是一声大笑,那侍卫恶意道:“逃出去?你们这群原锦国嫔妃只要一出这个宫门,必会被人抓住,要不是肆意玩弄,要不就是抓着准备献给念国皇帝,以求升官进爵,荣华富贵!”
  “这天下皆知念国皇帝独宠皇后一人,你们唯独一死而已!”
  他的话语像是刀刃一样的刺进这群嫔妃的心坎,已有女子忍不住的哭泣出来,荣贵妃依旧丝毫不退,冷笑道:“这天下皆知可不止这一点,念国皇帝虽然独宠皇后一人,但是只要投降臣服者都会以仁待之。我们虽为女子,但是念国却向来男女平等,男女皆可入朝为官,入軍参战,只要无恶意有才能者,必有出路!”
  侍卫被这荣贵妃反驳得一时无言,几番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啐骂一声,“好一个尖牙利齿的浪蹄子!锦国灭了,关子初也生死不明,你还能有什么依仗!?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在老子裤裆子底下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会说会叫!”
  侍卫这般的污秽言语惹来女子们的愤慨,荣贵妃双眼凛冽,在侍卫冲来的时候,一柄长剑如电划下,一股鲜血狂涌,侍卫的头颅顿时与身躯分开。
  一时,无论是哭泣愤慨的女子,还在围观看戏的其他侍卫,都在这一瞬鸦雀无声。
  荣贵妃手持滴血利剑,冷声喝道:“本宫再说一遍,给本宫滚!莫要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可肆意妄为,本宫不才,玄品三品而已,只是本宫受宠多年,本家为皇商,这钱财好东西向来不少,地品丹药不多不少,真要斗起来,且看看最后到底是你们死还是本宫死!”
  女子话语凛冽逼人,余下的侍卫被她这番气势慑住,几人连番对视,最后转身离去,只余下几声恶毒的咒骂。
  “给脸不要脸!最后也不过是当官妓的份!”
  “该死的浪蹄子,天生给人(禁)的贱货!”
  这些咒骂的话语不可谓不难听,这群一向养尊处优的后宫嫔妃们都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当侍卫走完了后,荣贵妃脚下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幸得她身后的一名女子及时将她扶住,低声惊叫一声:“荣妃姐姐你……”
  荣贵妃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长长喘了一口气,“我没事,赶快走吧。”
  “荣妃姐姐……”几女目光都带着惊疑,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荣贵妃,这时候竟然一副似是脱力的样子。
  荣贵妃苦笑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的确是玄品三级的元者,可是什么地品丹药都是假的,为的不过是吓走那群恶人而已。我知晓这皇宫内有一条迷倒,快随我离去,再不走等他们发觉不对,就真的逃不过一劫了。”
  几女听到她的话语,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跟着她的身后逃离。
  这一路,荣贵妃让几女都将身上华贵的衣裳脱了,再将泥土涂抹在各自的脸上。一开始尚且有女子不愿意,直接就被荣贵妃一声呵斥给骂醒。
  “如今还顾着自己的妆容?到底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你一时的失态重要?别以为被发现也不过一死而已,有的事情比死还可怕,知道生不如死吗?你们莫非真的想被抓去做官妓不成!?”
  她的话音一下将几女给骂得几乎懵了,最后忍不住哭泣起来,却也在没有任何的反抗,都听从的她的话语做事。
  这条密道不过是皇宫的密道之一,也是荣贵妃偶然发现,她知晓这锦国皇宫所有的一切必然逃不掉关子初的眼线,她发现这条密道后的几日关子初都曾来她这里过夜,她小心翼翼的应付了几天,后来就再也没有继续探寻过,只怕也是她的这份知趣才没有招到关子初的抹杀。
  如今再次入了这条密道,荣贵妃并不知晓出路方向,不过从锦国与念国开始大战初始,她就寻找到了一些有关密道逃生的书册观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没有想到她的担心并没有错,如今当真派上了用场。
  哪怕是如此,这一路她们还是走了许久还不见出路,一名身姿娇小,容貌纯美的女子一下跌倒在地上,却没有当即的爬起来,反而趴在地上哭泣起来。有人准备去搀扶她,荣贵妃却挥手阻止,冷冷看着这名趴在地上的女子,冷声道:“你若不起来,我们便自己走了。”
  说完,她就真的丝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其他女子见了,犹豫不过一瞬就跟上她的脚步。
  地上的娇小的女子猛的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大声哭喊道:“走!走!走!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出路,你根本就不知道出路,带着我们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何况出去了又能如何?锦国没了,我们为皇上的嫔妃,逃出去了也不过是逃犯的身份而已!”
  荣贵妃脚步没有停,只有冷冷的声音传出来:“没错,我自己也不知道出路,只是倘若留在皇宫,只会生不由自而已。你每日在后宫中只知享受荣华富贵又岂会知晓其他。念国在收复了其他小国的时候,并未处死那些嫔妃,不过是让她们自行离去而已。”
  在她身后一女停下脚步,疑惑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从密道离开?”
  荣贵妃也停下步子,目光看着昏暗的密道前方,冷硬道:“你莫非没有听到那些侍卫的话?哪怕念国皇帝不处罚我等,以我等的容貌身份,一群的恶人都可以对我们出手,你们莫非想过被人肆意玩弄,连姬妾都不如的日子?”
  “不想!”毫无犹豫,几女皆是是咬牙答道。
  荣贵妃道:“念国男女平等,江湖凶险却也自由,先逃了出去,是寻自己曾经亲属,还是游走江湖,又或者其他,你们自行选择。”
  她的话语顿时引来几女的情绪和思念。
  “对了……爹,娘,不知道爹娘如何了……”
  “我本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已,偶然得皇上垂怜才入了锦国后宫,如今锦国被灭,哪怕那个家还在,我若回去只怕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个扫把星而已,呵。”
  “我倒是会一些琴棋书画,念国既然崇尚男女平等,男子做的事女子也能做,就不知道我是否能做一个教书先生,呵呵。”
  荣贵妃听着几女的言语,向后撇了一眼,只见那个趴在地上的纯美的女子已经爬起跟了上来,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时一缕白光在她眼前一闪而逝,惹得她心神一动,猛的转头看去,只见前方上头正有一缕白光俯射下来,不正是阳光吗?
  “姐妹们,我们找到出路了!”
  荣贵妃惊喜低呼,疾步往前走去,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里正是一处地门一般的存在,那一缕阳光正在从已经有些腐朽的缝隙落下。
  她的这声惊呼惹得在场的女子都满心惊喜,随着跑来与她一样向上看去,当看到那道封闭的地门时,一时满心说不清的情绪,似哭似笑起来。
  “嘘!”荣贵妃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几女瞬间安静,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荣贵妃摇头,摆手示意她们后退,双眼凛冽微微颤动,抽出别在腰际的配剑,脚下一跃就狠狠的劈向上头的地门。
  这处的地门本就不是什么太好的材质,只求隐蔽而已,随着时间的腐蚀也越来越脆弱,如今在荣贵妃这一剑下很快就碎裂开来。荣贵妃看了几女一眼,示意她们不要乱动,然后在出口的方向轻轻谨慎的走动了几下,突然一跃就跃出了洞口。
  这一出现,荣贵妃就发现眼前正是一片空旷的山野草地,刚刚她听到的一点异样声响也越发明显起来。她侧头看去,只见不远地面上正躺着一名衣裳狼狈的男子,男子身上的衣裳本该是白衣,只是这个时候满是污秽,一头黑色的发丝散乱的铺在地面上。男子的身形让她微有一丝的熟悉,又透着诡秘,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荣妃……姐姐?”洞下穿透女子小心翼翼的呼叫声。
  荣贵妃收回看着男子的目光,再环视四周,发觉没有危险后,站在洞口前道:“出来吧,没事了。”
  洞口底下的女子们这才一个个的上来,一共八人,其中六人都稍有元力,只有两人是普通女子。
  “那是?”众女一出来,自然也发现了躺着不远处似乎没有了生命的男子。
  荣贵妃持剑缓缓向着男子走去,随着越发的靠近才隐约感觉到男子微弱的气息,还有一股诡异的似香似涩的药味。当站到男子不到一丈的地方,荣贵妃一剑劈向男子身旁,只见男子依旧毫无反应,她这才微微放心的完全靠近。
  男子就在她的脚下,她脚下微微用力一踢,男子的身体就被她踢翻过来,正面朝天。这是一张憔悴青黑的脸,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两颊消瘦凹陷,双眼无神绝望,配上散乱的发,一时若是孩子看见了只怕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秋瑜候!?”荣贵妃曾在宫中见过唐秋生一面,只因他似与关子初的干系不一般,这就将他仔细记得在心里。虽然如今他的模样似是因为中毒已经变化了七成,可是她依旧还是认出他来。
  躺在地上的男子听到她的称呼,身体似乎震了震,却也只似乎而已,这身体似乎尤其的诡异,却又一时说不出诡异在哪里。
  荣贵妃想了想,伸手准备扶他,只是当手掌刚刚触碰他的身躯,那诡异无骨的触感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时惊吓的松手,差点跌倒在地,惊声道:“秋瑜候这是怎么了?”
  他是唐念念的亲生兄长,怎么会沦落在这样的地步?
  “……”这张口没有吐出任何话语的男子,的确正是唐秋生。
  锦国最后的防线被攻破,本在常林的唐门也决定搬迁,只是在中途的时候,他身体不便,嘶吼不甘,竟然被人给丢下了马车。他本怒吼着要将那丢下马车的仆人碎尸万段,那仆人竟然嘲讽的看着他,甚至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身上,满脸厌恶的说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老子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不见你半分的好言相待,竟还万事迁怒在我的身上,对我辱骂毒打,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也不过是报应而已!”
  唐秋生如何相信这奴仆竟然如此大胆,对他做出这番事情来还敢对他说出这番话,当即赤红着双眸,瓦斯底里喊道:“一个小小的贱奴竟敢如此对我!我对你辱骂毒打又如何?你既入了唐门就是唐门的狗!我是唐门的少主,杀了你都是你的尊荣!”
  “疯子!癫子!”奴仆又一口吐沫吐在他的身上,嘲讽道:“唐门少主?你莫非以为就凭我这个小小的贱奴,唐门的狗敢私自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哈哈哈!你这疯子不但骨头化了,连脑袋也化了吧!”
  奴仆说话时候,尤其在咬‘小小的贱奴’和‘唐门的狗’这几个字上咬重了音,充满着讽刺。
  唐秋生当即面色一变,双眼瞪大如牛,不可置信的嘶吼:“你什么意思!?”
  “小人什么意思,少主莫非还不明白?”奴仆冷冷嘲笑,“如今的你哪里还有一点唐门少主的样子?不但元力尽废,生活不能自主,这性子更和疯子没有两样,每天就只会发癫,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唐门的好丹药,家主能够容忍你到如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可能!不可能!”唐秋生神情几乎崩溃的摇头,如今的他能自己动弹的也只有这透露而已了。
  “不可能?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生来就是唐门少主,老子生来就是奴仆的命,凭什么?你有这一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虐不可活!家主现在老当益壮,想要再培养一个少主并不算难事,何况家主新娶的晏夫人已经怀了身孕,你就是一个废物!”
  “啊!和少主说了这么多,再不回去怕是要被抛下了,这可不行,办好了这事小人要去领赏呢,少主您还是在这里慢慢度过最后的余生吧!”
  奴仆离去时那嚣张快意的笑声还在脑中回荡,躺在山野草地上的唐秋生神情绝望,身体几乎毫无知觉,双眼眼波剧烈的颤抖着,充斥着蚀骨的仇恨,滔天的怒火,还有无尽的绝望。
  这一躺,他便躺了一夜,受尽了一夜的冰寒,想了诸多,有些想透了,有些依旧钻进死胡同却不自知,最后所有的情绪消散,只剩下生无可恋的茫然。
  他本以为就这样会这样睡死过去,直到耳边传来女子惊讶的呼唤声。那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将他惊醒又升起无尽的自卑恐惧,睁眼看去,出现在视线中的女子他并不认识,随着她伸手碰触他后的惊恐神色,一下将他本就自离破碎的心神又添上一道伤。
  “……滚!”唐秋生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嘶声吼道:“给我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咳,咳咳咳!你们在嘲笑我,在想着我恶心,哈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你们,总有一天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荣贵妃听着他这瓦斯底里的辱骂,眉头不由一皱。在后面走来的其他八名女子一听,不由就气恼得你一声我一声的反骂起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心帮你,你居然连声感谢也没有,竟然还敢如此咒骂我们?”
  “对啊!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哈!”唐秋生大笑,笑声癫狂如疯,“好心帮我?你们能帮我什么?帮啊?你们倒是帮啊?”
  他这一言后,几女无声,一会一女恨道:“哼!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么男人,我看此人就是一个疯子,荣妃姐姐,我看还是别管他了,赶路要紧。”
  她话语钢说出来,就看到唐秋生一双血丝弥漫的眼睛狠狠的盯过来,吓得她心里一慌,脚下一歪差点摔跤。
  “哈哈哈哈哈哈!”唐秋生见此,又发出嘶哑诡异的笑声,那样子惹来几女厌恶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的害怕。
  “荣妃姐姐,我看还是走吧?”一女又对荣贵妃低声提议。
  荣贵妃凝眉看着关子初的惨状,心里一片的思绪:这唐秋生到底是被他人残害,还是怎么?他怎么说都是唐念念的亲兄,若是将他救下交给唐念念或者唐门,该是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才是。只是他既然是唐念念的亲兄,又是唐门少主,身边怎么会没有一人保护?何况念国强大如今已经天下皆知,唐念念身为念国宠后,在这里竟然还有敢伤害唐秋生?是不怕唐念念的报复,还是算准了唐念念不会管?
  若是算准唐念念不会管的话,那么这是否说明,那隐约的传言是真的:唐念念与唐门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已经脱离唐门女的身份,还与唐门有着仇怨。
  倘若是这样的话,唐秋生会被人谋害至此也没有人救助,也有了解释。
  荣贵妃还在思考着,这时候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空气中也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能带出这样震动和声响的唯有人数不少的军队。
  “躲起来!”荣贵妃立即下令,身影隐藏起来。
  其它的八名女子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不过还是在军队来临之前寻好了地方隐藏。荣贵妃看着几女躲藏的地方,听着那急促的呼吸声,顿时觉得这让她们躲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支队伍的人数只是听马蹄声就可以感受到,里面不可能没有高手,那么她们几人也一定会被发现。
  倘若明明白白的被发现说不准还没有什么,这样躲避着反而有些有理说不清了,只是这个时候再出来只怕也不行了,求只求这支军队不要将她们这些小女子放在眼里才好。
  地面震动越来越厉害,小小的石子都在上下的起伏,马蹄声音也越来越响,荣贵妃通过茂密的草木终于看到了这支军队的身影。
  这一眼,让她心神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天空飞翔的白獠兽王,白雪为衣,青墨为发的男女。明媚日光倾洒,软化在两人的容颜上,笑颜清浅,昭华绝世。
  巨大黑紫色的蛇怪,蛇头上盘坐的白袍小孩,玉面雪雕,妖瞳朱唇,笑容天真无邪,妖瞳波光闪耀狡黠。
  华美的五彩凤雀,一袭碧衣的妙龄女子,灵秀轻灵。双翅威猛的翼兽,蓝衣女子清秀,笑容温婉。
  地面领头的是两头狮虎兽,高坐在上面的两名男子容貌有七分相像,该是一对兄弟,皆是俊朗非凡,年少的沉稳冷峻,年长的粗犷野性。
  在后面跟随着的兵马,个个看去神采奕奕,让她吃惊的是,这支军队里不止有男子,女子也不在少数,男的高大威猛,女的英姿飒爽。
  荣贵妃有些呆怔的看着,心神难平。世人解说念国皇帝领军可怕,如有神助。此番看到眼前一幕,她却不禁有些信了。这支队伍,无论是那高坐白獠兽王身上让人不容逼视的男女,还是身边跟随的众人,再到后面的兵马,当真如同神兵,让人看着便不由感到一股涌上心头的压力和血性。
  正当她恍然失神,心绪未平时,突然见到坐在白獠兽王身上,被那绝世隽俊男子护在怀里的女子侧头向这边看来,与她的视线一触即过。
  荣贵妃猛的的惊醒,半个身体跌坐在地上,眼波动荡难平。那个女子,便是天下女子又羡又妒又敬的念国宠后——唐念念!
  天空正在翱翔的白獠兽王停留在半空,双翅缓缓的扇动。
  司陵孤鸿从唐念念的颈侧同看向那个方向一眼,那里隐藏几女的身影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唐秋生尽数被他看入眼里。
  他这一停,其他人自然都停了下来。他们的实力在唐念念的丹药培养下,上升快速足以让天下人愤恨嫉妒,自然同样将草原上的几人看得清楚明白。其实他们在还未来到这里时就有察觉,只是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没有异动,他们自然就没有主动出言。
  “娘亲?”乖宝眨了下眼睛,疑惑的看着唐念念,又看看远处的唐秋生,小脑袋想着:这个人和娘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娘亲的旧情人?
  唐念念的身体早在开始修炼的时候就开始变化,成为真正的天圣药体,因此与唐秋生等人的血脉早就已经不存在,若不然乖宝也不会一点血脉上的感觉都没有。
  “嗷呜~”绿绿小爪子抓了下他的头发。
  【这个人是主人……唔,身体的的哥哥】
  “咦?”乖宝惊讶的又仔细看了下那方的唐秋生,摇头否认道:“娘亲的哥哥怎么可能这么难看?”
  “嗷嗷~”绿绿举着两只小爪子。
  【主人也是这样说的】
  乖宝高兴点头,“娘亲和乖宝果然心灵相通!”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入众人的耳朵里惹来一阵的无奈好笑,那边荣贵妃却震惊的瞪大眼睛,只因为乖宝的话语竟然连她也听得见。她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她的实力有多高深,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孩子利用元力将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一个看起来只是三岁的孩子,竟然有这份控制力和元力?怎么可能!?
  这声音不止传入了她的耳朵,更传入了下方其他几女和地上唐秋生的耳朵。
  唐秋生猛的转头,一双几乎被血丝布满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天空上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那蚀骨的仇恨充斥整个眼眶,让人看之恐怖。
  “司陵孤鸿!”
  “唐念念!”
  两声嘶吼犹如从他的灵魂挤出,嘶哑的声音没有半分的元力,却高吼得让几乎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到。
  这两声吼叫,任谁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滔天怨恨怒火。
  “啊。”女子平然淡定的应声响起。
  这一声‘啊’的应声,犹如涌起千丈的海浪突然退尽,将那由唐秋生带起来的滔天仇恨的怨气驱散的一干二净。
  这种由唐念念带来的诡异的感觉,殊蓝等人早就习以为常,只有扶额的一声笑之外再无多少的反应,那边的荣贵妃等人却全部呆愣宛若石化。
  这种完全对不上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似有一口痰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这种明明感觉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下一刻又突然大晴的诡异,还是……怎么回事!?
  别说她们满心纠结,那边的唐秋生才是真的憋屈的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满脸的涨的通红。
  唐念念侧头看向旁边乖宝肩膀上的绿绿,问道:“他是那个唐门少主,唐秋生?”
  绿绿圆溜溜的小脑袋肯定的点点,“嗷呜~”
  “哦……”
  这声恍然大悟,让众人都无奈的明白一个事实,她又将唐秋生给忘了。
  唐念念仔细在唐秋生的身上打量一眼后,淡定道:“太丑了,没仔细看。”
  她本来不过是因为感觉到雪鸢山庄黑龙的气息,还有那氤氲汹涌的仇恨怨气才好奇看一眼,这一眼看得不过是他身上的毒气和怨气,至于那张青黑凹陷的脸庞,当真没有仔细去注意。
  荣贵妃几女面色却更加的诡异扭曲。这话是可以用这么淡定认真的口气说出来的吗?她真的不是在故意刺激唐秋生?看那神情又怎么都不像有任何隐藏的恶意。
  这唐念念果然如传言一般的神秘诡异。荣贵妃心里忍不住是想,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躺在地上的唐秋生。在这个危险又诡异的时刻,她竟然会想去去看唐秋生对此番话的反应。
  “噗!”
  只听见这一声,一口浊血从唐秋生的口里喷出,当真不知道是被气得气血攻心,还是因为身体本就有异。
  “咳,咳咳,唐念念……唐念念……咳!”
  荣贵妃等人听着他那有气无力的低吼,莫名的都觉得几分的同情,只是同情归同情,让她们去给他向唐念念声讨?算了吧!她们还没有嫌自己活得太长。
  唐念念向后靠了靠,鼻尖嗅着那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清谈冷香,应道:“你最多坚持四天就要死了。”
  唐秋生被仇恨和绝望侵蚀的双眼波光一颤。
  唐念念问道:“想死的痛快一点吗?”
  天底下,有你这样淡然问人这个问题的吗?荣贵妃等人几乎已经有些麻木。这就是念国宠后?这性子到底是太过天真单纯,还是太过不通世事?又或者太过无情无义?不懂!不懂!当真让人看不懂!
  唐秋生一时无言,干裂染血的嘴唇抖动着。
  唐念念眼眸轻眨,轻缓道:“四天你身体会崩溃,你的魂魄怨气太深,会游荡在天地成为怨灵,四十九天里都会跟随在最怨恨的人身边。”
  唐秋生眼瞳血光一闪,嘴边裂开一道诡异之极的笑容,似乎正要大笑说话。只听唐念念依旧平缓淡定的说道:“四十九天里你只能跟着,什么都做不了,我和孤鸿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直到四十九天后你的怨灵成型,到时候你就可有祸害我们,我们也可以抓你了。”
  “我不喜欢四十九天都被你看着,你要是不愿散去怨气现在就让我杀了你的话,那等四十九天我就把你关起来一直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荣贵妃等人面色已经完全麻木,看不出神情。这威胁人居然威胁的如此坦然直白,说得这么认真淡然。什么叫现在让我杀了你,否则以后就折磨你的魂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真的不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吗?
  唐秋生神情愣然,挪唇无声。
  唐念念淡问:“你怎么想?死的痛快一点,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秋生眼波剧烈的颤动,突然嘶声怒吼:“我想报仇,我要报仇!今天我会变这般模样全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唐念念道:“你杀不了。”
  “我是你哥!我是你哥啊!你怎么可以一直护着外人,若不是他,若不是那该死的雪鸢山庄,那该死的黑龙,我怎么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会生活不能自理,怎么会招人厌弃,连爹……连爹都……”
  “你不攻打雪鸢山庄,不会中毒。”
  “雪鸢山庄协助他人劫持和亲的夏国晗月公主,破坏锦夏两国的联姻,触锦国之威,皇上下旨让我前去歼灭,怎能不去!?”
  “那就是锦国之威和关子初迫使你中毒。”
  唐秋生心脏随着这声淡语一顿,脑中有一瞬的明悟,又找不到根源,依旧愤恨道:“娘被雪鸢山庄抓上虚雪山,惨死其中!”
  “她先害我,我再杀她,不对?”唐念念淡问。
  唐秋生张口又准备嘶吼,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怨恨的理由。此番一说他才发现,他对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怨恨的理由竟然如此少的可怜,偏偏他最怨恨的却是他们两人。
  这到底是为何?
  两人一个激愤怨恨的嘶吼,一个淡定平缓的轻语,如此截然相反的极端,听着周围的人都有些发怔。
  不止是唐秋生在为自己怨恨的理由发怔,其他人同样如此。听着几句对话,一切都好似是唐秋生咎由自取而已。
  空气清凉空寂,好一会,唐秋生眼中的血丝减弱不少,更多的是绝望的茫然,看着上空的唐念念问道:“娘……她怎么害你了?”
  唐念念眼波轻漾,思考了一息,道:“掐我,踩我,喂我吃噬魂丹。”
  噬魂丹三字一出,唐秋生瞳孔一缩,随即表情似哭似笑,扭曲难言。
  唐念念眼底闪过一缕惊异,微抿唇思考。他身上的怨气居然消散了大半,这样的话死了也不会变成怨灵了,那么还要不要给他一个痛快?
  唔。
  攻打雪鸢山庄失败了,中毒到现在也够了。
  “念念……”唐秋生突然唤道。
  “唔?”唐念念顺口应了声。
  唐秋生神容复杂,声音沙哑似叹似哭又似笑,“哥曾经自大的说会护着你,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做到,让你遭受这样的苦痛,倘若我早点回来,阻止这场婚嫁,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的错,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
  唐念念摇头。要是他阻止了,她就不会是唐念念,也不会与司陵孤鸿相遇。
  唐秋生却以为她这摇头是在安慰自己,脸庞露出一抹难看的笑,低哑道:“念念……杀了我吧!”
  痛苦!
  太痛苦了!
  一直以来的苟延残喘,为的是报仇,当仇怨都化为空无的时候,身体的痛心底的空虚一瞬全部涌上来,恨不得即刻消失。脑中里不断的浮现往事种种,关子初、唐淼蕴、刘氏、唐巧芝,这些人本都是他最在意的人,却一个个离他而去,弃他而去。
  这一刻,他似明白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有明白。与关子初的兄弟情,与唐淼蕴的父子情,这里面到底是谁对谁错?是他自己太过自大,完全沉沦在自己的世界,将所有的错都忍不住加注在这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个人的身上,为了说服自己选择的认定的都是正确。
  唐念念看着他的一双眸子,那双眸子里空茫一片,透着一股生无可恋。
  她手指一缕地莲白火窜出跳腾,随着她纤细的手指轻弹,落在唐秋生的身上。
  那一刻,唐秋生只觉得全身一暖,所有的痛楚消失,轻松得毫无重量,让他忍不住想要闭眼安睡。从中毒以后,他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长久的瓦斯底里,疯癫嘶吼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在唐念念的控制下,地莲白火并没有灼灭唐秋生的魂魄,只是将他氤氲魂魄周围残余的怨气消去,然后在唐秋生的身体完全化为灰烬消失天地后,蹿回唐念念的身体内。
  这一幕落在荣贵妃等人眼里,不由全身一凉充斥着惊怕。
  弹指之间轻易杀人,这就是天帝炼药师!
  倘若不是唐念念这一举动,她们只怕完全忽略了她还是天帝炼药师,一个杀人后面不改色的天帝。
  唐念念对于她们的惊怕并未在意,眼底绿波一闪看到唐秋生的魂魄消失后隐匿,恢复宛若黑曜石一般的黑瞳。
  司陵孤鸿五指扣着她的手指,两人双手交缠,在司陵孤鸿修长的手指动弹之间,都能牵动她的手指,有种特殊的亲昵和趣味。
  唐念念回头抬眸看他。
  司陵孤鸿低头浅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身下的白獠兽王也在此时展翅高飞,继续前行。
  旁边的蛇怪快速的跟上,乖宝站在蛇头上,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的看着唐念念,声音软软的兴奋道:“亲亲娘亲好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人给说死了!”
  说死了?
  后面跟上的几人差点被他的话弄得跌下骑兽。虽然这话说得以事实来说并没有不对,可是就这么听着就怎么听都不对劲了。
  唐念念想了下,觉得事实如此,便淡定点头,摸了下他凑过来的小脑袋,道:“好好学,你也可以。”
  “恩!”乖宝的神情颇为认真坚定。
  念国兵马越行越远,荣贵妃等人还在原处,只待最后的兵尾巴都消失在眼前,她们才各自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几女神色各异却默契的沉默安静。那在密道里摔跤哭泣的娇小女子突然低低道:“念国皇上……司陵孤鸿,果然如传言一眼像古画中的谪仙,倘若能做他的妃子,那……”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荣贵妃就冷厉的斥道:“想死,你便去!”
  这一声冰冷如铁,不止是呵斥那女子的无知念想,也是为了打破自己心那一点同样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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