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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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知道她们相谈甚欢。
  玉潋心的不悦全写在脸上,殷晴雪不敢触她的霉头。
  顿了须臾,女孩儿眼珠一转,突然趴在玉潋心身侧,朝院里放声唤道:仙师!
  院中两人同时回头,便见玉潋心大惊之下从身后抱住殷晴雪,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不让她乱喊。
  莫长鸢满目惊讶,阙清云则淡淡一扫,眉头稍蹙。
  被阙清云的目光锁定,玉潋心顿时没了动作,殷晴雪呜呜闷哼,用力挣开她的钳制,还朝玉潋心呜噜噜地吐了吐舌头。
  玉潋心懒得搭理她,隔着数丈虚空同阙清云遥遥对视。
  片刻后,玉潋心哼声撇开脸去,顺便拨去撑杆儿,书房窗户哐的一下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徒弟:她们相谈甚欢。
  莫师姐:瑟瑟发抖.jpg
  上一章有个评论太优秀了,角色心理分析到位,课代表呀!
  第60章
  宗主, 大事不好!
  一名探子翻入云仙居庭院,语气焦急, 玉仙门一行人离开听澜宗后遭袭,同行长老皆被击毙,莫长鸢现已去向不明!
  阙清云正在院中收捡黑白棋子,听得此言,手里动作稍顿,脸色沉凝。
  莫长鸢刚从云仙居出去,便遭袭击, 是巧合, 还是早有预谋?
  她拂袖起身,残局留在桌上,一转眼,素白的身影便自院中消失, 不见踪影了。
  二楼书房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玉潋心扫了眼已然空空荡荡的庭院,暗自冷嗤一声。
  纵然她对莫长鸢不喜, 可事出突然,若此人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要为之遭罪的却是阙清云。
  玉潋心回头叮嘱殷晴雪待在书房, 莫要四处走动。
  而后她翻窗而出, 锁上屋门,轻飘飘地落入院中,再随手捡起一枚黑色棋子, 召出饕餮,吩咐道:找到莫长鸢,给你十块灵石。
  阙清云必定会先往莫长鸢遭袭的地方调查, 寻找袭击者的气息,而在寻人这方面,却是饕餮更为擅长。
  饕餮尖啸着蹦跳起来,一口咬掉玉潋心抛来的黑棋,遂腾身扑出庭院。
  玉潋心紧随其后,一人一兽飞奔出去,于听澜宗茂密的山林中飞快穿梭。
  山高壁陡,环境愈渐偏僻,虽还未离开听澜宗的地界,但这么偏远地势险峻的地方,玉潋心往日也不曾来过。
  玉潋心沿山壁疾行,忽然心中敲响警铃,遂脚下一踏,侧转身形避让突如其来的袭击。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方才她行经之处爆开一蓬尘雾,碎石飞溅开来,扑簌簌滚入山崖之中。
  压制性的灵压在碰撞之处爆炸,汹涌气浪扑面而来。有黑影穿过烟尘,伴着冷厉的劲风,直扑玉潋心的面门。
  玉潋心眼睑微阖,眼睛捕捉到残影的瞬间便解除了饕餮兽印,身体同时做出防御姿态,灵气运转,化作层层藤影,将周身要害完全覆盖。
  下一瞬,如同被一面铜墙击中,虽及时卸去大半气劲,她仍不由自主倒飞出去,直至数丈开外才勉强站稳。
  因距离拉开,那尘雾中的身影亦显现出来。
  是个披头散发的灰袍之人。
  此人须发花白,周身蹿动着暴躁而汹涌的灵气,一双猩红的眼睛从发隙之间透出形迹,那癫狂噬血的神态,无论如何看着也不像能冷静思考的正常人。
  一身素衣的莫长鸢被其擒在手中,两眼紧闭,无声无息,不知是生是死。
  玉潋心皱起眉,这人气息强大,绝非她能匹敌,倘使对方不是疯疯癫癫,气机不稳,说不定她连与之交手都很吃力。
  心往下沉,另一件惹人担忧的事也浮上心头。
  这人修为如此高深,便是阙清云来了,多半也不是对手。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老怪物?他抓莫长鸢做什么?
  尚未思量出结果,玉潋心飞快倒退的身形猝然僵住,莫大的恐惧和心悸毫无预兆地击中了她,令她四肢僵硬,心头急跳。
  倏然,那道灰影距离拉近,转瞬间已出现在玉潋心眼前。
  他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莫长鸢,那只长满老茧的枯瘦手掌闪电般握住玉潋心的喉咙。
  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孔在玉潋心瞳孔中放大,几乎贴近她的眉心,凝神端详打量着。
  镜虚门?老疯子神情恍惚地呢喃着,说完,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是!你不是!
  他突然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玉潋心,质问道:不是镜虚门!你来做什么?!
  玉潋心的脖子被他死死钳住,出声都困难,更别说回答他这句疯癫胡乱地问话了。
  不是镜虚门不是!竟然不是!那镜虚门在哪里?!老疯子躁怒地吼道,玉潋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身体便砸落于地面上。
  竟敢骗我!该死的!杀!杀!!全部杀死!
  他随手一掀便是几道凌乱的掌风,玉潋心不敢硬接,四处逃蹿之时,身形略显狼狈。
  在躲避老疯子的攻势期间,她一直注意着莫长鸢的位置,可碍于此人拦在她和莫长鸢之间,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脱身。
  杀!杀!
  那疯子还在咆哮,胡乱击出一道道杀气凌冽的掌风,他丹田内的灵气仿佛取之不尽,这一套百来掌打完,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倏然,那疯子从乱象中抬头,视线同玉潋心对上。
  玉潋心心里一咯噔,大呼不好。
  她未来得及移动,灰影便原地消失,眨眼间,疯疯癫癫的老者便从数丈开外再次来到玉潋心面前。
  !
  以为又要受其一掌,玉潋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那掌风却迟迟未至。
  眼睑微微睁开一条缝,那张放大的苍老脸孔果然近在眼前。
  只不过,他眼底的浑浊散去了些,竟显出些许清明来。
  镜虚灵嗣。此人突然开口,声音低哑浑厚,小心,他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
  话未说完,他眼底的清醒再次散去,又聚上朦胧的薄雾,沾染丝丝缕缕鲜血的颜色,疯癫大喊: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了!哈哈哈哈他知道了!
  笑声疯狂,几可穿破云层,没入九天之上。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冤有头,债有主,该来的总要来,终究逃不过!逃不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剑芒凌空而来,劈开山岳,直指这癫狂的疯老头。
  然而老疯子只是疯笑,笑罢,随手一摆衣袖,阙清云开天辟地的一剑便被其袖袍击散。
  他不与阙清云正面交手,哈哈笑着飞身跃起,身影只在空中一闪,不见踪迹。
  玉潋心愣怔站在原地,心头一片纷乱。
  此人口中的他是谁?谁知道了?知道了什么秘密?
  是什么天意如此?又是什么逃不过?
  老疯子这番话听得玉潋心一头雾水,理智告诉她不必在意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可心悸之感却久久不散。
  潋心。阙清云御剑而来,飘然落地,扶稳她的肩膀,关切询问,可有受伤?
  玉潋心摇了摇头,喘匀气息后道:方才那疯子,应是道衍宗之人。
  被老疯子擒住之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了此人衣襟上的绣纹,那刺绣纹样,她只在道衍宗的前辈身上见到过。
  道衍宗阙清云脸色微沉。
  玉潋心呼出胸中浊气,紧绷的心神放松之时,身体便显出疲态。
  刚才同此人交手,她不敢有半点保留,几次接招,体内灵气便耗损一空,但凡阙清云再晚些时候过来,可能她就撑不住了。
  她浑身脱力,遂软倒于阙清云怀中,后者揽住她的腰身,手掌贴着她的背脊缓缓渡入灵气,片刻后,玉潋心恢复几分体力,便道:去看看莫长鸢吧,还不知是死是活。
  关键时刻,她还是分得清主次,晓得轻重。
  阙清云瞧她一眼,没在她眼中看见不悦,遂扶她在一旁大石头上坐稳,这才转身去查看莫长鸢的伤势。
  待阙清云转身离去之后,玉潋心低头翻开手掌。
  一把寸许长的铜钥匙被她握在手中,此物是从方才那疯癫道人身上落下来的,恰巧被她捡到,内藏隐晦的魂骸之力,想必多少和无相神踪界沾点关系。
  这疯道人,是何身份?他找镜虚门做什么?
  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潋心思量许久,而后苦笑摇头。
  暂时想不通的,就别想了。
  等晚些时候,事态平息下来,再与师尊细细相商。
  心头有了确切打算,玉潋心便将这小钥匙收好,起身朝阙清云二人走去。
  倏然,她脚步一顿。
  心中忽有所感,她猛地扭转目光,视线穿透层层空间,望向西侧茂密的山林。
  入眼是一片葱郁的草木,不见任何异样,那被人窥视的感觉也转瞬消失。
  只短短半息,她竟惊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埋得差不多啦!接下来的剧情就是我筹谋很久的仙宗同盟聚首大会哈哈哈哈!激动人心的时刻将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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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心悸之感转瞬即逝, 玉潋心再定睛细看,一切又已恢复寻常。
  足足十息, 被窥伺的感觉没再出现。
  她收回目光,压下惊慌,快步走向阙清云。
  莫长鸢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阙清云只好先将她带回云仙居,并传信给玉仙门,将此事告知其掌门。
  不久后, 阙清云收到回信, 玉仙门会尽快派遣人前来听澜宗接莫长鸢回宗,在此之前,便委托阙清云代为照看。
  莫长鸢因此留在听澜宗养伤,为防再出现先前那样应对不及的变故, 阙清云将其安置于云仙居,方便照应。
  对此玉潋心心有不满,隔三差五就到莫长鸢养伤的屋子外转一圈, 若见着阙清云也在屋内,她便一会儿清清嗓子,一会儿又在门口跺跺脚, 明里暗里作怪, 要把阙清云撵出来。
  阙清云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无奈收功,扶莫长鸢躺下, 遂起身行出门去,见那姿态妖冶的女子斜倚于栏杆旁,便问:明日将要启程前往大璩国都, 可还有行李遗漏么?
  弟子只需把人带上,倒是师尊玉潋心扬起一侧眉毛,阴阳怪气地哼哼,莫长鸢昏迷未醒,倘若师尊心里分外牵挂,那不如推迟两日再出发。
  阙清云平静地凝望着她,没解释什么,只道:按原计划行事便可。
  玉潋心顿觉没趣,撇撇嘴无可无不可地哦了声。
  次日,天清气朗,视野辽阔,山道两旁绿树如茵。
  师徒二人踏着柔和温驯的朝阳并肩下山,云仙居便只剩殷晴雪和一个昏迷中的莫长鸢。
  起先小姑娘听说玉潋心要和阙清云一块儿出远门,很不高兴,又哭又闹折腾了好一阵子,甚至试图缠着玉潋心要求跟着去。
  可惜这事儿铁板钉钉,阙清云不让,不论她怎么闹,玉潋心也不松口,最后只得作罢。
  阙清云安排了人手照看殷晴雪和莫长鸢,她们此行若是顺利,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也该回来了。
  从听澜宗向东行一千里,途经郢州,再朝北去两千三百里,便是大璩国都璩阳城。
  这么远的路途,凡人策马而行,中途不眠不休,也要耗去月余时间,然而对御剑而行的修真者而言,日行夜伏,五日已算宽裕。
  先前与云罗宗结了仇怨,原想自郢州穿行而过时,可能会遇到点麻烦,但此行意外地顺利,直至离开郢州地界百余里,依然风平浪静,无人截道,亦无人叨扰。
  一路行来,二人走走停停,假借公事之名游山玩水,若寻得山清水秀的去处,不肖有谁提议,便不约而同停下歇息。
  阙清云仍时常板着张冷脸,得了空闲便打坐修炼,鲜少表露内心的情绪,多是玉潋心在她身边环来绕去,有几回榻间寻欢,都是玉潋心主动,阙清云清修被扰,无奈之下顺水推舟。
  玉潋心早习惯了阙清云这模样,倒也理得心安,权当阙清云口是心非,面子上挂不住,否则以其说一不二的性子,哪能由得她胡来?
  师尊,咱们离宗已有三日,怎的还未到璩阳城?玉潋心说着,身子一歪,软软倚在阙清云身上。
  这话题并无实意,不过闲来无事,没话找话罢。
  她可不比阙清云坐得住,但凡瞅着机会就往阙清云身上靠,一会儿嗅嗅师尊身上的香味,一会儿蹭蹭师尊的肩膀,贴贴师尊的耳朵,黏黏糊糊总没够,还爱动手动脚的。
  正打坐的阙清云睁开眼,视线扫过平静无风的湖面,淡淡道:过了阜水河,便至璩阳地界,明日午后应当能抵达璩阳主城。
  哦。玉潋心答得不经心,身子倚得不稳,要滑不落的,好似不注意就会摔下去。
  明知她是故意,阙清云仍松开一臂,虚环玉潋心水蛇似的腰身,将之揽入怀中,也叫她这不安分的小徒弟靠得更舒适些。
  玉潋心唇角翘了翘,长睫遮掩下的双眼满是得意,稍稍侧转身子,完全卧入阙清云的臂弯中。
  她的目光落在阙清云紧致柔和的下颌沿线,正好一束阳光透过树木枝梢,映照在阙清云的肩膀上,散开的光晕柔和了阙清云的眉目,将这女人身上清清冷冷的气质柔化许多。
  便是此时,阙清云低垂的视线与怀中之人相撞。
  不知是心心念念所致错觉,还是阙清云的眼神的确温柔,至少这一刻,在玉潋心眼中,师尊不像高高站在云中的仙子,而是切切实实地在她眼前。
  那双晦暗幽邃的瞳眸沾染了凡尘烟火,当其眼中映照出她的模样,她便再难按捺心中宣涌不息的情思,扬起两臂圈住阙清云脖颈,拽着她俯身吻向自己。
  阙清云遂了她的意,薄唇辗转于她柔软湿润的唇角,轻而柔。
  玉潋心闭上眼,顺应心意迎合这个不夹带任何情.欲的亲吻,倾心感受这瞬间难得的缠绵悱恻和身上人转瞬即逝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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