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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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的家属在吗?老爷子,去了,准备后事吧。
  严倾!那是你爷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畜生!
  爸,这是监控,严倾什么都没做。
  可是为什么你爷爷的遗书
  监控在这里,信不信是您的事情。
  严倾啊,我是哥哥,三天了,你醒醒好不好?别吓我了。
  他醒了他醒了,医生!
  乱糟糟的记忆如同万花筒,随意组合,随意出现,随意到将一场场噩梦组合成一场场诱人发紧的美梦。
  然后砰的一下,如绚烂的烟花般,在黑暗里支离破碎。
  严倾静静站在医院的角落,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被盛怒的父亲踹至墙上的小孩,看着旁边神色黯然的母亲,微微出神。
  小孩不过十余岁,他被打了三个耳光,被摔到墙上,被砸到椅子上。
  医生们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皱,怒而不敢言,只有老院长颤巍巍地劝:严总,这是您儿子啊!
  被唤作严总的人恨恨地指向那间手术室,悲愤道:我没有这种畜生儿子!
  许是闹得动静太大了,一直坐在一旁贵妇打扮的妇人静静起身,冷静道:你爸死了,严倾还没死。你要是再打下去,那我们就离婚吧,严倾归我。
  不可能!
  我录视频了,你再动他一下,这个视频就会立刻出现在严钟的手机里面。
  你滚!
  爷爷死的那一天,天公也是落下了一道道闪电,雷声灌耳,乍亮了黑暗的医院和严家大宅。
  这场闹剧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好像是去参加夏令营的哥哥匆匆赶回来,找出了被管家动过手脚的监控,找出了爷爷死亡的真正原因,严家大宅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小时候,严倾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并不一样,他安静、不爱说话,孤僻得宛若一抹幽灵,除了哥哥,没人能发觉他的存在。
  爷爷不喜欢他,爸爸在外面忙碌,妈妈忙着社交,等哥哥被迫出国学习后,偌大的严家家宅里就只剩他和爷爷两个人。
  阴沉沉的大宅,刻薄的管家,凶狠的爷爷
  这些,就是他童年唯一的回忆。
  许久未见的噩梦冲破了桎梏,它们随着雷声如洪水般奔腾而出,袭击着严倾苦苦建好的每一寸防线。
  死守防线的滋味很难受,所以严倾选择用其他的痛苦来转移注意力。
  他咬着嘴唇,手指用力的掐进手臂,疼痛一丝丝溢出,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那些记忆碎片里。
  一时之间,严倾分不出哪一处更疼。只能用力,再用力,直到一抹温热覆上他的嘴唇,强行撬开他紧锁的牙关。
  严倾
  裴云玖望着好不容易结痂后又脱落的唇,心疼得难以呼吸,他轻轻地唤:严倾,吻我。
  严倾
  严倾
  松开,不要咬自己好不好?
  裴云玖含糊地呢喃着,他一点一点舔舐着严倾的伤口,艰难地撬开牙关,耐心且温柔地安抚着他。
  屋外雷声还未停歇,严倾所受的刺激逐渐变大,只是亲吻不足以唤醒他。
  察觉到严倾的状态后,裴云玖眉头紧皱,他含着严倾的唇一阵焦急。到最后,裴云玖干脆退了出来,再狠狠拥上去。
  他的怀抱太过用力,严倾浑身的伤被带得一痛,唇角溢出低低的痛呼。
  这个姿势,就是严倾刚刚拥抱的姿势。
  裴云玖坐直身体,拽掉衣领,肩膀自然而然就送到了严倾的唇边。
  裴云玖深呼吸,低声道:严倾,咬我。
  严倾浑身一颤,与此同时屋外的雷声再次炸响,轰隆轰隆连绵不断,响得严倾脑中阵痛。
  他呜咽一声,狠狠咬住唇。
  裴云玖直接上手,强硬地掰开他的嘴唇,再带过来抵住自己的肩膀。
  轰!
  雷声再次大作,严倾脑中咚的一震,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掉,牙齿猛地咬上白润的肩膀。
  裴云玖痛到脸色煞白。
  他受痛,反用力拥住严倾,手臂在颤抖,嗓音却温柔平稳:严倾,听我说。
  你今年23岁,你是一名歌手,你有几千万的粉丝。
  你刚刚转型进入演艺圈,演了第一部 电影,电影名字叫《盲月》。
  你还有一个男朋友,他叫裴云玖。你们住得很近,可以一起晨跑锻炼,一起吃饭睡觉。
  你们有一只小兔子,它叫板栗。板栗现在养在你的助理家,每天吃吃喝喝,过得很开心。不过我想它肯定在想他的大主人和二主人,毕竟临时助理又不会给他做跑步机。
  严倾啊,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场玩呢?我想坐摩天轮呢,据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恋人,能一直白头到老呢。
  还有黎家村,上次带你去的时间太晚了,我们没赶上日出。后来节目组去的时间也太晚了,我们还是没能赶上日出,下一次啊,一定要亲眼去看看那个让所有黎家村人都自豪的日出才行。
  你还记得云朵福利院吗?就是你说你直接对我垂直入坑的那家。我还挺想去看看四季花海呢,可惜错过了春季的樱花,只能等冬天的梅花,要不,咱们先跟院长预约一下?
  屋外雷声连绵不休,裴云玖的絮叨也连绵不休。
  他轻轻地说着,面上带笑,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畅想的未来,描绘着他和严倾没能渡过的美好约会。
  慢慢地,肩上的痛楚开始减轻,转而变成沉沉的气息。
  裴云玖垂眸,笑着抬手放在严倾背上,慢慢的安抚。
  他轻声道:你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吗?我陪你呀,山川湖泊,天涯海角,都可以。
  肩上的气息越发沉重,数秒后,严倾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医院
  嗯?裴云玖没听清,笑着问,你想去哪?
  严倾撑起身子,他望着肩上的血红,声音都在颤抖,医院学长,去医院。
  裴云玖抱住无力的严倾,温柔的笑,好,去医院,我陪你去医院。
  严倾身上没有力气,但他硬撑着柜子,就算倚着裴云玖也不肯在他身上借力。一手撑柜子,支起身体。
  裴云玖看得直皱眉,轻嗔道:你再把伤口崩开了试试!
  严倾动作一僵,低头望着手臂上到处都是的伤口,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望着裴云玖,动都不敢动。
  裴云玖叹一声,瞥他道:在这等我,哪都不许去。
  严倾抿唇,显然不太乐意。
  裴云玖已经打开了柜门,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裴云玖离开。
  不过裴云玖根本没走几步,就看到桌子上多出的一张纸条:窗台上,急救箱。
  裴云玖一顿,茶眸浅眯。
  这是导演留的吧?所以,大家都知道严倾害怕雷声?
  包扎伤口要紧,裴云玖转身去窗台拿急救箱,然后返回衣柜。
  刚刚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实际上也不过六七分钟的样子。
  现在外面的直播还没有断,裴云玖不能出去,干脆就和严倾窝在衣柜里处理伤口。
  别墅一楼,杭婉儿抱着柱子不肯撒手,她一边努力维持着优雅,一边对摄像头鬼哭狼嚎:导演啊,您开个灯吧,这里太吓人了!
  导演:
  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道具组呢?把二楼的灯再关几盏,务必掩护好倒数第二间房里的那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了严倾经历的裴音:过来抱抱,岳母疼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儿子都可以给你!
  第65章
  杭婉儿被导演组无情的放弃了。
  她一边哭戚戚,一边抱着柱子报数。她之前是成熟御姐的形象,这一次怕鬼怕成这种德性,直把直播间里的粉丝给笑傻了。
  好不容易杭婉儿嚎够了,数完了数,她朝镜头凄惨一笑:各位,友情提示,请关小音量,后面被震到耳聋的话,我概不负责。
  弹幕:?
  伴随着飘了满屏的问号,杭婉儿开启了她的冒险之旅。
  与其说是冒险之旅,不如更准确地说是尖叫之旅。
  现在外面的闪电和雷声已经停了,只剩下哗啦啦的暴雨和不绝如缕的穿堂风。
  对杭婉儿来说,噼里啪啦的雷声比呼啦啦的风声好太多了,最起码走廊里、门缝里、窗帘旁不会无缘无故响起奇怪的声音。
  可惜雷公打够了,现在慢悠悠离开后,就只剩下呼啦啦的风声,一下接一下,唬得杭婉儿牙齿都在打颤。
  杭婉儿捂着衣领,时不时回身看一下镜头,干巴巴地说:小时候,我的卧室里有一块很大很宽的落地窗,每次半夜醒来看见外面的树枝都怕的要死,总感觉有人在外面看我,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阴森,恐怖,可怕,还有偶尔吹过的风啊!啊!有、有老鼠?呜!破老鼠也来欺负人!
  摄像师:
  老鼠是鬼吗?吓得我摄像机都快砸地上了。
  【又来了,又来了】
  【面无表情摘掉耳机】
  【这是相声专场还是小品专场?有点费嗓子呢亲】
  【完了呀,我再也无法直视婉儿之前的御姐照了,她胆小到过分了吧】
  【我仿佛再看鬼屋直播现场】
  【哇哦,终于见到比我还胆小的人了,哈哈哈哈哈】
  【别叫了别叫了别叫了,外放看直播都被邻居投诉了orz】
  从上二楼开始,风声就没停过。杭婉儿像受惊的猫一样,全程炸毛尖叫,叫得躲在衣柜里的裴云玖直咧嘴。
  他戳着自己肩膀上的白色蝴蝶结吐槽道:照她这样折腾,半小时过去估计也碰不到人。
  严倾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指,默默往下压,压在腿上不让动。
  裴云玖:你都绑好了,我就看看。
  严倾不说话。
  裴云玖就吃他安静撒娇地这一套,直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碰了,行吗?
  他身上的伤好说,上了药包了扎,待会再去医院看一下安个心就好了,但严倾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血痕很是难办。
  两人折腾着上药,处理好了大半,现在只能等着节目录制结束再去医院治疗。
  而且,严倾穿的是短袖,手臂上的血口和淤青一览无余。
  等两人各自上好了药,裴云玖不由分说地抓住严倾衣袖,衣服,脱掉。
  严倾一怔,就见裴云玖抬手去脱外套,内里的长袖还露出着大半腰线,惹得裴云玖背后拔凉拔凉的。
  裴云玖抬手放在后腰,虚掩了一下,皱眉道:你不能这样出现在镜头里面,把你的短袖脱给我。
  严倾不肯道:外面降温了。
  你现在这状态,抗冻能力不一定比我好。裴云玖瞥他道,催促一声,快点,别逼我对你生气。
  到最后,严倾拗不过裴云玖。
  准确来说,裴云玖就没给过他执拗的机会,直接上手扒他衣服,闪电换装。
  裴云玖一板起脸,严倾就失去了抗争的能力,眼睁睁看着裴云玖抢走他的衣服,再把缺了半截的长袖和外套塞给他。
  快!换上。裴云玖敛着眉命令。
  等两人折腾好衣服后,裴云玖就势一仰,落到严倾的怀里,舒舒服服地伸懒腰,看这样子,剩下的时间要被婉儿折腾过去了,咱们就在这衣柜里窝着,真好。
  严倾抿唇牵了牵,低声道:学长不冷吗?
  裴云玖曲肘戳他胸膛,撇嘴道:担心好你自己,你瞒着我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回家再收拾你。
  于是严倾就沉默了。
  沉默到裴云玖都快在他怀里睡着,严倾低低的声音才轻轻响起:那学长呢?
  裴云玖心头一个激灵,面上不显,笑笑道:我怎么了?
  严倾深深看着他,摇头,学长不愿意说就不说,愿意说,我就听着。
  裴云玖抿着唇,舌尖浅浅润着干涸的唇,数秒后才悠悠道:再等我一段时间。
  等我回到曾经的位置,站到更高一层的时候。
  严倾慢慢点头,嗓音低沉:好。
  裴云玖换了个姿势放松了下来,一分钟后,他细品了品,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刚刚不是他在兴师问罪吗?怎么就反过来了?!
  裴云玖猛地翻身,眯起眸盯住严倾,就见严倾那黑漆漆的眸里扬起了浅浅淡淡的笑。
  好啊。裴云玖笑得核善,什么时候学会转移话题了?
  严倾望着他,黑瞳轻眨,显得十分无辜。
  裴云玖哼笑一声,重新躺了回去,回去再和你算账。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如珠,偌大的衣柜里却是一副温馨。
  裴云玖舒服地倚着,刚想说开始最后五分钟倒计时,就听见城堡里漏电般嘶哑的播报声:鬼来了第二轮结束,被抓者田雪可,一分钟后开始第三轮抓捕。
  裴云玖顿时一口气呛在喉咙里。
  田雪可?裴云玖睁眼瞪衣柜的缝,嘀咕道,田雪可会被杭婉儿抓到?
  杭婉儿刚还尖叫到连路都走不动,估计连房间里的衣柜都不敢开,更何况去抓田雪可这种心思细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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