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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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瑾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停下脚步,折回他面前,踮起脚尖,抬手去揉开他眉宇间的皱褶。
  “我的皇太孙可以清冷,因为那样可以吓跑一堆花痴,但是不能皱眉,会老得快。取”
  闻言,祈天澈眸光灼灼,搂着她顺势压向廊下的柱子,俯首,抬起她的脸,“再说一遍,我是你的。”
  怀瑾看着他像是渴望得到糖果的小孩,嫣然一笑,一把揪下他,很霸道地宣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只是你的!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抚着她的脸,低声诱哄腑。
  “你是我的,我还是我的!”
  果然,很傲!
  “好,都是你的。”祈天澈轻轻把她拥抱,嗅着她的发香。
  有她,便好。
  月色如水,廊下的灯火映出他们静静相拥的影子……
  两人手牵着手回到承阳殿,就看到在落梅院门口等待的王楚嫣。
  怀瑾立即垂眸瞥了眼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心中开始倒数他松手的时间。
  然而,他却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没松,反而握得更紧。
  很好,加分!
  她的嘴角悄悄上扬,同他一块走向王楚嫣。
  “天澈哥哥……”王楚嫣看到他们毫不避讳紧紧牵在一块的手,愣了下,道,“天澈哥哥,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都是宫里的人乱嚼舌根,你无需担心。夜已深,先回去歇息吧。”祈天澈淡淡地道。
  王楚嫣察觉出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多了丝疏离。
  “没事就好,燕儿姐姐呢?”
  “你天澈哥哥不会让我有事的,安心回去睡吧。”怀瑾学某人用长辈的语气。
  “嗯,燕儿姐姐,你们也早些歇息。”王楚嫣黯然点头,乖巧地退下。
  “喂,要不要把她嫁出去,别忘了你刚才要我说的。”怀瑾问。
  “说什么,嗯?”他搂住她的纤腰贴到身上,亲昵私语。
  “你要我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大声宣告。
  “你要不懂得拥有,那就不算。”他清浅的笑了。
  “你敢!你敢!”她挥小拳头威胁。
  “这么凶,谁敢。”
  “祈、天、澈!”
  ……
  打闹声进了屋,隐在墙角的身影走出来,看着那扇合上的门,茫然无辜的眼里此时满是嫉恨。
  怀瑾沐浴完后,坐在梳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发呆,想起某人貌似一回来就钻书房里没出来过,她放下梳子,起身,广袖不小心碰倒胭脂盒,被她叠得很个性的盒子落了一地。
  仿似冥冥中,一颗珠子滚落到她脚边,怀瑾低头看到,顿时好想找个榔头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难怪会觉得听到‘谨言’的时候很熟悉,原来是在这颗珠子上见过。
  她赶紧把它捡起,奔去书房。
  “祈天澈……”
  撩.开珠帘,怀瑾跑到书案前,看到他手上正拿着的东西,不由得瞠目。
  上面写了大大的两个字‘休书’!
  怀瑾有些没法消化地眨了眨眼,然后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休案上,力气猛得纸张纷飞。
  “说好患难与共,你却悄然写休书?”
  她看起来很像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吗?
  看到她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祈天澈心暖如春,薄唇流泻.出一抹轻快的笑弧,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在休书二字上,“你觉得我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吗?”
  怀瑾立马低头瞧,囧大了!
  那是她的字!
  那是她上次写给他要他签字画押的,然后也是被他嫌弃字太丑!
  “那你没事拿它出来干嘛?”太冲动
  tang了,真的好想刨洞钻。
  祈天澈牵起她压在案上的手,带她绕过书案,将她安坐到腿上,轻揉她拍红了的掌心。
  怀瑾也不扭捏,他们也算睡过了,又是名正言顺,坐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她也觉得很甜蜜,据说情.人都该这样。
  “休书偶然翻出来的,正想烧掉,你就来了。”
  她靠在他怀里,他低头,唇刚好贴近她耳朵,低低解释的声音,好听到爆。
  她喜欢这样的亲昵,喜欢他这样同她说话,喜欢他宠着她的感觉。
  讨厌他对待她像对待别人一样的语气,讨厌他扭头转身就走,讨厌他……
  好吧,她有时候也很不可爱。
  别忘了这里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何况还是一个尊贵无比,史上少有的皇太孙。能发现他的好,且被他这般天下无双的宠着,她也算赚到了。
  好男人,要么没遇到,遇到绝不放过!
  所以啊,这个古代绝世好男人,她怀瑾承包了!
  “匆忙过来找我侍.寝?”祈天澈把玩着她的秀发,刚沐浴完的她,身上除了衣裳,别无他物。
  洗尽铅华呈素姿,他很喜欢这样的她。
  “少臭美!”怀瑾轻捶他的胸膛,舒服地靠在他臂弯里,把东西给他,“你看。”
  祈天澈接过黑珍珠一看,不禁挑眉。
  “其实我那天早上就发现了,后来觉得没啥也就抛在一边了。”怀瑾得意地邀功。
  但是——
  “如果我一发现就跟你说,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件事了。”她懊悔地低下头。
  祈天澈摸她的头,“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不是更好?”
  怀瑾心里的懊悔立即消失,这厮能不能不要这么会安慰人?
  “那你说,这能证明什么?”她问。
  “从镜湖捞出来的,应是四十多年前昭德皇后死的时候了,把字藏在独属于昭德皇后的黑珍珠上,不可能会无缘无故丢进水里,这明显是想告诉世人,当年那个孩子没死,又怎会让它沉在水底永不见天日?”他凝眉分析。
  “一定是当年带着这颗珍珠的人被谋杀在镜湖!”
  祈天澈揉揉她的小脑袋表示赞赏,怀瑾得意地挑眉,她已经不反感他这个动作了,反而觉得这是他对她的宠溺,小宠就小宠吧,只宠她一个就行。
  “史书上记载,当年在昭德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叫花.蕊,但是昭德皇后死后,花.蕊便年满出宫了。”
  “如果她的确获准出宫,但是却在出宫前被谋害了呢?”
  祈天澈点头,放下珠子,“那即是死无对证了,这颗珠子本来就是证明当年那个孩子没死,而现在皇贵妃他们已经抢先一步揭晓,这线索等于没用了。”
  “嗯,那咱们就兵来你挡,水来你掩吧。”怀瑾伸臂抱住他的脖子,调皮地笑道。
  祈天澈屈指轻弹她的脑门,望着怀里娇笑的女人,调皮灵动的眸,弯弯的眉眼,娇笑的红唇……
  他,起了欲念。
  过分的是,这女人分明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更加直勾勾与他对视,水灵灵的眸子隐隐透着暗示。
  “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别的!”他伸手遮住她勾魂的眼神。
  “看劈风也不许?”怀瑾拿下他的手,坏坏地笑问。
  “它将会在冷宫了此残生。”他早就不满她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劈风身上了。
  “哈哈……你居然吃一只狗的醋!”怀瑾忍不住大笑,看着他又恢复清冷正经的脸,又忍不住想对他玩火。
  “祈天澈……”她用以前学过的,娇滴滴地喊他,待与他的目光对上,发出媚眼,轻.咬下唇,脚尖轻轻摩裟他的腿。
  祈天澈全身猛地被点燃,她这样的媚.态明明是故意装出来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做作,反而让人血液沸腾,甚至比起璎珞那一套,她还更甚一筹!
  不行!再不阻止她,他怕自己会爆血管。
  “怀瑾,其实我最近吃斋。”他很认
  真地道。
  怀瑾脸部表情刹那间僵住,不敢置信他居然拿这么烂的借口来搪塞她!
  “祈天澈,你是不是患有第一次那啥恐惧症?”
  祈天澈头一次不是因为激动想吐血!
  这小东西总是能语出惊人,明明他真正逗.弄她的时候就很本能的娇羞。
  “听话,我是真的在吃斋。”第一次恐惧症?当他和她那一次是假的么。
  “骗鬼呢!你当我是十七八的小姑娘啊,吃斋大鱼大肉?”
  你本来就是十七八。
  祈天澈心里腹诽,笑道,“准你替家禽守丧越荤越好,就不准我吃斋越荤越好?”
  怀瑾觉得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所以,她被借鉴了?
  “你干嘛吃斋?”他有那么信佛?
  祈天澈看着她,脸,一点点凑近,直到炽.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才以呵气般的嗓音说,“养精蓄锐。”
  怀瑾看到他眼中的不怀好意,脸蛋悄然发烫。
  真是的!这么正经的一个成语,也能被他用成这样。
  祈天澈抱她起身,“是该侍.寝了。”
  怀瑾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死狐狸!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打败她刚才卖弄全肢.体。
  果然,论调.情,女人永远不会是男人的对手。
  在他们身后翻飞落地。
  其实,他怎舍得让住在心头上的女人陪他共患难?
  即使自己会尽全力保护好她,但仍是不敢拿她冒一丁点的险。
  他太懂皇爷爷对昭德皇后的亏欠,往下的局势会很危险。
  ‘抱枕’又回来了,怀瑾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塌的样子。
  听说,皇上今日在早朝上亲口为那个非尘正名,认祖归宗,成了第二个皇孙,不,是第一个,嫡皇孙。
  听说,这个非尘还在朝上侃侃而谈,见解独到,获得宰相力赞,众臣附和,于是,这位大皇孙一下子博得众彩。
  听说,他外貌的俊美再加上穿上锦衣华服后,成了宫里除皇太孙之外第二道最美的风景。
  于是,皇太孙失宠的消息更加不胫而走。
  “劈风,你家主子要失宠了,以后咱们要嚣张得悠着点了。”怀瑾刚检查完劈风的腿伤。
  劈风睁开眼瞥了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失宠就失宠,反正别抛下它就好了。
  “娘娘,嫣然郡主要过来看劈风。”外面响起包子的声音。
  怀瑾明显感觉到劈风瑟缩了下,眸色冷眯,更轻柔地摸了摸它,“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王楚嫣安静地等待,不骄不躁,看起来就是个乖女孩。
  这样的乖女孩却是伤害了她的劈风是吗?
  “燕儿姐姐,劈风好些了吗?”王楚嫣一见到她便担心地问。
  “嗯。”怀瑾轻应,坐下,接过包子送上的茶,啜了口,才对上王楚嫣忐忑不安的脸,道,“它需要静养,你要知道一只不会吠的狗痛起来的时候只能暗自忍着,因为它的痛叫不出来。”
  王楚嫣明白她这番话是明嘲暗讽,她咚地跪下,“燕儿姐姐,嫣儿知错!劈风……劈风是嫣儿一念之差才伤了腿。我只是想吓吓劈风,让它眼里有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怀瑾闭上眼,忍着腾腾怒火,如果是别人,她早一脚踹出去了,可是,这个女人是王楚嫣,那人罩的,若是伤了她,他和她之间又该闹腾了。
  眼下这局势,不该再给他添堵。
  不是没见过心胸狭窄的女人,嫣儿明显是接受不了劈风对她的态度。
  她冷冷看向地上嘤嘤抽泣的王楚嫣,可谓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看着就烦!
  “我一直都觉得你才是劈风的正主,但是现在看来,你没有资格!所以,劈风那条腿就当是当年你和祈天澈捡它回来的救命之恩,以后,没事别靠近它了,不会吠的狗不代表不会咬人,出了什么事我管不着,但是……你要是敢再动歪脑筋到它身上,我不会再客气!”怀瑾毫不客气地说完该说的话,起身,不想再跟她待一起,怕自己会失控劈了她。
  她向来有仇必报,何况还是伤了她家劈风!
  这个女人,哪怕她再无辜,哪怕被囚禁了十五年,因为心胸狭窄就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已不值得可怜!不值得原谅!
  但是,她是祈天澈心里仅有的光明之一。
  “燕儿姐姐,对不起。”王楚嫣诚意地道歉,眼中全是乞求原谅。
  怀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有,别让他知道,我不希望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能让他惦念的人不多,能叫他相信的人也不多。
  她就是想保护他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光亮。
  “谢谢燕儿姐姐!”王楚嫣感动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帕子下的小嘴角阴险地勾起。
  ……
  接下来几天,果然是风雨飘摇。
  据说,大皇孙沉稳内敛,熟读兵法,将当年皇太孙五岁在朝堂上大展风采的一幕又上演了一遍,有着同皇太孙一样排兵布阵的天分,弥补了皇上多年来的遗憾。
  据说,大皇孙在朝堂上不畏强权,敢同当朝宰相据理力争,最终宰相也不得不认同他的见解。
  据说,大皇孙还针对百姓赋税做了提议,但凡是受过灾害的地方,减税一年,如此爱民之举得到皇上大赞,皇榜一贴,天下百姓都在沸腾。
  反观皇太孙,落得个惧内的美名,说他没有太孙妃什么都干不成。
  我呸!
  坐在茶楼里的白衣少年暗自磨牙。
  她都听了一上午的八卦了,各种版本都有,最让她不爽的是,说皇太孙没有她什么都干不成?
  她的男人只有她可以嫌弃是草包,其他人,想都别想!
  目光看向那桌八卦男,怀瑾眼底闪过邪恶的光芒。
  手上筷子从桌底下弹过去。
  男人惊呼,脚疼得本能反应地伸直,正好放在对面男人的胯间。
  “啊!你们两个大男人居然是断袖!”怀瑾站起来,指着他们震惊地大喊。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两个吓呆了的男人身上,将他们暧.昧的姿势收入眼底,顿时,哗然四起。
  “世风日下啊,真是世风日下!”怀瑾老气横秋地摇摇头,然后,放下银子,拿起扇子,解气地离去。
  喜欢造谣是吗?那她也给他们造一造谣!
  谁毁她男人,她毁谁全家!
  怀瑾才走出茶楼,一个小厮诺诺的走到跟前,小小声地说,“太孙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请。”
  怀瑾吃惊,她现在是男装打扮,自认为不会差,怎么会被轻易认出来的?
  “你家主子是……”
  “大皇孙。”
  原来是最近鼻孔朝天的大皇孙啊,能一眼就看穿她的乔装,看来的确有点本事。
  “我为什么要去?”她又不傻。
  “皇太孙也在。”
  所以,那个毛孙的不是看穿了她,而是祈天澈说的,就是有意想让她过去?
  好吧,既然是祈天澈的意思,那就不会有诈了,估计正等着她去救他于水深火热中呢。
  于是,怀瑾放心大胆地让那小厮带路……
  颀长的身影稳步穿越回廊,一名小太监叫住了他,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奴才见过太孙殿下。太孙殿下,奴才是刚被派到大皇孙身边伺候的,大皇孙要奴才带话给您。”
  祈天澈眸色微变,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皇孙殿下请太孙妃娘娘在十里香一聚,希望殿下忙完了能过去一块喝杯茶。”
  说完,那小太监便走了。
  祈天澈沉着脸,疾步而行,“李培盛,备马!”
  “爷,怕是有诈!”李培盛道。
  “你没听那***才说吗,她在那里!”
  李培盛知道,爷不去一趟是不会安心,只要是有关她,他都要亲眼确认。
  因为,她在那里,所以爷明知可能有诈,也要去。
  为了她,爷甘愿走进危险。
  可是,眼下这局势,不是轻易可以掌控的啊。
  ……
  怀瑾跟着那个小厮来到一座雅苑,里面小桥流水,风景如画。
  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诡异,祈天澈就算要跟那个大皇孙见面,也不可能约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回头,跟在身后的小厮已经不见了。
  杀气,在涌动。
  果然,有诈!
  被掩藏在袖袍下的玲珑镯寒光乍现,取下缠在腰间的天蚕丝,她谨慎地倒退。
  其实,她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她还是抱着祈天澈可能在这里的念头,毅然而然地来了。
  还好,他没在。
  忽然,一股淡淡的烟味入鼻,她连忙捂住嘴鼻,只见一支支火折子从四面八方扔过来,落在脚下,烟雾弥漫。
  怀瑾第一时间想提气飞身而起,然而,试了又试,没用。
  原来,这烟雾没毒,只是为了让她失去抵抗。
  不行!她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嗖嗖嗖……
  数道身影现身,将她团团围住,她身子开始无力。
  ……
  天边,乌云罩顶。
  祈天澈带着李培盛策马疾驰到十里香,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打斗声,他心一紧,直接策马跨过栅栏,冲进打斗中。
  他勒停马,扫了眼全场,没看到怀瑾,松了口气,倒是看到站在一堆死人里正被仅剩的几名受了重伤的侍卫忠心保护。
  黑眸对上那张脸,冷冷而视。
  “是你?”
  那人震惊的出声,祈天澈不语。
  下马,走过去。
  非尘看着他走来,即使走在一地死尸里,这男人依旧有一种踩在云端的高贵感,那是怎么练都练不来的。
  “她在哪?”祈天澈站定,负手而立,冷声问。
  非尘轻扯唇角,“听闻皇太孙二十年来心如止水,几乎没有弱点。她,算吗?”
  “她,在哪?”祈天澈声音又冷了几分。
  “这会应该正在享受吧,都说太孙妃很悍,但若是失去了抵抗力,还不是照样打开双.腿让男人……”
  还没说完,他的衣领已经被猛地揪住,一双阴鸷的眸瞪着他,“你们敢!”
  “住手!你这逆孙!给朕住手!”
  马蹄声从十里香的尽头由远而近,老皇帝在马上扯嗓大喊。
  李培盛想叫主子快走,但是,来不及了。
  祈天澈看着男人脸上奸计得逞的笑容,已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人马到眼前,他松手,上前,躬身行礼,“孙儿见过皇爷爷。”
  “啪!”
  老皇帝由人扶下马后,一鞭子就抽在祈天澈身上,满脸的失望,“朕料想不到连你也这样做!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他瞒着所有人出宫到十里香来重新体会一下马上驰骋的感觉,没想到会碰上非尘,爷孙俩正切磋骑术,然而,非尘突然借故调头折回,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没想到会亲眼目睹最骄傲的孙子亲手杀他的另一个孙子,若他再迟一步出现,他是不是就掐死了非尘?
  皇宫,自古都是为了夺位不择手段,对威胁到自己的人都是欲除之而后快,他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没想到这孩子真的会这么做。
  太失望了,真的太寒心了!
  祈天澈即使肩上挨了一鞭子,也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让向来最疼爱他的皇爷爷寒心了,因为,皇爷爷亲眼目睹,他在布局刺杀这个大皇孙,因为他就像那个人一样,为了皇位可以六亲不认。
  其实,如果他的心里没有住进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子,今日的寒心不会有。
  所以,总归,是他叫皇爷爷失望了。
  “皇爷爷,孙儿还有急事要办,待办完,孙儿会亲自到您跟前请罪!”说完,他不等同意变作揖告退,便三步并作两步,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皇太孙!你居然……居然……”老皇帝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
  “瑾儿,你怎能这样鲁莽!”她引他们跳进水里,因为湖里有可燃的油脂,她是一把火将他们烧了,可若是连她不小心也点着了怎么办?
  “祈隽,正经的样子真的不适合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怀瑾抱着湿透的身子,调笑。
  祈隽赶紧脱下自己的衣裳想给她披上,看到她湿漉漉的样子,皱眉,“先把衣服换下来,容易出事!”
  她身上的衣服可是泡过油的,一点即燃。他赶到的时候就是看到一池的火,和岸上扑腾的火人。
  还好,她好好的。
  “祈隽,有时候我很怀疑,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吴小人吗?我认识的吴小人可比你淡定多了。”怀瑾笑道。
  因为那个吴小人值得她去相信,所以她才把真名告诉了他,之后吴小人变成了祈隽,那她自然也相信祈隽了。
  “我……”不是。
  他很想大声告诉她,他不是她的吴小人,但是,他知道,也是因为吴小人,她才信任他的。
  原来,偷来的,也未必是好。
  “你这么怕出意外,可要离我远点,要是一不小心点着,我上哪去找这么个貌美如花的男人还给紫……”才站起身的怀瑾呆住了,身子僵硬,因为,她猛地被人熊抱。
  如果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也许她还不至于这么吃惊,可这是古代啊,就算要表达激动之情也不能这么孟浪吧?
  就算他是花花公子哥,但也是有妇之夫。
  “喂,有妇之夫!”她提醒他的身份。
  “你不是说我怕吗,我这是在证明给你看。”
  远处,一双深幽的黑眸由热转冷,轻轻调转马头,离去。
  他忘了,他是她的,她却还是她的,所以要让哪个男人抱都可以。
  “嘭!”水花四溅。
  只呆了几秒,怀瑾一个过肩摔将男人摔到水里去。
  “这样的证明不是更好,慢慢享受哟!”怀瑾调皮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祈隽看着已经燃到的火舌,忙飞身而起,站在原先的位置,看着被她刻意忘了的外袍,那是他给她的。
  轰隆隆,老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乌云翻滚,为一场暴风雨而酝酿着。
  昏暗的天空,沉闷的气息,让人心慌慌。
  怀瑾回到皇宫,前脚刚钻进承阳殿的廊庑下,大雨紧跟着在后脚落下。
  因为风雨,门窗紧闭,她推门而进。
  里面,包子急得团团转,看到她回来,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终于被拿走般。
  “娘娘,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
  “皇太孙呢?”她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他,她希望他没另外赴那个龟孙的约。
  “奴婢就是要跟您说这件事!殿下出了一趟宫,回来就成了谋杀大皇孙的主谋了,听说还被皇上当场抓获,是大皇孙给求的情,皇上才没有将殿下交给宗人府。”
  怀瑾不敢置信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
  “祈天澈为何突然出宫?”她猛地抓住包子的手问,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听李培盛说,是……大皇孙派人告知殿下,说娘娘您同大
  皇孙在一块。”娘娘抓得她的手好痛。
  果然!
  怀瑾松开手。
  那龟孙以祈天澈的名义约她,然后让人拖延她,再以她的名义诱祈天澈到场,然后上演了一场刺杀的戏,巧到让老皇帝抓了个正着。
  这样的把戏,又不是没在他身上发生过,他不可能不懂!
  所以,他会去,是因为她?
  笨蛋!
  “娘娘,您要去哪啊!”
  包子看到刚回来的主子又跑出去,急忙追出去,主子却消失在雨中。
  ……
  大雨滂沱,冷风呼啸,电闪雷鸣。
  乾清殿外,一抹身影笔直地跪在雨中,雨水冲刷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像是雕像,一动不动。
  一抹身影飞身而来,落在他身后,看着任雨冲刷的男人,心,揪成一团。
  见鬼的皇家!她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带他离开这鬼地方的冲动!
  她知道,他不为权,要是为权,他早就去争了。
  他只是为了皇帝老头交付给他的责任,既然现在皇帝老头那么看重那个大皇孙,那就让那个大皇孙继承他的皇位好了!
  越想越气。
  “祈天澈,你是笨蛋吗!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去!”她冲上去,扑跪在他面前,揪着他摇晃。
  说好保护好他的,却是让他一次次受害。
  “你来做什么?”扶住她,雕像般的脸终于有了表情,那表情叫做担忧。
  “我来看你这个大笨蛋!笨死了!谁要你这个草包救!”她捶他,虽然是在雨中,但是她知道落下的还有自己的泪。
  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落泪,为这个笨男人而落泪!
  祈天澈看着她失控的样子,眸色幽深,是啊,她哪里需要他这个草包救,除了他,还有十二,还有她的师父,不一定非他不可。
  粉拳如雨般落在肩头,正是他的鞭伤处,他强忍着,轻轻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回去吧。”
  “要回一起回!”怀瑾抹了把脸。
  祈天澈似乎看到的是,她在抹泪,而非雨水。
  是吗?那么倔的她,终于为他落下了第一滴泪水?
  他看过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就是死咬着牙不愿让它落下。
  可能是他看错了,那只是雨水。
  抬手帮她抹去不停落在她脸上的雨水,心疼地说,“听话,快回去。”
  她显然是一路湿着身子回来的,现在又陪他在这淋雨,身子怎扛得住。
  “那老头要你跪多久?”怀瑾也用双手为他抹去脸上的雨珠。
  “一个时辰,现已过了大半,先回去,嗯?”他撒谎。
  “祈天澈,你骗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时辰!”她轻易就戳破他的谎言,粉拳继续落在他肩上。
  突然,一声细微的闷哼,她听到了,抬头看到他微拧的眉,锐利的目光落在她刚才不停捶打的右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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