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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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后,偌大一个客厅中,仅剩郭业与这位头次见面的太子舍人。
  郭业很好奇,这位太子舍人既然是太子李承乾的人,那么肯定是为李承乾办事儿而来。
  那么他此番前来陇西,太子李承乾又想让他来干嘛呢?
  显然召唤自己去长安,为其效命,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自己有丁忧三年这道护身符在身。
  纵是李承乾再怎么肆意妄为,也不敢替他皇帝老子行那“夺情”之事。
  至少,他心中坦然,李承乾这艘破船,他总算是无需去搭乘,是非漩涡三年之内,与他无缘。
  两人就这么干坐在客厅之中,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淡,尽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直到坐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茶碗中的茶汤喝得见底,喝到索然无味之时。
  自认涵养功夫已经到家的太子舍人范植,还是没有忍住空虚与寂寞,微微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冲郭业极为庄重地拱手一番,讲道:
  “郭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是兼着重任而来。”
  “哦?”
  郭业佯装成格外诧异地表情,重重咿呀一声,而后将手中茶碗轻轻搁在茶几之上。
  也是礼节性地起身,冲着太子舍人范植遥遥一请手,淡笑道:
  “不知范舍人此番前来,有何重任?在陇西地界儿,有用得着郭某人的地方,您尽可言语,我义不容辞!”
  “咳咳……”
  范植看着郭业表情诚挚,言语真诚,倒像不是刻意伪装出来。
  随即眼神余光瞥了下客厅外头,发现外间无人后,朗声说道:
  “太子殿下有令,让下官给郭大人捎上几句话来!”
  “啥?太子殿下竟然知道下官?还让范舍人亲自带话给下官?这,这如何使得,下官实在是,实在是……”
  郭业闻言,顿时将脸颊挤得怪异,仿佛神情万分激动般,颇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
  不过看在范植眼中,却是多少又加了几分,暗暗想道,果然,一提太子二字,就激动成这般模样,果真是偏远之地,边塞西川的地方小吏,到底是没去过长安,没有见过大场面,大世面!
  第327章 太子殿下要保荐
  郭业做戏做的极佳,简直入木三分,令范植不由生出了轻视之心。
  不过轻视归轻视,范植能做到东宫太子府的太子舍人之位,定有其不同于常人之处。
  至少他知道眼前这位西川小都护,虽年纪轻轻,出身寒门,但能力卓卓,履立新功,颇得太子殿下的喜爱。
  不然,太子殿下亦不会让自己山高水远的跑到蜀中之地来,转达东宫太子府的善意。
  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深居长安,地位显赫乃一国储君,竟然如此低姿态的朝一个偏远之地的小小六品都护抛橄榄枝,可见心中对其的看重。
  而且据传闻,朝堂之上,当今圣上竟然不顾三系朝臣的竭力反对,力推郭业此人独揽颉利可汗之首功。
  这可是简在帝心,颇有些天子门生的表现呐。
  范植更是大胆推测,若非郭业这小子运气不好,老父刚刚驾鹤西归,不得不留祖籍地,按祖制丁忧守孝三年。不然的话,不出三两月,眼前此人兴许就会被一纸诏书调入长安。
  唉,时也命也!
  纵是如此,此人在范植的心目中,亦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守孝三年满之后,说不定圣上的心中还对此人有印象呢?那平步青云冲九霄,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一念及此,范植的心中,越发对自家那位十三四岁的太子殿下,钦佩不已。
  趁着郭业丁忧守孝期间,派自己山水迢迢地来陇西,对其示好,施以恩惠,将来郭业还能不念着太子殿下的好处?
  啧啧,小小年纪看得如此深远,果真不愧为当朝太子,国之储君啊!
  ……
  ……
  思索一番之后,范植轻笑一声,说道:“郭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太子殿下可是在我等耳边,时常念叨着你的名字啊。先是剿灭前隋杨氏余孽,再是开疆辟土,将西川一带夺回我大唐版图,最后更是石破天惊,一人独擒突厥贼酋颉利可汗。这几桩功劳下来,嘿嘿,想不认识郭大人都难哟!”
  郭业听着范植这么说,脸上仍旧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心中却是连连摇头,奶奶的,任你小子说得天花烂坠,老子铁定不会上你们东宫太子府的这艘破船。
  继而,言语甚为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的厚爱,臣只得望长安而垂拜,感恩戴德铭记于心中。还望范舍人帮忙转达,郭某对太子殿下的谢意。”
  见着郭业的姿态竟然谦卑若斯,身为东宫太子府一员的范植自然是心中感慨,与有荣焉。
  旋即,直入主题说道:“郭大人放心,本官自会将你的心意转达于太子殿下。不过,现在嘛,你应该先听听太子殿下到底让下官给您捎来什么话,如何?”
  郭业愕然,妈的,跟你这混球耍太极玩花架子,差点将正事儿给撂在一边儿了。
  当即打了个哈哈,请手道:“范舍人请讲,郭业洗耳恭听太子殿下的聆训!”
  不错不错,范植心中再次一赞,此子虽年不到十八,出身寒门,不读圣贤书,连秀才功名都不曾有之,却能做到六品西川小都护,果真也有其独到的一面。
  继而笑着徐徐讲出了太子李承乾让他捎来陇西,让他逐字逐字转达郭业的话。
  ……
  ……
  范植字字清晰地转达着太子李承乾的话……
  而郭业则是竖起耳朵,态度毕恭毕敬地听着,心中却一阵苦笑,奶奶的,虽然不像之前那般明着拉拢收编老子,但话里话外无非透着想要让老子给太子府办事的意思。哥们真就跟个香饽饽似的?还是说,堂堂东宫太子府,就连个像样的能力出众之人都木有?
  李承乾这小子真是一门心思走到底,非要将自己拉入他的阵营啊。
  无奈!
  范植讲完话之后,看着郭业言语不吭,轻声问道:“郭大人,能让太子殿下出面保荐,这可是邀天之宠啊,您意下如何?”
  郭业听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拿丁忧守孝的借口推诿道:“范舍人,您也看到了,家父刚刚仙逝,按照祖制,必须留祖籍地陇西,替父守孝丁忧三年,这……”
  范植听完郭业的话,脸色为之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轻叹一声道:“是呀,老太公驾鹤西去之事亦是我等始料未及。不过——”
  停顿一下,话锋一转,继续道:“郭大人无需有这方面的顾忌,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乃是念旧之人,下官敢保证,太子殿下的保荐允诺,即便是三年后,郭大人的丁忧期一满,他亦能兑现不误。现在,就看您的态度了。”
  态度?
  老子给你个球的态度,能不能当然是不去了,谁他妈愿意去长安和李承乾这个倒霉太子有一丝的瓜葛?
  但是,李承乾这小王八蛋也太能磨人了,老子又不是美女,干嘛死拽着我不放啊!!!
  郭业心中恼火,即便李承乾保荐的官职极具诱惑力,绝对是自己专业对口的活儿,而且是光宗耀祖的职位。
  但是,明知道李承乾那儿是火坑,咱还能往里头跳进去吗?
  现在范植又等待着自己的态度,颇有一番不表态誓不罢休的意思。
  拒绝的话,郭业相信丁忧守孝三年,绝对不能消停,这可咋整啊。
  奶奶的个球,本以为丁忧三年能躲避掉李承乾这口是非漩涡,看来想要跳出可没那么容易哟。
  “郭大人,您意下如何?”
  范植再次催促……
  “呃……这事儿吧,臣何德何能,竟能让太子殿下如此抬举呢?惶恐,惶恐至极啊!”
  无奈,郭业再次嘴巴上打着太极,心中百转千计,想着如何应对,才是最合适的。
  答应,还是,拒绝?
  “大官人,大官人……”
  突然,从后堂跑出一名丫鬟,满脸惊慌地叫道:“大官人,我家小姐腹如绞痛,您赶紧过去看一看吧。”
  郭业转头一看,竟然是吴秀秀的贴身丫鬟春香。
  秀秀腹如绞痛?郭业满脸疑惑,啷个回事啊,不是早上还好好的吗?
  继而问道:“夫人现在哪儿?”
  春香指了指后堂女眷的院中方向,急急喊道:“在那儿哩,疼煞我家小姐了,正喊着您的名字呢。”
  郭业不敢耽搁,冲着范植拱手抱歉道:“范舍人,贱内身体抱恙,我得先过去一趟。”
  范植听闻,亦放弃了逼问郭业的态度,连连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郭大人赶紧去看看少夫人。”
  郭业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春香呆在客厅好好侍候范植,疾步跑向后堂,火急火燎地看望吴秀秀而去。
  跑入后堂之后,突然有人冲他正招着手,奶奶个球,可不就是吴秀秀吗?
  丫了个呸呸,这不是好好的吗?
  郭业走过去,问道:“秀秀,你不是……麻痹,春香这丫头嘬死呢?竟敢戏耍老子?”
  吴秀秀正俏着小脸面露笑意,伸出一根葱白小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白了一眼郭业,哼道:“若非这样,你能脱得了身?要不是看你被那位长安来的贵客逼得无路可退,你以为妾身愿意装病不成?”
  “啊?”
  郭业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敢情吴秀秀全程偷听了自己跟范植的对话啊。
  颇有些汗颜地贱笑说道:“秀秀,你果真是贤妻一枚啊!”
  说着,作势伸出爪子就要去摸吴秀秀的脸蛋,好轻薄一番。
  啪!
  吴秀秀轻轻将他的爪子打掉,没好气地斥责道:“怎么就没个正形呢?刚才妾身没听清楚,太子殿下到底允诺什么官职给你,让你如此忌惮不敢赴长安哩?”
  郭业心道,这哪里是官职不官职的问题,而是太子殿下这艘破船不能搭乘啊。
  不过,他还是满足了吴秀秀的好奇心,轻声说出了李承乾允诺保荐的官职:
  “大理寺少卿,从五品,如何?”
  “呀!!!”
  吴秀秀小手掩在唇边,惊呼一声。
  可谁曾想惊呼完之后,又萌萌地问了一嘴:“这大理寺少卿又是何官职呢?从五品,很大吗?”
  奶奶的,郭业一阵气闷,本想着在吴秀秀面前炫耀一下,可他娘的哪里知道,吴秀秀会问出这么令人无语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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