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画风不对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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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慈立刻率众京卫吼道:“皇上驾到!众人跪拜回避!”
  京卫声音震天,吓得看热闹的人一哆嗦,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这下子通通跪下,没人往这边挤了。
  卿昱给了白萌一个求夸奖的眼神。看,与其遮遮掩掩让人看热闹,不如大大方方将身份表露出来,反正有京卫维持秩序。现在众人都跪着,那些刺客也不敢站着,想有什么行动都不可能了。
  白萌还真没想到有这一招。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即使有原主的记忆,也在这个世界学习了近一年,还是对这个世界的一些习俗不是很习惯。
  白萌本来预料到了鞑靼的奸细会叫出他们的身份,引发混乱,借机行事。她没想到卿昱这么一下子,周围就乱不起来了。这里的人又对皇权深深恐惧,一听真的是皇帝,立刻跪下,都不带犹豫的。
  白萌,想这下子诱敌之计用不了了,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来这个世界第一个元宵灯节,还真是扫兴。
  白萌和卿昱顺利的登上了马车,在京卫的护卫下,朝着温泉行宫驶去。
  一上马车,卿昱就跟没了骨头似的,靠在白萌身上做瘫软状。
  白萌把滑到她大腿上趴着的卿昱推了一下,卿昱跟一只死兔子一样,一动不动。
  白萌失笑:“吓到了?”
  卿昱闷声道:“有点。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能和萌萌看灯了,不高兴。”
  白萌道:“今日回去,就吩咐宫人在行宫里布置灯笼,我们今年就在行宫里赏灯吧。待时局稳定了,再出宫赏灯。我一直陪着你,不差这一年。”
  卿昱稍稍打起点精神,道:“今年就算了,明日就要会皇宫里,去处理今夜的烂摊子了。本想战后在处理右丞相,这次户部尚书铤而走险,倒是给朕一个立刻清理的借口。”
  白萌道:“便是没有证据,凭着吕泽是我们亲手拿下的,我们也可说他就是帮着那刺客行刺。但右丞相那里似乎有些麻烦?”
  卿昱道:“上次求和,朕就已经掌握了右丞相收受贿赂的证据,只是秘而不宣。如今战局已稳,最后一批军备物资也已经送到,不需要再与他虚与委蛇。只是朕本来想等年后再说,现在既然有现成的理由,不如派兵直接拿下,以后免得多生事。”
  卿昱顿了顿,道:“吕泽被当场拿下,证据确凿,右丞相是他亲口供出,自然先入狱再说。”
  吕泽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打晕,什么都不知道便证据确凿。白萌忍不住笑。
  卿昱又抱怨了几句,然后道:“萌萌,你说朕将荣王府那三人扔到战场上去,王叔会不会跟我拼命?”
  白萌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去战场,也只是添乱。荣王虽然厉害,但似乎真的没有教导他们。”
  卿昱伸手捂脸,不想面对这件事。
  虽然现在也有很多厉害的将领,但那都是先帝时候的老将。无论是从培养自己的亲信来说,还是从承朝未来考虑,卿昱都得寻找新的将领,趁着老将还能打的时候,将新人送给老将调教,免得将才青黄不接。
  “文有文科,武有武科,明弈何不从武科中寻找人才?”白萌不解道。
  她记得是有关于武者的科举的,应该能选到人才的。
  卿昱解释道:“武科只考武艺骑射,算不得将才。”
  白萌道:“武科考什么不是你说了算吗?无论是骑射、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武艺,还是阵法、地雷、弩箭、战车等战场必须熟悉的技艺,甚至兵法、天文、地理,你需要什么,就考什么不就成了?”
  卿昱犹豫:“可祖宗……”
  白萌道:“承朝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新政,明弈为何不能有?现在你是皇帝,是承国权力最大的人。承国如何发展,全由你左右。”
  卿昱脸色有些泛红,他支支吾吾道:“好、好像是哦,这么听起来,朕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白萌哭笑不得:“你的心态还没转变到皇帝上吗?”
  卿昱嘟囔:“转变了转变了,谁说朕没转变,朕就是这个国家最厉害权力最大的人……噗哈哈哈哈……”
  卿昱说着,自己笑起来:“为什么说起来感觉这么奇怪?”
  白萌点了点卿昱的鼻子,道:“有什么奇怪的?明弈就是这个国家权力最大最厉害的人。”
  卿昱眼睛亮晶晶的:“好。等收拾完那群卖国贼,边疆战事也稳定了,朕就改武科。什么骑射武艺,弩箭战车,兵法阵法,天文地理,都要考!不过考这么多……会不会没人来?”
  白萌道:“文科考的少吗?还不是有人来。若是没人来就空着。这全国上下多少人,怎么会每个会的?便是不会,你开了武科,仍旧会有人来考。你再将文科和武科的考试时间错开,考过文科的人可以考武科,考过武科的人也可以考文科,说不定还有文武双状元出现呢。”
  卿昱眼睛更亮了,就想里面有小星星似的:“若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白萌鼓励道:“陛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陛下是被上天庇佑的人。”
  卿昱开玩笑道:“萌萌说的上天,是指你自己吗?”
  白萌抿嘴笑道:“若明弈非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啊。”
  卿昱蹭了蹭白萌,闭上眼:“一定是这样的。”
  白萌手放在卿昱眼睛上,替卿昱遮住车窗外透进来的光亮,让紧绷了许久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的卿昱小憩一会儿。
  白萌另一只手挽起遮住车窗的薄纱帘子,虽有京卫开路,百姓都跪拜在地,显得静悄悄的,但沿街的花灯还亮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花灯却将外面映得如同白昼。
  从更远的地方,丝竹之声伴随着嘈杂的人声飘来,好似暗香一般,似有似无,仿佛幻境。马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京卫“哒哒”的马蹄声就像是现实的屏障,将这虚幻的热闹从白萌身边隔开。
  白萌轻声道:“明弈,明年元宵争取和百姓一起看花灯,外面好热闹。”
  回答白萌的是卿昱规律的呼吸声。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突然感性了一瞬的白萌轻轻的摇了一下头,放下了窗帘,不再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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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对许多人而言,是个不眠夜。
  但对于京中的百姓而言,他们的热闹还在继续,并没有受到影响。
  官员的府邸和办花灯的街市不在一个方向,户部尚书和右丞相的府邸哭声震天,也影响不到元宵灯会的欢声笑语。
  至于远在城郊温泉行宫的白萌和卿昱,他们泡了一会儿温泉之后,就早早的入睡了。
  明日就得回皇宫,提前开启玉玺封印,要忙的事很多。
  小皇帝在前朝忙碌的时候,白萌在后宫也闲不了。无论是宫务还是她和小皇帝的私产,都需要时时打理。
  翌日,卿昱和白萌回宫的时候,昨夜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臣们穿好官服,等着入宫觐见皇帝。和右丞相交好的人,已经预备着求情;右丞相的政敌,则准备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不过宫门紧闭,想提前入宫觐见的人都吃了闭门羹。有官员想闹事,太监冷笑道:“罪臣甘修和鞑靼奸细密谋刺杀陛下,罪臣吕泽更是直接和鞑靼刺客一同出现,和刺客里应外合,当场被侍卫拿下。若是大人您真相信他,就把乌纱帽放这,去大理寺报道,和两位罪臣一起住吧。待一切查清之后,两位罪臣如何获罪,大人和他们一块儿担,如何?”
  有些聪明的大臣就灰溜溜的走了,有些脑子不清醒的就大骂太监阉人误国,国将危矣。
  太监冷笑。他就是个传话的,说的好像那两位罪臣是他抓的似的。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居然还能当官?这才是国将危矣。
  太监根本不理睬这些大臣,一个个劝过之后,就按照皇帝的意思,要撞柱子的就等他撞,没撞死就拖到大理寺去。若要挂印辞官的就派人直接撸了对方的官帽和官衣,并记下名字,告诉对方等那两位罪臣定罪,他也得钉在耻辱柱上。
  所幸,蠢人不多。事先打听过的人,都知道帝后从酒楼被京卫护送回宫,当时酒楼就抓了不少人,酒楼酒窖还藏着大量火油。
  不管右丞相如何,那户部尚书吕泽是当场抓获,和鞑靼的刺客一起,由皇帝身边侍卫直接交给京卫,送往大理寺牢狱。
  那围了户部尚书和右丞相府邸的命令,也是直接在酒楼时由皇帝亲口下达。
  据说那时候荣王府的人就陪在皇帝身边,还有两家纨绔被利用,差点为刺杀的人打了掩护,现在被两家长辈打了个半死。两家长辈已经战战兢兢等着宫门开启后立刻进宫向皇帝告罪。
  有这么多消息,便是和右丞相一路的人,都会暂时观望一下,等上朝的时候再说。就算是恩师,是亲戚,他们也得先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着想。
  特别这事关叛国谋逆,若是自己卷了进去,便是不到抄家灭族的地步,这名声也臭透了,以后不但自己难以起复,连族人都会被连累。
  若是其他罪名,右丞相的派系还敢闹一闹,皇帝的的确确遭受了刺杀,当场审问吕泽,吕泽当场供出右丞相,皇帝立刻决定抓人,这事怎么看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全程昏迷的吕泽:不我不是我没有!
  甘修和吕泽被抓之后,一些同样收受了鞑靼贿赂的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向皇帝坦白,还是死撑到底中纠结。
  他们想将财务转移,但是又担心皇帝已经知道些什么,正等着他们下一步动作。
  虽然他们没有勾结鞑靼奸细,参与刺杀皇帝之事,但若是甘修和吕泽供出他们也曾经收受鞑靼贿赂的事,照样是大罪。
  在和鞑靼战争期间,收受鞑靼贿赂,不是叛国是什么?
  京城中人心惶惶,连百姓们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户户闭门不出,再没了正月热闹的气氛,灯会也提前结束。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宫门紧闭了整整三日,在许多朝臣心里那根线都已经快绷断了的时候,宫门终于开启。
  太监站在宫门口通知,甘修和吕泽都召了,明日上朝,各位大人们肚子里垫些东西,这朝估计要开很久。
  太监说得幽默,大臣们可笑不出来。
  等候的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府,大多数人一夜无眠,戴着浓浓的黑眼圈上朝。
  朝会是五更时开始,大臣们三更便在宫门外等候。
  正月的凌晨十分寒冷,大臣们官服里穿了厚厚的衣服,仍旧被冻得瑟瑟发抖,一个个手中都捧着暖炉。
  太监举着灯笼在前面开道,灰暗的灯光照亮了宫里的石板路。大臣们一个挨着一个,不敢掉队。掉队了就没有灯光照明了。
  或许是冬日的雾气太大,石板路湿滑;或许是心中有鬼,神情恍惚,一官员突然滑到在地,跌了个狗啃泥。
  官员上朝那长长的队伍因此停下,守卫的侍卫和引路的太监举着灯笼走过来查看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摔蒙了,还是被这么多人注视自己摔跤太丢脸,那官员心底防线瞬间崩溃,跟疯了似的,喊着“我招,我都招,求陛下放过我的家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侍卫立刻架起那人,离开了官员的队伍。
  “各位大人,继续走吧。别误了上朝的时辰。”太监用鄙夷的目光送那个官员远去,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心中无鬼的人淡定的继续前进,顶多叹气一声。而心中同样有鬼的人则神情恍惚,脚下跟踩着棉花似的,一脚深一脚浅,那样子不像是上朝,倒像是上刑场。
  不过接下来的人心理素质都比那个崩溃的官员好,剩下的路程没有人再出岔子。
  承朝官员上朝都是站着,不过若是朝会过长,皇帝会赐座。
  此次卿昱本来想赐座,被白萌劝了。
  “此次朝会是清理朝臣,让他们站着,心理压力更大一些,你也显得更有威严一些。”白萌道,“你之前太善良了,趁着这次朝会将你的威信树立起来。若是朝臣不怕你,以后你很多施政方针都无法贯彻。”
  卿昱双手放在腿上端坐着,不断点头,那模样乖极了,让白萌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祝陛下此番旗开得胜。”白萌微笑道。
  卿昱脸红彤彤的点头:“好!”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上朝了。
  只是卿昱的步伐不是虎虎生威,而是步履轻快,像是快要蹦起来的样子。
  这让白萌不由觉得,卿昱该不会真的前世是那什么天宫的仙兔下凡,而不是真龙下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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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等候了一会儿,随着宫廷乐队的雅乐声和太监尖锐的嗓音,卿昱出现在宫殿上首,大臣们低着头,听着卿昱靴子踏着地板的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但是跟重锤一样,击打在他们的胸口。便是问心无愧的大臣,也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太监宣告朝会开始,大臣们跪下高呼万岁,承朝高宗皇帝正式开始自己辉煌而又传奇性的政治生涯,承朝从中兴平稳,重新进入比之前还要宏伟的盛世,就此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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