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拐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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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绍骞身上的伤需要定时换药清理。
  医生也是让他住院的,他倒好,直接把病房安在了唐末晚这里,护士每天都会定点过来帮他清理伤口。
  不过这几天唐末晚一直在昏睡,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脱了衣服。拆掉纱布,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经过几日的恢复。依旧这样狰狞吓人,当时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伤口如此恐怖,看的唐末晚心头难受,急忙别开了头,傅绍骞愣了愣,换了个方向,护士就把他的身体挡住了,同时也挡去了他身上的伤。
  结果唐末晚只能看着护士美丽的倩影发呆,也看不到护士处理他伤口的模样,小小不悦。
  十五分钟后,护士重新帮他缠好绷带,站起来:“伤口恢复的不太理想,你需要多多休息,而且不能碰水,要是感染就麻烦了。多休息多吃水果补充维c啊。”
  傅绍骞神色淡漠的站直了身体,仿佛对护士的话不为所动。唐末晚在护士走后,却立刻露出了自责难过的神情,自从她进了医院后,他就一直在这里陪她,哪里也没去,晚上跟她挤在一张床上,也睡的并不安稳,于是建议:“要不今天晚上你回家睡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
  傅绍骞冷冷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回去睡得着。”
  “可是你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陪我啊。”
  “为什么不可以。”他霸道的反问让她无言以对。
  唐末晚察言观色,默默的低着头,对了对手指:“那你能不能帮我把小奶奶叫过来。”
  “干什么。”傅绍骞察觉出唐末晚有点别扭,“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唐末晚抓头,脸色微红,“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体有些难受。”她想洗澡,也想洗头,可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
  结果就听傅绍骞耷拉着脸:“你真好意思让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太太来伺候你洗澡,你就不怕把她腿折了或者腰折了吗?”
  “……”傅绍骞的话让唐末晚无法反驳,然后又听他说,“要洗澡是吧。我去准备下,把水端出来给你洗。”
  他给她洗?
  唐末晚顿时红透了脸,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带着染血的纱布,又哎了一声:“可是你自己都受伤了。”
  换来的是傅绍骞的冷哼:“谁说受伤了不能洗。”
  唐末晚看着他衬衫袖子高挽,手上的腕表摘了,露出精壮的小臂,一手拖着个不锈钢脸盆,神情自如的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又让唐末晚躺好,把头伸出来,以倒挂金钩的方式给她洗头。
  动作有些高难度,难能可贵的是唐末晚可以躺在床上享受,只是傅绍骞受伤了,又不擅长干这些,动作难免笨拙,一不小心水就进了唐末晚的眼睛,他又手忙脚乱的帮她擦,还不让她动。
  一个头洗下来,病房的地面上全都是水,他累的气喘吁吁,她也累的汗津津,靠在床头上喘息。
  傅绍骞的衬衫都打湿了,贴在身上,唐末晚担心道:“赶紧换了吧,你胸口也有伤,不能碰水啊。”
  他依言,缓缓脱掉了衬衫,唐末晚红了脸,却没有转头,视线停留在他性感的腹肌上面,漂亮的人鱼线依旧光泽诱人,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脸色又红了几分。
  今天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要注意静养,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下床,那种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自然是更加不能有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
  所以洗澡这种事情,真的是特别考验人的耐力啊。
  不过显然,洗个澡比洗头容易多了,也不能洗,只能擦擦。
  傅绍骞一个手完成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他擦得还真仔细,认真负责,每一处都细致周到,完了还留下一句:“这活儿不错,以后我承包了。”
  唐末晚骂他臭流氓,躺在床上,看他端着水盆去洗手间了,应该是洗他自己去了,她抓着被子忍不住笑出声。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上,接连叮叮两声,有信息进来,她扫过去看了一眼,是微信上面陆立风发来的消息,接连发了好几图,她好奇,所以点开了。
  傅绍骞没有设置密码,一点就直接进去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雕花的黑色沉重的铁门,旁边挂着一块白色的牌匾,上书太和堂三个字。
  太和堂是什么地方?听着像是古代的院落。
  她蹙了蹙眉,继续往下翻,然后看到了韩夏朵穿着蓝色条纹衣服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她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朝那条深深的走廊里走去。
  下面还有个视频。
  唐末晚点开,就看到韩夏朵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流着哈喇子的男人冲她跑过来,傻笑,对着她喊:“奶奶,我要喝奶奶,我要喝奶奶……”
  他差点进了韩夏朵的身,朝她的怀里拱去,韩夏朵吓了一大跳,高声尖叫起来:“啊,别过来,别过来——”
  流哈喇子的男人才不管,继续朝她怀里拱,韩夏朵吓得不轻,往押着她的医生身后躲,后面的护士追出来,一针打在那男人身上,男人的身体便软了下去,乖乖听话的跟着他们走了。
  韩夏朵真的吓的心惊胆战,怎么也不愿往里走了。
  可是医生催促着她:“走快点儿,不走的话也给你来一针。”
  韩夏朵哭着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这里其实比看守所更加恐怖。
  “去房间。”一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答。带着她来到其中一个病房前,“这是你房间,进去吧。”
  房间很小,还有一股隐隐的臭味,其实这里的房间都有这样的味道,这里太多的人是无法生活自理的,房间加了铁窗,其实也像个牢笼,房间里放了两张床,里面一件住着一个女人,长头发,体型健硕,看到她便冲着她笑,看样子不像是痴傻的。
  可韩夏朵还是觉得害怕,她突然很后悔,宁可回看守所去的,所以吵起来:“不,我不是精神病,我没有精神病,你们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妈,妈——”
  她想往外跑,结果两个医生给她拦住了,一把将她推入房间里,把门锁好,并且不悦的告诉她:“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没病,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还有严重妄想症的,我们见的多了,告诉你,老实点,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医生走了,画面戛然而止,停留在病房那扇加固了的铁门上面。
  精神病院,这里竟然是精神病院,韩夏朵竟然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唐末晚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握着手机,愣愣的靠在床头。
  傅绍骞洗完澡出来了,看到唐末晚抓着手机,神态自若:“陆立风发信息过来了?”
  傅绍骞简单擦了下,披了件衬衣,穿了条四角短裤就这么走了出来,两条修长的腿肆无忌惮暴露在她的面前,她却无心欣赏,问:“这怎么回事,韩夏朵怎么去精神病院了。”
  “她妈要求的。”
  唐末晚不敢置信倒抽一口气:“怎么可能。”刚才视频的画面,她看到就觉得不寒而栗,胡亚兰怎么会把韩夏朵往那种地方送呢。
  傅绍骞这次总算耐心解释了一遍:“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坐牢的,更何况是那种把牢底坐穿的感觉,他们觉得去精神病院更舒服一些,所以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安排的?”
  傅绍骞笑了笑,摸了摸唐末晚湿漉漉的头发:“我去拿吹风机。”
  虽然他没回答,可唐末晚心里还是猜到了答案,没有同情,只是觉得可悲。
  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还不如监狱呢。
  她在墨尔本其实见过很多的精神疾病病人,如果正常人长久的跟这些人在一起,哪怕没病,最后也会被逼疯的,不知道韩夏朵可以在里面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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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之敬和许一宁回到酒店房间,两人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韩之敬站起来:“我们去医院看看末晚吧。”
  许一宁神色憔悴,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还特意在楼下买了些水果,路过一家母婴店的时候,脚步踟蹰了一下,便特意进去选了一些孩子的衣服和玩具用品。
  韩之敬在一边看的有些难受,这些本来都是许一宁应该准备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除了彭媛,恐怕没有人知道孩子到底去了哪里。
  许一宁提着大包小包,却轻叹了一口气。
  韩之敬劝道:“走吧,善待别人,别人才会善待我们的孩子。”
  病房里,傅缙言拿了画板过来,坐在床边兴致勃勃的画画,韩之敬敲了敲门,傅绍骞去开的门,看到他们,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对他们手上提的东西,有些诧异,毕竟这才六个月,准备这些是不是有些过早。
  他侧转身体,请他们进房,傅缙言高兴的跟他们打招呼:“外公,外婆——”这一声叫唤,却听得韩之敬和许一宁心头一阵酸涩。
  许一宁眼眶微红,韩之敬却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太过激动,许一宁笑笑,摸摸孩子头:“缙言真乖,缙言在画画吗?”
  “是啊。外婆你要跟我一起画吗?”
  许一宁点点头:“好,你等一下,外婆跟妈妈说几句。”
  她到唐末晚床边坐下,帮唐末晚将散落在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关心道:“末晚,你觉得身体好些没有。”
  “谢谢,好多了。”突然这样的亲密,让唐末晚很不习惯,但也没有拒绝。她看到了许一宁眼中的善意,可又觉得与平时的拘谨有些不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许一宁便不厌其烦的交待着她要注意的事情,那边的韩之敬则给傅绍骞递了个眼色后,一同出了病房门。
  走廊上,傅绍骞看着韩之敬,等着他开口,韩之敬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把dna检验报告拿出来给傅绍骞。
  傅绍骞看罢,敛去了眼中的震惊,只问:“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韩之敬的表情痛苦:“这件事情我们暂时不打算告诉末晚,但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彭媛身上,只有她知道末晚到底是怎么来的,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同时我们被她换走的孩子又去了哪里,绍骞,我想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你的帮助,我们问她,她也不肯说。”
  “我知道了。”傅绍骞的神情冷峻,“我会调查的,尽快给你们消息。”
  “好,谢谢。”韩之敬抹了把脸,带着深深的疲惫,“对了,绍骞,夏朵的事情……”
  一说起韩夏朵,傅绍骞原本还温和的面上,忽然犹如染了霜雪:“韩会长,但凡人都有底线,如果你想替她说什么的话,还是免开尊口的好,我会帮我太太找父母,但不见得有义务帮你们找女儿。”
  韩之敬怔愣,半晌,还是谢了他:“绍骞,我知道,夏朵错得离谱,这点惩罚算是轻的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总归还是要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有追究文清的责任。”
  韩文清虽然应付的有些左支右绌,情况不容乐观,可见了傅绍骞之后,她回首都去,事情明显有被压制和平息的意思。
  她又通过领导的引见,见了一位季姓领导人,这件渲染大波似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翻篇了。被调查过后,证明那些事情不过是子虚乌有,有人诬陷她。所以那些等着落井下石看她好戏的人,都希望落空了。
  可韩文清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情傅绍骞是在告诉她,不要轻易惹怒他,失去了韩松明庇护的韩家,实在没多大的根基,再也禁不起一点风浪。日后她势必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走好每一步,才有可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胡亚兰打电话告诉她韩夏朵的情况,希望她跟着一起想办法救韩夏朵的时候,韩文清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你们真是……自寻死路!自己笨死的,谁也救不了!就让她在里面反省吧!”韩文清还没从疲惫中回过神,劝了一句,“大嫂,要是不想胡家也跟着一起倒霉的话,你就收手吧,虽然这话很残忍,但牺牲夏朵一个,换来我们全家的安宁,这也算值得了。”
  胡亚兰撂了韩文清的电话,挂断前,骂韩文清不是东西,没良心。
  韩文清呵呵一笑,罢了,随她骂去,反正她是不会再管韩夏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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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媛跟几位太太打完麻将出门来,今天她手气不好,输了不少,一边的马太太却是春风得意,赢了不少,笑着安慰她:“唐太太,有输有赢很正常,下次再来过啊。”
  “嗯,好,下次再约。”彭媛笑着跟几人打了招呼,见几人笑着上了各自车子离开后,才走向自己的奥迪。
  可是刚上车,就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蒋正南,顿时吓了一跳,脸色突变:“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等你啊,唐太太,你这么有钱打麻将输这么多也面不改色的,怎么,给我点封口费就遮遮掩掩的,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其实当年那个小女孩被你丢掉了,而这个不过是你找我从别人手里拐来偷龙转凤的?”
  蒋正南偷听了韩之敬夫妇和彭媛的对话,刚刚他又趁着等她的时候拿手机上网,找了些关于韩家的资料,所以现在有恃无恐的:“听说韩家挺有钱的,要是我说有消息卖给他们的话,你说他们会出多少钱呢。”
  彭媛冷冷一笑:“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响,你有本事就去告诉他们吧,我看你也是活够了,自投罗网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我也没拦着你啊,你去吧,反正那孩子是自己走丢的,跟我无关。所以你休想从我这里再拿到一毛钱,滚下去!”彭媛不假辞色的喊道。
  蒋正南没想到彭媛竟然软硬不吃,有些恼火,可彭媛却拿出手机:“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告诉他们这里有个人贩子。”讨妖央弟。
  蒋正南恶狠狠瞪着她,没办法,只好下了车,彭媛开车,扬长而去。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她其实并不记得太清了,但关于那一天那孩子走丢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与其说孩子是自己走丢的,确实应该说是她故意丢掉的更为合适,最后她也怕韩家人有一天突然找过来,所以又偷龙转凤的找人贩子买了一个。
  唐末晚就是那个被拐来的孩子,她当时身上穿的,是蓬蓬的公主裙,三岁的女孩儿,很漂亮,彭媛想起了自己留在韩家的孩子,她应该也是被打扮成公主的模样,她觉得安慰,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她把唐末晚身上的公主裙换了,换上了她之前那孩子留下的虽然还算干净但显得破旧的衣服,从此开始跟她东奔西走的生活。
  有时候也是很后悔要了这个拖油瓶的,当时丢了就丢了,何必再给自己找一个麻烦呢。
  可是唐末晚大了,有了记忆了,再想丢,也丢不掉了。
  彭媛也不知道唐末晚的父母是谁,不过从她当初的穿着不难判断出,她出身应该是不错的。但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现在要去找她的亲生父母,哪里那么容易,就像韩之敬和许一宁要找他们的亲生女儿,不就跟天方夜谭一样吗?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彭媛把车开得飞快,想起韩静语临死前的惨状,心中就愤愤难平,她恶毒的希望韩之敬他们的孩子,也最好一起死了,她诅咒他们断子绝孙,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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