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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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义海信风水,平时对这方面很注意,每年都会去烧香拜佛,从没遇到过邪门的事,自从他在夜晚听到怪声之后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说完这些,期待地看着蒋鸣玉。
  蒋鸣玉不动声色,问他:你希望我做什么。
  梁义海一愣,指着自己的屋子说:我最近这么倒霉,一定是这里的风水出了问题,先生帮我改改屋子的格局。
  安乐有点没懂梁义海的逻辑。
  他撞了邪,第一反应是这间宅子风水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不考虑是在外面被鬼缠上了。
  这里干干净净,鬼肯定不在屋子里。
  他应该请天师驱邪,而不是想着改动房间的格局。
  果然,蒋鸣玉对梁义海说:你这间宅子格局极好,没有什么要改的。
  梁义海却依旧坚持:先生,你再看看吧,一定有哪个地方疏漏了。说着,他就站起来,小张他没那么熟,我带先生走一遍再仔细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满头大汗,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颤动,头发也因为出汗而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富商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邋遢。
  不用。蒋鸣玉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梁义海说,你鼻梁低陷人中浅窄,双目凸出眼皮下垂,从面相看,浮虚衰弱,你本来是早衰的相貌,应该不会有今天这个成就,但这个宅子庇湖了你,一直在保佑你顺遂平安。
  蒋鸣玉神色平静淡然,甚至有点冷漠,他说道:这里龙气丰盈,紫色的瑞气缭绕,根本不用我出手。
  第73章 龙吟与海鲜7
  龙?
  安乐听了蒋鸣玉的话起了兴致。
  梁义海的宅子里为什么会有龙气?安乐仔细打量梁老板,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天子之相啊。
  梁义海抹了一把汗,说:先生好厉害,立刻就看出来其中的门道,你也看到我命格不好,我做这些只不过为了保命和保家宅平安。
  梁义海说得诚恳,安乐挑不出大错,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向蒋鸣玉。
  蒋鸣玉说:你没有天子命,却享受紫气东来的格局,怕是会承受不住。
  梁义海苦笑道:可是不这样我更加没命。我一直以来烧香拜佛,花在慈善上的钱占了我赚到的一半,都这样了,只求个平安不过份吧?
  他这么说把安乐也给说懵了,安乐本来以为梁义海是那种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人,毕竟他布置宅邸已经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每一处都讲究风水格局上的完美,这样的人超级惜命自私,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又说自己愿意拿钱出来搞慈善换平安,安乐一时之间挑不出错。
  蒋鸣玉迟疑一会,最终还是说:你可以先搬出去住,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
  谁知梁义海神色大变,说:果然还是风水出了问题吧,先生帮我改格局就行,我不能搬出去。
  梁义海对他这间吉宅的执著程度,让安乐心惊。
  蒋鸣玉见他冥顽不灵,也懒得多说了,起身就要告辞。
  梁义海当然是百般阻拦,但谁能拦得住蒋鸣玉,蒋鸣玉带着安乐离开了梁宅。
  他们走出大门,张秘书追上来,他叹息着说:我送你们下山吧。
  蒋鸣玉没有拒绝。
  张秘书开着车送两个人回酒店,秘书主动开口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梁先生的宅子里有龙气。
  安乐也很好奇,问:是真的龙吗。安乐虽然不懂风水,才也知道龙脉的说法,这里是不是龙脉所在的风水宝地?
  蒋鸣玉说:龙脉是有的,不过分布在山川深处或是大都市的底下,龙脉关乎着国运,升龙之穴都有国师布局镇守,这些哪里是小小的地方商人能接触到的。
  他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的大海:这块地皮风水虽然好,也仅仅是利于敛财与家宅平安,远远不到能吸纳龙气的地步。
  那是怎么回事。到现在安乐还稀里糊涂的,不明白这整件事的缘由,他看了看开车的张秘书,凑近蒋鸣玉,趴在他的耳边,小声问,大佬,那我晚上听到的声音是龙在叫吗。
  刚才蒋鸣玉提到了龙气,安乐才想到这个可能,那种野兽般的嘶鸣,可以掀起惊涛骇浪,不正是龙吟么。
  青年人暖暖的气息喷在耳边,像羽毛挠过,蒋鸣玉半眯着眼睛,说:是的。
  哇。
  安乐坐回自己的位置,在心里发出惊叹。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龙嗷嗷。
  张秘书还是关心着自己的雇主,询问蒋鸣玉:蒋先生,梁先生应该没事吧。
  蒋鸣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这附近是不是曾经出过海难。
  张秘书被他问得一愣,说:没有啊,这里虽然是港口,渔船多,但挺安全的,每年台风都会预警,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蒋鸣玉沉声问:以前也没有吗,再久一点。
  张秘书努力回忆,终于啊了一声,说:在我小时候,海边是有一次船难,大概是在十几年前了吧,一艘小型游船在近海区域沉没了,我记得是死了五十多个人。
  蒋鸣玉从后方看了他一眼,问:你知道事情具体的经过吗。
  张秘书抱歉地说:我那时候还小,详细经过不太了解,只记得当时好多人在海边哭,一年之后海面上还经常能看到祭奠用的纸船。
  安乐闻言,也抬头看张秘书。
  只可惜张秘书无法说出更多的情报。
  在豪宅里逛了一圈,连餐饭都没混到,两个人回到酒店,江虹替他们端来两碗面,说:我借酒店厨房做的,你们试试正不正宗。
  江大厨今天出门在外,买了一堆调料,回来之后厨师魂发作,不惜借厨房也要给蒋鸣玉和安乐下碗面。
  安乐一见面碗就乐了。
  居然是沙茶面。
  沙茶酱是江虹白天买的,酱料调进高汤里煮出的面,咸鲜中带着甜辣,满是海味。
  面是咸水油面,吃起来很劲道,面汤里配料丰富,基围虾红中透着白,鱿鱼q弹爽口,还有肥肠、蛤蜊,泡在浓浓的汤里,跟面一起吃进嘴里,好吃又饱腹。
  安乐喜欢吃吸满汤汁的油豆腐,咬一口外酥里嫩,汁水流进嘴巴里又入味。
  安乐不是x城人,不知道面正不正宗,只觉得挺好的,跟他在外面吃的一个样,他捞着面碗里的基围虾,一边吃一边跟蒋鸣玉说话。
  大佬,你这个不嫌辣吗?
  蒋鸣玉有那么一丝丝尴尬,说道:这比湖南的辣椒强多了。
  酱香里的辣是调味的,蒋鸣玉可以吃下。
  安乐这就放心了,又问:大佬,我们不管梁老板吗。
  蒋鸣玉说:管,当然要管。
  安乐愣住,大佬对梁义海说的话,不像要管的样子啊。
  蒋鸣玉见安乐爱吃虾,从自己碗里挑出一只大虾放进安乐的碗里,说:明天再管。
  噢。安乐听话,夹起虾放进嘴里,在沙茶酱的包裹下,吃出了甜甜的味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乐轻车熟路地抱住蒋鸣玉,就像呼吸一般自然,蒋鸣玉对他说:你今晚应该还会听到龙吟,明天讲给我听。
  遵命,长官。
  安乐靠着蒋鸣玉,安然入睡,果然过了一会,龙的咆哮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在梦中,安乐又来到了海边,龙吟和海风交织在一起朝着他扑过来,安乐被吹得风中凌乱,还要一边听龙嗷嗷。
  龙吟让海面升起波浪,翻滚的白浪之间,一艘彩色的纸船飘过来,这一次因为海面不平静,纸船上下颠簸,船上的白蜡烛在海风与海浪的共同作用下东倒西歪,蜡烛倒在纸做的甲板上,烛火立刻引燃彩纸,纸船瞬间燃烧起来。
  水面上着火,那场景矛盾而离奇,纸船冒出熊熊的火光,与黑色的海水、白色的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火焰慢慢吞噬整个船体,远远望去,就像大海在燃烧一样。
  此时龙吟依旧连绵不绝,像滚滚的落雷。
  安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现实中蒋鸣玉就在身边,所以不是很害怕。再加上奇奇怪怪的事见得多了,安乐比最开始镇定了不少。
  这一切展现在他面前,一定有原因。
  安乐在海边的沙滩上蹲了下来,喃喃地说:到底要我做什么,看不懂。
  他的话音刚落,纸船燃烧殆尽,渐渐只剩下黑色的灰烬随着海风吹向远方,海面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好长一条,蜿蜒好几里。
  安乐紧张地等待那东西出水,却没有动静。
  没有生气,只有一片死气沉沉。
  怎么回事,安乐站起来,朝水下望去,看了一眼,一阵头晕目眩。
  然后他就醒了。
  安乐睁开眼睛,立马摇晃蒋鸣玉:大佬!
  蒋鸣玉早醒了,搂住他,拍拍他的背,给他压惊顺气,问:你看到了什么?
  安乐咽下口水,说:骨头,我看到了好大的骨头。
  安乐将梦中的一切讲给蒋鸣玉听,蒋鸣玉听完沉思片刻,说:那是龙骨。
  他神色有点落寞,但那丝失落转瞬即逝,他说道:龙是很高傲的生物,除非是天子,龙是不会认同普通人的。我还在疑虑为什么梁家会出现龙气,现在倒是明白了。
  他看了看时间,对安乐说:还早,你再睡会,我去处理点事。
  安乐哪里还睡得着,翻身窜起来,要跟蒋鸣玉一起。
  结果蒋鸣玉说的处理事情,就是坐着打了几个电话。
  不用出去调查吗?安乐问。
  蒋鸣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用。
  蒋鸣玉打了电话之后就没管了,问安乐想去哪里玩。
  安乐呆了,还要继续玩?
  这次果然是出来旅游的,因为安乐惦记着事,他们就在海边公路的沿线转悠,参观了古时的炮台,顺路去看了博物馆。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蒋鸣玉需要的情报传来,安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大佬又发动了钞能力。
  钞能力这个东西,能让你在离家千里的地方也可以迅速搜集到想要的讯息。
  还不用你亲自动手。
  蒋鸣玉主要是想知道十几年前那起海难的事。
  那起事故,昨晚安乐在网络上搜索过,因为遇难者很多,当时这件事还挺轰动的。
  遗留的新闻上说一共有五十三个遇难者,事故原因是因为船只突然遭遇海上强风,船长处理失误,导致船舶颠覆,同时船的发动机起火,事发突然,造成人员围困,没有一个人能从船里逃出来。
  太惨了,就算过去十几年,依然能想象当时的惨状。
  那艘游船当时是梁义海在经营。蒋鸣玉说出他找人查到的事。
  梁义海那时还没现在这么有钱,包了几艘游船在海上搞旅游运营,结果偏偏这艘船出事了。
  出事之后,作为事故公司老板,梁义海赔偿遇难者家属赔得倾家荡产,车子以及其他船全卖了,唯独留着山上的那块地皮。
  据说当时他到遇难者家属面前痛哭流涕、磕头谢罪,再加上赔偿到位,这件事居然没让他受到太多责难。
  几年后,梁义海东山再起,这一次生意比之前做得还要大,很快他就成为了当地的富豪。
  因为当年处理得当,也没人翻他的旧账,偶尔有人提起那件事,梁义海就说,他一直在赎罪,每年都不忘记为事故中逝去的人祈福,并且专注于慈善事业,就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他还说,如今他的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一定是船难的遇难者原谅他了。
  第74章 龙吟与海鲜8
  梁义海这话好让人不舒服,原不原谅是靠自己说的吗。
  五十多条人命太重了,理应背负一辈子,虽然给了钱,自己替自己开脱是什么意思。
  至于那些遇难者到底宽恕没有,恐怕要等梁义海下地府的时候再去清算了。
  安乐听了这些,问:出事的缘由写得十分含糊,遭遇海上强风,船长处理失误,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新闻看多了,大家都懂的,司机船长临时工这种经常容易被甩锅。
  蒋鸣玉说:时间太久远,档案被封存,一时半会也拿不到调查记录。
  安乐又问:船难跟梁老板倒霉的事有关系吗?
  当时在车上,蒋鸣玉直接就问张秘书附近有没有船难,应该是那艘纸船让他想到的,所以纸船、梁义海与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鸣玉回答他:当然有关系。他顿了顿,说,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也逃不掉。
  安乐继续询问,蒋鸣玉就说时机未到,有些事还要确认,不愿多说了。
  安乐知道蒋鸣玉每次都有他的道理,不到尘埃落定不会随意下结论。
  这么认真的大佬,让安乐好喜欢,蒋鸣玉为人处事冷冷清清,但安乐知道只要他承诺过的,无论什么事他都会放在心上。
  安乐每次想到这些心里就很开心,连带着身体都暖洋洋的。
  只不过有时候他会想,这么好的人,他这种菜鸡配不上怎么办,不过这种患得患失,也无法阻止他的喜欢。
  有蒋鸣玉在,安乐放心下来,他们依旧按照计划继续自己的旅行。
  这次最快活的就是将军。
  作为一只鸡,坐私人飞机到海边玩,算是很有排面了,它玩得特别开心。
  安乐带着它在沙滩上抓蛏子。
  安乐蹲在潮湿的沙子旁边,用铲子挖出一个个的坑,然后在沙坑里倒上盐,过了一会坑里冒出一个尖尖的小东西,小东西顶破盐分过高的沙子,冒出头来,将军在旁边见了,迅速地朝那东西一啄,把它从沙子里全部扯出来,叼在嘴里转身放进安乐身旁的小桶里。
  沙滩上的蛏子怕盐,洒上盐就会自动钻出来,一抓一个准。
  将军很喜欢这项活动,只可惜他们围着沙滩转了一圈,最后的战利品没有安乐想象得多。
  我看网上的视频,明明随便洒一把盐,蛏子就跟春笋一样往外冒,为什么我们只抓到这么一点。安乐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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