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塑料夫妻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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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自家门,经过厨房的时候,就听到‘刺啦’一声。不一会功夫,辣椒的味道被激发出来,刺激的人直流眼泪鼻涕,还想打喷嚏。
  “妈,你做啥了,好辣!”林青麦捂着鼻子跑到厨房。
  “这不你姐夫拎回来的螃蟹,说是做爆炒的也好吃。没想到这辣椒这么辣,还好我还清蒸了几只。”
  吃饭的时候,林青谷就在饭桌上把这事说了。那笔钱换成人民币以后足足有近20万。
  “这亲家也不知道在国外做啥了,这老多钱,放在家里我都不敢出门了!”方秀珍说了句。
  “妈,我们想给旻儿,小昊,安安还有苗儿和麦儿每人买套院子。我早前就打听了,现在差不多都是三四千一套。剩下的,阳子你那要多少?先把房子盖起来吧。别急着拒绝,这又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
  再说房子,这是我们当哥哥嫂子和当舅舅舅妈的一点心意。也是因为我们这突然有了才会这样。咱就别推来推去了,一家人不好看。”
  林建国和方秀珍做爹妈的,倒是很乐意看这一幕。兄弟姐妹感情好,互相帮衬,就是他们走了后,他们也能放心。
  知道儿媳是真心的,他们也跟着劝道,“阳子都是一家人,别外道了。你以前帮你大哥的时候不也没含糊吗?收下吧。”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一笔遗产,解决了不少问题。
  先是卢向阳的五金大楼剩下的几层都动工了。其次就是,卢向阳托关系找到一快倒闭的国营纺织小厂。带着林青谷和他们签了合同,相当于挂靠在他们厂子。工人替他们生产那些衣服。
  等到每天忙碌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轨上时都已经是81年下半年了。
  中秋节那天早上,林家人吃过早饭就整整齐齐地在堂屋等着。
  今天林青禾下课以后会打电话回来。
  第135章 思念的季节充满了期待 回国团聚……
  12月下旬, 寒流来袭,气温骤降。校园里光秃秃的,两边的树上都只剩下干巴的树杈, 看着就倍感萧瑟。有些零落的校园里, 同学们无不裹紧大衣, 在寒风中脚步匆匆。
  一个穿着浅粉色羽绒服, 搭配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羊绒围巾的东方女孩,匆匆骑着自行车往国际关系专业大楼去。
  她的自行车篮筐里放了几本书还有两个饭盒一个水壶。只见她脚下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此时飞快地踩着踏板。一头及腰长发盘成花苞用粉色发带在脑后固定,随着她的动作,那发带迎风飘舞,便好似枝头欲坠不坠的桃花。
  这是林青禾在异国他乡求学的第二个冬天。和刚进来的时候那种带着好奇、忍着思念的战战兢兢比起来,现在的林青禾也利落多了。
  经过一年半的学习,林青禾的外语已经比较流利了,和同学老师沟通都不是问题。她今天一整天的课, 从早上上到傍晚。
  走进大教室的时候, 一半的同学都来了。
  “good morning,lin.”
  “good morning,amy.”
  “good morning.
  “good morning.”
  在找座位的路上不停的有不同肤色的同学与林青禾打招呼。
  她选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然后把要用到的东西放好。没一会儿,教授就走进了教室。随着熟悉的问好声结束后,今天的课就开始了。
  林青禾上课很专注,她抬头听讲。手里还握着笔, 不用看就能跟着记笔记。
  这个习惯其实她从上学开始就保持下来了。旁边的同学对她这个样子都一个劲儿地,“cool”、“amazing”。
  *
  1981年,京都出现一种尼龙绸缎夹克和线绨被面。一经推出市场就收到了光大的群众的喜欢。这股流行在81年下半年更是席卷了全国。
  各地的百货商场、供销社都从京都某个纺织厂购入了这批服装。全国畅销导致一时之间供不应求,十分走俏。甚至还有人利用反复排队和托人代买等手段套购, 公安机关光是在纺织厂对外的服装门市店前就抓获46个“投机倒把者”。
  可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快频临倒闭国营纺织厂让它一夕之间起死回生的人正是如今北大经济系三年级的杨素筠。
  和纺织厂合作后,做买卖的摊子就基本是杨素筠在管。林青谷则是一心扑在学业上。他们77级临床医学本科是五年制,前两年专业上的东西多,今年开始,让他们实际操作了。这学期课业特别繁重。
  杨素筠拍了一下办公桌,对着助理小赵呵斥道:
  “他们这一批布料,我才抽检多少,这又是染色,又是抽丝,又是错位。上次查出来的进货表还在我这压着呢,还想提前结款?他怎么不上天!”
  小赵面色难看,正要解释两句,外面有人敲门。
  “姐,王厂长来了。”卢向阳牺牲战友的儿子,18岁的小李敲了门,站在门外说了句。
  “等会再说,你先去给王厂长倒杯茶来。”
  王厂长眯着眼品着茶,看着年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心里很是复杂,当初他答应和她合作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纺织厂还真的救起来了。
  想到自己大半辈子都在这个厂里忙活,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同志。虽然厂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位,都以为是他拿出来的图纸。但他还是觉得跌份极了。
  “呦。王叔叔您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
  你来我往,之乎者也的场面话寒暄个差不多之后。王厂长轻咳了一声,向前探了探身子,商量道:
  “大侄女,你看……这都快过年了,工人们也得过个好年不是?以咱们的私交,别说尾款了,就是全赊着,那叔也真是没二话!
  今年前几个月借你的光,每个月工资都按时发了。可这过年终究在咱们国人心中还是不一样的。你说是吧?
  叔叔这个一厂之长,到了年底总不能发不出工资来吧。我被工人们骂几句都算了,重要的是咱们得让工人同志们过个好年啊!
  我啊,马上就要退休了,也干不了什么大事了。就想替工人们同志谋谋福利,让他们日子能好过一点。大侄女,还望你能成全,这货款,是吧?”
  王厂长说着还站起身,半驮着腰,想要给杨素筠鞠个躬。
  她心里冷笑,你这一鞠躬,我得多花多少钱?
  真当她不知道生丝的价格吗?上一批的货款多报了三成,足够支付这次的货款!他一心为工人?那些个钱可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况且是她让这个纺织厂没有提前倒闭散摊子,甚至现在效益还赶超了京都其他大厂。可他们呢,抬高价格不说,质量也越来越差!这是真当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糊弄呢。
  王厂长以为杨素筠会扶他,会让着他这个“长辈”,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杨素筠泰然处之的坐那笑看他。他心里一咯噔。
  露馅了?不是没毕业的大学生吗?家里就一个只能在学校里说得上话的教授。大学生怎么了,就是前途再无量,这也不是还没毕业吗?
  在王厂长眼里,杨素筠就是个手里捏着几张设计图、好运地折腾出了面料,又养着几个老裁缝做款的黄毛丫头罢了。
  这也是因为这事当时卢向阳本想找战友,但是纪红卫的姑父就是京都商业局的副局长。姑父的父亲也正好是北大的老师。王厂长就觉得杨素筠走的是她爷爷那边的路子。
  杨素筠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她看着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的李厂长,唇边勾起个笑容。
  接着她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抽出最新的抽检报告,在纸面上勾勾画画。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进价表,笑出了声,笑的很真:
  “王叔叔,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货款我当然应该给你。”杨素筠说完看着王厂长马上换上捎满喜色的脸庞,不等他开口,她话音一转:
  “可是,王叔叔,哦不,王厂长。您还记得咱们的合同吗?”杨素筠把两份报告推了过去。
  王厂长看着这白纸黑字的材料,再看到被红笔圈出来的那句违约责任后,顿时面色发青,愣了一会子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我这就让他们返工!损失算我的!”
  他再不提什么货款不货款,只希望杨素筠别真的闹大。
  *
  今年的春节比起往年的又有了不同,胡同里买黑白电视的人家多了,甚至西边有个人家买了彩电。好家伙,这下大家全哗啦啦地挤到人院子里去,就连墙上都趴着人。
  除了胡同里的变化,整个市其实都能看出来不同了。现在的年味是越来越浓了。
  年跟前,方秀珍买的春联,不再是过去那种“东风浩荡革命形势无限好,红旗招展生产战线气象新”或者“过一个革命化、战斗化的春节”。
  方秀珍买的是一对“新长征起步春光明媚,现代化开端金鼓欢腾。”她指挥着老儿子贴到大门上去。
  除了年画春联,春节的时候其他供应也很丰富。花茶、大料、黄花、木耳等,还有大量的蔬菜和豆制品。甚至部分小吃店都增添了平时不供应的“蜜三刀”。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贴着的倒福字,将人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表露无遗。
  从城市到乡村,人们都在用同一种方式,用这种最传统的方式表达对新年最深的期待。
  大年三十这天,林青禾没打电话回来。因为她们这一批留学生在前几天就跟着学校组织去周边国家游学了。
  初一的早晨是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开始的。卢向阳给安安换上红色的棉袄,两年来又当妈又当爹,让他甚至都学会了给闺女扎小辫儿。
  “爸爸,新年好。”安安向着爸爸伸手。
  卢向阳笑着从床头柜里抽出一个分量不小的红包,放在她的手掌心。
  “新年好!”
  早上吃完饺子,卢向阳把闺女放在家里,他则带着老丈人两个人一块溜达去了。
  林建国自从和邵士彦他们供销社赚了一大笔之后,再也没遇上这么大的生意了。因为在81年夏天某个家具厂推出地一套电镀桌椅和简易沙发迅速占据了市场。
  现在上门找他打家具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孩子们坚持,他早就想回东北种地去了。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但是卢向阳看出了老丈人意志消沉。
  “你带我来这就是看人修车?”
  林建国看着不远处的社区便民点,那是个60多岁的老头向居委会申请开设的。
  “爸,那老爷子都快70了。从前是大地主成分不好,在那十年里他和他老伴都是扫大街的。儿子儿媳都没了,就剩下个孙子。
  平反后,他看报纸上写改革开放。他一年逾古稀家产早都捐完,就还回来一套院子。他和居委会申请了现在这个服务点。就是为了挣钱给小孙子多留点!
  爸,他这么大年纪都可以,您还年轻,用不着沮丧。您有那手艺根本用不上着急,咱就精雕细琢,专做精细的嘛。我和战友那五金建材大楼下个月就该剪彩了。
  我老早就和小禾商量过,以后你就帮我们做样品。一楼东边啊,给你留了个展览室。”
  *
  窗前的书桌边儿,坐着一个正在对着描字本描字五岁的女孩。她今儿写的是最后一页了,心情格外好。
  一边写一边哼着歌,临空的两只小脚晃悠晃悠的。
  五岁的安安去了奶膘,原来肉乎乎的脸蛋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瓜子脸,显得一双类似妈妈的杏眼更加明亮有神。
  今天的安安穿着曾经和林青禾同款的豆绿色绸缎小旗袍,肩膀上还罩了件她舅妈给她做的同色花苞小外套。
  当最后一笔勾画完成后,安安把笔一扔。眉开眼笑,大声地叫着,“爸爸,爸爸,我写完了!”
  卢向阳穿着一身干活穿的老头汗衫,他带着闺女前些日子从大哥家搬回家。刚才正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给闺女搭秋千呢。
  “好,等爸爸冲个澡,咱们就出发!”卢向阳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汗。
  “爸爸,穿这个!”安安哒哒跑进爸爸妈妈的卧室,踩着小板凳从衣柜里拿出前两年卢向阳在夏玉娴那里定做的西装。
  “妈妈说,她也穿安安一样的旗袍。你穿这个!”
  卢向阳接过衣服,笑了笑,“好,爸爸穿这个。”
  *
  父女俩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去了机场接人。从五月份开始那一批留学生就开始陆续回国了。三天前林青禾打电话回来,她是今天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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