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难消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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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难消受美人恩,怀王这两天很‘难熬’,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折磨而难熬,而是因为习惯的生活被硬生生的打破。
  顾依依给人的印象依旧是大家闺秀般的端庄沉静,可是她却不再是沉默安静的住在客院里,更是不理会怀王由隐喻到明言的拒绝。
  坚持每日一大清早就来到宸院亲历亲为的照顾着怀王起居,直到晚上很晚才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这还是其一,还有一个项清尘。
  许是因为顾依依的主动,项清尘好几天请示见怀王都被拒之后,她也学着顾依依不请自来,出现在宸院很是频繁。
  比起顾依依端柔下的固执,项清尘明朗下的直接更是令怀王很苦恼。
  怀王苦恼不适应,可小李子却由惊诧之后暗暗高兴起来,甚至早起晚告的求神拜佛希望王爷改变心意娶妻纳妾,有子嗣后代可以继承香火。
  在他看来,无论是表小姐还是项姑娘,无论哪个方向来说都是百里挑一的,不管是选其一还是两个都选,她们也不算委屈王爷。
  小李子正想着时,项清尘背着她的药箱走了过来,见他出神的站在门口处,望了一眼里间,不意外的看见顾依依执着一本书坐在怀王床榻前。
  “这顾七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项清尘玩味的道。
  声音近在耳边,小李子受惊的拍着胸口回头,见是项清尘,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项姑娘今天来的这么早?”
  项清尘挑眉,以眼神示意里面的顾依依,轻笑道:“来的再早也比不过顾七小姐。”
  小李子依言望过去,见着表小姐守候在床前的身影,嘴角的笑控制不住的扩散开来,直点头:“这倒也是,表小姐一天比一天来的早。”要不是怕王爷不高兴,他真想建议让表小姐住进宸院,这样也能让表小姐就近照顾王爷。
  项清尘笑了笑,这都第三天了,元无忧倒是放心,连人影都不见,看来,她很放心或是早有对策。
  “项姑娘,王爷还没有醒呢,您是要?”
  “无妨,有顾七小姐在,我就进去等好了。”
  “这……那您自行进去吧,奴才去看厨房看看王爷的早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项清尘朝小李子点了点头,背着她随身不离的药葙走了进去。
  “项姑娘。”
  见项清尘进来,顾依依从书本上抬起头,朝她轻轻颌首打招呼。
  项清尘透过纱帐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还未醒的怀王,目光移回到顾依依身上,将药箱在桌几上一搁,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素手轻支下额,眼神绕有兴味的注视着顾依依:“顾七小姐很让我佩服。”
  顾依依垂眸盯着手里的书,笑了笑:“如果项姑娘是指照料表哥让姑娘佩服,那么我只能说,这是尽本份,不足以让姑娘如此高看。”
  项清尘的目光又漫不经心的移向纱帐里的怀王,明亮的眸子微微的下掩:“本份二字简简单单,但世上真正能尽到本份的人,实在是太少,和七小姐相比,这一点清尘自愧不如。”
  “项姑娘说笑了,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无一人所思所想所遇是相同的,既然人生本身已不同,又何需作比较?”
  “七小姐这是……对自己的人生认命?”项清尘眯眼。
  顾依依轻笑着抬头直视着她:“项姑娘不必在这里试探。”声音顿了顿,随之含笑道:“这样,会有损姑娘的气和势。”
  项清尘一愣,随即也笑了笑,神态间的戏谑味倒是消散了,明艳的眼波轻轻一闪,似真似假的问道:“姑娘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还是说,七小姐认为天底下除了七小姐心甘情愿,再无人愿意用心看他?”
  顾依依抬眸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缓缓一笑,却笑而不语。
  项清尘眼波微动,却片刻后,也笑了笑,淡道:“倒是我真失气和势了。”
  怀王无声轻叹,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表哥,你醒了?”顾依依随手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收起纱帐,自然的伸出手去搀扶怀王起身。
  在顾依依的帮助下在床上半坐起身又在她的帮助下披上外衣的怀王看着站在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个人,眉心纠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有些隐隐抽痛的眉心,叹息般的唤道:“小李子。”
  “王爷。”小李子恭敬的小跑过来。
  怀王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小李子左右顾盼就是不看怀王。
  怀王眉心轻拧,该说的他都说了,可这……
  感觉到脸上靠近的温势气,怀王连忙伸手接过顾依诊手里刚拧起的热帕:“本王自己来。”
  顾依依柔婉而温顺的将帕子递给他。
  看到伸到眼前这双因为伸进热水里拧帕子而烫的红通通的纤手,怀王心里更是郁结难言,他没想到以这个表妹固执起来,如此难缠。
  说她难缠,并非是说她不知进退不懂事,相反,她进退得宜,温顺柔婉,聪慧沉静,只要他开口,不管是什么样的语气,除了让她离开这一点外,其余的话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温顺的照做,不恼不怒。
  怀王想到这三天来她如影随行的存在,额头一阵阵抽痛。
  “王爷昨夜睡的可好?”项清尘微笑着问道。
  听到项清尘的声音,怀王觉得自己不只是额头抽痛了,但却还是平淡的朝她颌首打招呼。
  见他眼里明明有着淡淡的无奈,却依旧淡雅清冽,项清尘无声一笑,她有些好奇这样的情况究竟要持续多久?
  “小李子,郡主昨夜未回府?”
  小李子摇头:“回王爷,昨天傍晚时宫里来人,说是皇上要留郡主在宫中小住几日。”
  怀王没再出声,靠着背后有些倦弱的阖上眼睛:“本王想静一会儿。”
  小李子看着王爷倦累的面容,心里有些迟疑,难不成王爷是真的不喜欢表小姐和项姑娘?还是还不适应?
  应该是还不适应,等适应了,王爷也许就不会这样排斥了。
  “表哥休息吧,依依候着。”
  顾依依上前欲放下纱缦,怀王突然伸出手道:“项姑娘想要取本王的血,请自便。”
  项清尘愣住了,小李子和顾依依眼里也都闪过讶异。
  怀王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三人或怔或讶的神色,轻蹙眉:“项姑娘?”
  项清尘回神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怀王,问道:“王爷同意让我取血是因为不想我再打扰王爷?换句话说,王爷这是不待见我?”
  怀王皱眉,女子直爽一些是可取的,但是直爽过了头,那就成咄咄逼人了。
  “如果清尘姑娘这样认为,也未尝不可。”怀王面色不变,但看着她的目光却疏离起来
  项清尘面上笑容如花,可那双明潋的眸子里却毫无笑意,清冽逼人。
  “清尘很好奇,王爷将如何对待顾七小姐的厚爱?毕竟顾家于王爷而言,似乎重之又重。”
  怀王眸子冷凉起来:“项姑娘失言了。”
  小李子这时候也皱起了眉,怎么这项姑娘如此不知进退?难怪王爷宁愿被她取血也不愿意天天面对她,可是这取血……
  “王爷,这会不会有……”危字还没有吐出来,就被怀王冷眼一扫,小李子不敢再出声。
  项清尘也知道自己失态失言,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一股烦躁感,将这股莫名的烦燥归于不甘心。
  也确实该不甘心!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待她、敢这样对待她。
  很好!
  如果这是怀王施欲擒故纵的手段,那么,他成功了,他成功的挑起了她的好强心和好胜心,她项清尘接招。
  项清尘柔媚一笑:“抱歉,一时好奇心过了头,还请怀王见谅。”
  顾依依垂下眼掩饰掉自己的惊讶,她倒不是和小李子一样的想法,而是相反,项清尘在这一刻才让她真正的慎重起来,同是女子,她虽与项清尘相交不深,但心里还是对其有些认知的。
  这项姑娘,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怕不是真得和表哥纠缠一番了!
  只是?
  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怀王,暗暗揣测,这样的局面是表哥的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怀王府里暗涌微动,此时的宫中,却也似乎并不平静。
  元无忧抬头看着矗立在眼前蒙上一层荒凉气息却依旧威荣宏伟的宫殿,面色出奇的平静,无悲无喜。
  一旁的施济暗暗打量了一眼元无忧,眼皮子一颤,垂下眼去,这无忧公主有时候的神情实在是令他打从心里有一股子惊畏。
  元无忧面色平淡,可一旁的玉珠玉翠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悲痛唏嘘之情溢于言表。
  而玉珠和玉翠的激动神情也让施济的记忆一下子拉到了七年前,他微眯起了眼,他记得圣元皇后被处置后,无忧公主因为悲痛而一心求死,不吃不喝硬是绝食三天终于熬不住晕撅了过去才得以结束。
  从那鬼门关回来后,无忧公主似乎就一夜之间长大,似乎变的冷情冷心了起来。
  “公主?”一旁的禁军副将恭敬出声。
  元无忧收回目光,淡声道:“开封吧。”
  “是。”得令后,副将挥手示意禁军上前将封锁的宫门开启。
  伴随着这一声沉钝的宫门开启声,玉珠玉翠两人眼眶都湿润了起来,情难自禁,那些已经尘封的记忆也一下子开启了起来。
  施济轻叹了一声,在封锁这座宫殿时,不只是他,恐怕就连主子自己也不曾想过还会有一天将其重新开启吧?
  脑子里浮现四个字:世事难料。
  ……
  庆帝恩准元无忧重新开启尘封七年的圣元宫这一消息对于后宫朝堂来说,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揣测着圣意为何?
  “小姐,现在无忧公主正领着禁军开启圣元宫呢,您看这事?”石嬷嬷轻声询问。
  梅妃冷冷一笑:“开启又如何?”刘莹华死了七年,早就成了一具白骨。
  “可是皇上这对无忧公主的态度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梅妃沉默下来,重启圣元宫对她们后宫这些女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刘莹华已死,再也不可能重新回到从前她一人冠宠后宫的情形。
  只是,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来皇上的心思,如果说是元无忧于皇上有用,他需要宠她,有的是法子,用不着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许不但没招揽到元无忧,反而会勾引起她对他的怨恨。
  可是,皇上却偏偏这样做了,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实在是诡异的很。
  “小姐?”
  “奶娘,你去喊五皇子过来。”梅妃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暂时搁下这个疑问。
  石嬷嬷明白梅妃的思虑,五皇子虽然经过大皇子一事沉稳了很多,但这件事明显是皇上在宠无忧公主,同样是子女,五皇子心思会浮动也不无可能。
  只是,石嬷嬷脚刚动,就听闻外面禀报,五皇子来了。
  石嬷嬷又惊又喜的对梅妃恭贺:“小姐,五皇子与您母子连心呢。”
  梅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很是欣慰,原本她还担心杰儿,现在看来,杰儿是真的懂事了。
  五皇子元杰生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孩儿见过母妃。”
  梅妃似是想起什么一样,忙嘱咐道:“石嬷嬷,你去膳房吩咐一声,中午五皇子在这用膳,让他们多准备几道五皇子爱吃的菜。”
  石嬷嬷高兴的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殿内,剩下母子俩,梅妃有些激动的轻抚着五皇子的脸,含泪道:“杰儿心里可有怨母妃冷落了你?”
  元杰生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看着梅妃道:“刚开始时,孩儿心里确实是不理解母妃,但现在,孩儿有些明白了。”
  梅妃轻拭着泪,轻轻的将五皇子的头拥入怀里,哽咽道:“杰儿终于长大了,母妃很高兴。”经过佑儿的事之后,她再也不敢张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因为她再也输不起。
  母子俩一番温情后,才谈到了正事。
  “母妃,大舅说朝中开始不太平,似乎父皇有意要抬举顾家。”元杰生压低声音道。
  听闻元杰生这样一说,再想着宫中动静,梅妃眼中精光微闪,看来皇上真的已经决定推出顾家了。
  “杰儿对这件事怎么看?”梅妃压下心里的思潮,笑看着元杰生轻声问道。
  元杰生迟疑了一下才没把握的道:“是不是因为父皇确定怀王叔无药可医没几年好活,他才重用顾家?”
  梅妃鼓励的拍了拍他的手:“杰儿想的不错。”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
  元杰生受鼓励,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梅妃心里一酸,佑儿是她抱以厚望的,教导的很是严格,杰儿从小她则宽松教养,所以性子才会有些骄纵任性,现在却懂得谨言慎行,再看到他脸上不复从前的笑容,心里隐隐作痛。
  元杰生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想到大舅让他问的话,面色严肃下来,低声问道:“母妃,父皇要抬举顾家,那陶家要如何做?”
  梅妃面色也淡也下为,微微皱眉:“这件事容我想想。”
  “大舅说,顾凌很有才华,只是如果明知道父皇有意抬举顾家,陶家若与顾家攀上关系,恐怕会引起父皇猜忌?”
  梅妃一愣,大哥的意思是看上了顾凌?这倒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大哥顾虑的也对,皇上冷血无情,众所周知。
  现在他推顾家出来十之**恐怕是想利用顾家帮他对付盘踞地方上的大氏族,如果陶家在这时候攀上顾家,那必定会成为众失之的,可是如果这件事处li好,日后可就是最大的助力。
  梅妃心里盘算一二,有了主意:“顾凌无需考虑。”盯上顾凌,动静太大,顾家不只是只有一个顾凌。
  “母妃的意思是?”元杰生有些困惑。
  梅妃轻笑,若有所指道:“顾家不是有两位嫡出小姐在京城?陶家未成亲的儿郎多的是,难怕就没有一人能让顾家小姐看上眼?”
  元杰生恍然大悟:“这样既能和顾家结交,又不会让父皇无法容忍,母妃这主意好。”
  梅妃笑了笑,摸着元杰生的头,提醒道:“这些小手段不足为道,杰儿,你的眼睛要放大放远,不要只看眼前,只有装得下天地,才能掌控天地。”
  元杰生神色一正,郑重其重的点头:“母妃放心,孩儿明白的。”
  ……
  封锁了七年的圣元宫,满是尘灰,却依昔可以看得出它究奢极侈的本质。
  元无忧缓慢的走过,配合的搜索着脑中的记忆,来到了大殿。
  大殿里其实并不荒凉,就如同是时光静止在了七年前一样,除了尘灰和墙角上的蜘蛛网,一切都如这具身体留给她的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精致华美的雕花,柔美华丽的纱缦,四处可见摆设着的奇珍异宝,贵不可言。
  元无忧轻轻的走向那张锦榻,脑海中浮现着元无忧本尊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个画面。
  挺着拢高腹部的绝丽女子轻搂着她珍爱的女儿蜷缩在这锦榻一角,面容上满是空洞的泪痕,小小的元无忧紧紧的偎依着她,眼神惶恐而无助……
  元无忧慢慢的坐了下来,坐在了七岁时元无忧坐着的位置,侧首看着她的身侧,那是刘莹华坐的位置。
  玉珠玉翠看着她的举动,都从悲痛伤感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有些惊疑的看向公主,再小心翼翼的斜眼看向施公公,心里焦急如焚,公主这……
  她们都忘了公主的心情,施公公还在这儿呢,万一皇上忌惮公主心里恨他怎么办?
  “公主……”玉珠小心的提醒出声。
  元无忧收回目光,缓缓站起身,淡淡的命令道:“施公公,命人重新再将此宫殿封锁,就维持这样。”
  玉珠玉翠惊呆了,施济也震惊的抬头。
  “没听到本公主的话?”
  施济回神,弯下腰恭敬的道:“奴才遵命。”
  ------题外话------
  二更会在晚上过十二点前更上,大家不必等,明天一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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