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二章 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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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
  大周朝的朝堂上下,近几日忽然安静了下来。前段时间因为康子震被杀一案而跳起来的文武百官们在案子了解之后就突然像是冬眠了虫子一般鸦雀无声了。
  或许是天气太热了的缘故,六月之后,京城一年一度经受炙烤的日子再次来临。官员们也许被这炎热折磨的没了什么争斗的兴致。又或者不是天气的原因,而是激情之后的不应期到了。在大案落定之后,很多人感受到了兴味索然,开始为下一次的爆发积蓄能量。
  就连政事堂的主官们,最近也消停了起来。以前棍打不动的三日邸报也悄悄的停了。这甚至让皇帝郭冲都觉得有些不适应。突然间吕相他们便对新法的弊端只字不提了?突然间便想通了?不再用那些烦人的事情来恶心自己了?这种转变也太突然了,让郭冲反而觉得心里颇有些不得劲。于是乎,在某次早朝之后,郭冲还特意问了问邸报的事情。吕中天的回答很是敷衍,只说最近事务繁忙,吴副相忙着处置南方雨季带来的洪涝之灾的赈济,自己也忙于公文杂务之中,那邸报中的事情本来就该条例司自己主动申报,自己便不代劳了。
  郭冲觉得他的话不实在,以前也忙,他们还不是锲而不舍的三日一报?怎么现在便以忙碌为借口了?或许是自己的态度让他们觉得没有意思,那些邸报堆成小山高,自己也没公开的提一下,他们明白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他们的作为,所以索性停了。
  无论是何种原因,郭冲也不想太深究。朝中难得的平静是宝贵的,坐上宝座这几年,郭冲还从来没有一刻清静过。现在新法推进有序,严正肃和方敦孺也不会天天来宫里烦自己。吕中天吴春来也不用邸报来恶心自己。杨俊更是没有大事不登门,自己想见他还得派人去请他。这种情形下,自己何妨享受一番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一日午后,郭冲小睡起来,精神饱满。于是带着内侍在后宫中闲逛。天气虽然炎热,但后宫之中花树繁密,有浇灌得当,所以浓阴蔽日,鲜花盛开,走在后宫长廊之间,倒也并不觉得太过炎热。
  郭冲本想去荣秀宫去找容妃说话,虽然容妃已经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妃子那般的美丽诱人,但容妃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是不能冷落的。冷落了容妃会让太后不开心,哪怕是去走一走说说话,表示一下态度,却也是一种姿态。
  不过,郭冲走到半路上,却改了主意。最近容妃有些心神不宁,前几日自己去瞧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回答的话也驴头不对马嘴。让郭冲有些不悦。今日再去,倘若她还是那般,自己的好心情便没了。容妃本来话就不多,跟自己说话也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说白了,便是有些无趣。倘要散心,还是要去梅妃那里的好。梅妃古灵精怪,说话逗趣让人开心,跟他爹爹吕中天可完全不同。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依旧和当初一样的可爱,去找她说话去,显然更契合今日的闲散心境。
  后宫延福宫西北方向,濒临西北湖一侧有一座人工垒就的小山。在地势平坦的大内皇宫,这座人工小山包的位置当属最高。山上建有一座翠微殿,便是梅贵妃的居住之处。
  按理说,梅妃的寝殿位于皇宫最高处的这座小山,是有些不合规矩的,一个贵妃住的比皇上皇后乃至太后居住的殿宇的地势都高,那是不成的。其实这翠微殿原本是前朝太后居处,老太后故去后便闲置了,嫔妃们也没有人敢提出住在翠微殿中。郭冲登基后,也一直没人居住此殿。直到有一天梅妃说她的寝殿通风不畅,冬天潮湿阴冷,夏天闷热难耐,实在是住的不舒坦。郭冲问她想住在哪里,梅妃便说要去翠微殿居住。郭冲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她。
  这件事在后宫中还掀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风浪。有人说,这是梅妃想凌驾于后宫皇后之上,从风水上压制皇后和容贵妃,她想俯瞰后宫母仪天下。这些话传到郭冲耳中,郭冲一笑置之。实际上那翠微殿除了地势高些,并没有什么好处。山顶地面狭小,殿宇也不大,只有正殿侧殿七八间暖阁和院落,跟其他的殿宇根本不能比。郭冲可不相信什么风水压制之说。他相信梅妃住在哪里是真的因为下边住着不舒坦,而非其他。
  但梅妃真是个心灵手巧之人,自他住在翠微殿之后,那个不大的小山顶便变了模样。殿宇虽然无法扩大,但梅妃硬是在小山四面的侧坡上做足了文章。她将上山的石阶改成了环绕山坡而行的小道。沿着小道的合适位置建造了繁英、雪香、披芳、铅华、琼华、文绮、绛萼、红鸾、绿绮等九座亭阁。光是听这些名字,便知道她有多用心。
  然后便是绿化,各亭阁自成一景,种植的花木也各自不同。譬如繁英亭外种植的是五色花朵,牡丹芍药月季山茶之类色彩斑斓绚烂的花卉集中在亭子上下的小道上。其意为‘繁花似锦落英缤纷’,暗合‘繁英亭’之名。再比如西侧半山的披芳亭,西临西北湖畔,地方虽然狭小,但却巧妙的利用可以在此处越过宫墙看到西北湖岸边的角度,命人在西北湖旁遍植垂柳。坐在亭中小憩时,可见万缕丝绦披芳挂绿的怡人美景。足见其因势而为,匠心独运之处。
  其余各处亭阁也都是精心设计布置,暗合亭阁之名的主题。短短两圈绕山而上的路线上,可谓是移步换景,曲径通幽。每走一段,景物便各自不同,将一座原本普普通通的人工小山变成了一处景物绝佳的精致的所在。
  郭冲对此大为赞叹,来这里的次数也多了很多。他感念的是梅妃的巧心思,虽然为此花了不少银子,但换来这些美景,却也值了。
  郭冲在内侍的陪同下慢慢的沿着小道往山顶的翠微殿而行,边走便欣赏沿途的美景。每一次来,这里都似乎有所不同。虽然正值酷暑季节,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里山道上的花树依旧欣欣而荣,并无半分的枯萎之像。
  终于,郭冲等人行到了山顶,在绿绮阁歇息了片刻,举步走向前方的翠微殿前的小广场。天气炎热,翠微殿门前两名内侍正自歪着头打瞌睡。随行的钱德禄欲举手打醒这偷懒的两人,郭冲却制止了他。
  “宫中当值也不容易,早早晚晚都得照应到,很是辛苦。这等天气能睡着,想必昨夜是熬了夜当值了。朕是体恤人的,教他们睡去,事后也不必训斥他们。”郭冲道。
  钱德禄差点掉泪,皇上能体恤奴婢们的辛苦,这是莫大的奖赏。钱德禄自己便是郭冲的贴身内侍之一,他知道辛苦之处。每天钱德禄只能睡不到三个时辰,在皇上面前还得精神抖擞。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得咎,那么辛辛苦苦奋斗到今天的位置,便化为云烟了。
  郭冲带着钱德禄等几人径自进了翠微殿中,因为门前的内侍睡着了,也无人禀报。午后时分奴婢们也分班休息,天气炎热,甚少有在廊下晃悠的。一路没有遇到闲杂人等,众人径自前往后殿寝宫梅贵妃的住处。
  进了梅妃居住的后殿小院,这里静悄悄的。廊下两名宫女见到圣驾抵达,吓得忙跪地行礼。郭冲摆手示意,低声问道:“娘娘呢?午睡么?可莫打搅了她,朕进去坐坐便好。”
  一名宫女忙道:“娘娘没睡呢,奴婢进去禀报。”
  郭冲楞道:“怎么没睡?你家娘娘不是喜欢午睡的么?”
  另一名宫女忙道:“淮王来了,陪着娘娘说话呢。”
  郭冲哦了一声,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听到里边似乎是有说笑之声,于是露出微笑来哦。自己这个二儿子淮王郭旭挺让自己满意的,还知道常来陪她母亲说话,孝顺的很。郭旭可称为文武双全,人又有贤名,且聪敏知礼,还在大周和辽国的边境上领过军,打过仗,博得上下一片赞誉美名。郭冲一向对他也很是喜爱,经常带着他随行伴驾,给他一些亲自的教诲。所以听说郭旭也在这里,郭冲立刻便想举步进去。
  突然间,里边传来母子二人的大笑之声,笑的甚是狂放,和平时郭旭和梅妃在自己面前的笑声截然不同。郭冲停了脚步,心想:平日他们在自己面前可没这么大笑过,看来是忌惮自己,有所克制。自己这一进去,岂非扰了他母子的谈兴了。莫如坐在外边等一等,让他们娘两个多聊些体己话,不必因为自己进去而拘束。
  于是乎郭冲轻声吩咐人搬了凳子,坐在屋子外间的帘幕外等候。钱德禄和宫女们无可奈何,只得在旁无声伺候着。端来凉茶让郭冲喝着解渴,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声响。
  里间屋子里,梅妃母子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话题,笑声不断。郭冲在帘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也是时而发出微笑。郭旭说的是关于他外祖父吕中天的一些事情。这想必是梅妃问的,梅妃牵挂老父,可能是让郭旭多去走动走动,来见自己时,也好说一说娘家的事情,以慰思念之苦。
  “母妃,外祖父的身子康健的很,精神也好的很,就是有时候犯迷糊。据说前几天他画画的时候口渴了,伸手去端婢女送来的凉茶喝,结果将砚台里的墨汁喝了一肚子,弄的满嘴黑乎乎的。我那日问他滋味如何,他老人家吧嗒着嘴说:滋味不错的很。还建议我也喝一喝试试呢。您说,是不是很好笑?”郭旭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哎呀,我这个爹爹啊,真是一辈子都是如此。有时候做事太过专注,都忘了身外之事。墨汁有什么好喝的?老爹爹哟,怎么还这么糊涂呢。还建议你喝,你喝了没有?你可莫傻乎乎的听他的话。”梅妃大笑着说道。
  “母妃,儿臣倒是不觉得外祖父傻。儿臣倒是觉得外祖父是在提醒我要多读书。叫我喝墨汁儿,不就是要我多读书么?外祖定是给我留面子不愿直接指出来,所以借此提醒我。我读书确实少了些,儿臣今后真的要多读书了。儿臣准备请几名大儒来府里教导我。不读书便不明理,书读少了,很多事都一知半解。儿臣要发奋了。”郭旭道。
  “嗯,我旭儿很不错,确实要多读书了。你打小便喜欢舞枪弄棒的,殊不知我大周最重才学,你打算在这方面努力,那是对的。娘很欣慰。”梅妃笑道、
  坐在外边的郭冲也露出了微笑,暗自嘉许。也许吕中天只是随口调侃,并无暗示郭旭要读书之意,但郭旭能自己悟出这一点来,足见他对自己要求是挺高的。郭旭身上很少有皇子的骄娇二气,这一点郭冕远远不如。虽然论才学,郭冕比郭旭读书读得多,但论料事明理,却远远不如郭旭了。
  “母妃,父皇最近在忙什么?我好久没见到父皇了。我大周现在诸事繁杂,父皇天天操累,身为他的儿子却不能为他分忧,实在是惭愧内疚之极。”
  “旭儿,你有这份心,你父皇知道了一定会很欢喜的。是啊,皇上最近确实很劳累伤神,下边那些人,朝廷的那些事,都很让人头疼。他都瘦了不少,头上白发也多添了许多。你二叔他们也不让你父皇消停,前段时间还闹出那些事情来。让你父皇又生气又痛心。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盼着大周好呢?干什么都要折腾个不休?大周好了,大伙儿不都好么?旭儿啊,你是该去见见你父皇,讨些差事做。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一个个跟吸血虫一般趴在大周这棵大树上吸血,却不知去维护大周。树倒猢狲散,到时候谁都没好日子过。”
  “母后这话便言重了吧,怎至于树倒猢狲散了?我大周就算是一棵树,那也是根深叶茂,枝叶荣欣之树,可不会倒下。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若在,必和父皇一起支撑我大周这棵巨木不倒,永远荫蔽天下苍生。”郭旭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儿好志气。你父皇知道你的心思,必是极为高兴。皇儿啊,若是他们个个如你这般想,咱们大周还愁什么?你父皇还愁什么?可惜他们并不是都像你这般啊。你父皇为何煎熬消瘦,白发频生,还不知被他们那些人给闹的。就拿你二叔这件事来说,你可知道这造成了多么坏的影响。你二叔只凭一时之气便杀了康子震,上下官员都很愤怒,你父皇也很愤怒,这是公然的藐视法纪,藐视朝廷啊。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太后出来说话,你父皇又是极为孝顺之人,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给了个不痛不痒的惩罚。那些大臣们心里都不服啊。你父皇虽然知道这一点,却也没办法。有时候我真替你父皇憋屈的很。哎!”梅妃叹息着道。
  郭冲皱了眉头,母子二人的聊天涉及朝政之事,郭冲可不愿意听到。后宫不得干预政务,梅妃说这些话虽然是对的,但却是不得体的。
  “母妃,有件事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儿臣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郭旭轻声道。
  “在我面前,你还遮遮掩掩什么?难道你还要对你母亲隐瞒什么吗?”梅妃嗔道。
  “不不不,儿臣岂敢。儿臣是觉得这件事或许会惹来是非,所以儿臣不愿生出纷扰。”
  “此处就我母子二人,会有什么纷扰?说便是。”
  “遵母妃之命。儿臣要说的便是二叔擅杀康子震的案子。儿臣听说,父皇这一次之所以这般处置,是因为皇奶奶出面为二叔求的情。”郭旭沉声道。
  “这还用说么?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若非太后出面,这事儿怎会这般了结?弄得你父皇里外不是人。”梅妃嗔道。
  “母妃,那您可知皇奶奶为何要出面么?皇奶奶的为人咱们可都清楚,她老人家可是严厉反对后宫干预朝廷的事情的。皇奶奶一向贤明圣德,她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对父皇的威严是有损的,也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开了个很坏的先例。二叔杀康子震的案子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冲着新法来的。父皇不可能饶过他。皇奶奶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若说她老人家是袒护二叔,我却也不信。在国法之前,皇奶奶可绝不会站在破坏国法的位置上。”郭旭沉声道。
  “是啊,太后一向贤明,你二叔这件事,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不会出来说话的。可是最终她还是出来说话了,这让我们其实都很意外。那天有人告诉我,皇上为此跟太后还起了争执。这可是我嫁给你父皇之后绝对没有发生过的。所以,我也有些诧异。”梅妃道。
  “问题便出在这里。儿臣听说,前一天晚上,有人去见过皇奶奶,儿臣觉得,肯定是因为此事。皇奶奶是被说客说动了,这才会出面说话的。”
  “哦?你是说,有人去向太后说了情?所以太后才为此事出面了?”梅妃诧异道。
  “儿臣正是这么认为的。那说客定是受了二叔所托,想借皇奶奶之手来减轻责罚。天下人都知道父皇最是孝顺皇奶奶,皇奶奶倘若出来说话,父皇不可能不听。”
  “那是谁?谁这么大胆子?出了这等事还敢暗中说情?是王妃么?还是什么别的什么人?”梅妃怒声道。
  “母妃,据儿臣所知,当日王妃和王府的女婿林觉乘船半夜抵京。几天后,咱们宫里有人偷偷出宫跟王妃在江南大剧院南城的剧院中见了面。您猜见王妃的是什么人?”郭旭道。
  “我怎么猜得出?快说啊,莫卖关子了。你想急死我么?”梅妃嗔道。
  “母妃,出宫的是容妃娘娘,她微服出宫去往南城剧院,说是看戏,其实真实的目的是去见王妃了。”
  “什么?是她?你怎知是她?”梅妃惊问道。
  “容妃娘娘虽然乔装打扮了,但是她在路上却下了车,在街上买吃食。就这么被皇城司的人给发现了。”郭旭沉声道。
  梅妃沉默片刻,冷声道:“我明白了,王妃虽然没亲自进宫求情,却是通过容妃向太后求情了。不用说,去太后哪里求情的人必是容妃了。难怪啊,我说太后怎么会答应出来说话,原来是她从中替人求情。太后最疼的可就是她啊。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太后见到她眼睛都笑的睁不开了,她若求情,太后怎会不允?好啊,她们背地里搞这一手,将我们全蒙在鼓里了。容妃这是干预朝政啊。她才是坏了规矩的那个人。”
  郭旭轻声道:“母妃说的一点也不错,经过便是如此。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采用的是曲线说情。其实托人说情倒也没什么,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们用的这手段却是居心叵测。通过太后来施压,这本身就是对父皇的不敬。利用父皇的弱点达到目的,更是其心可诛。那案子倒是其次,这种行事的方式和心机才是最要不得的。”
  梅妃怒声道:“此事我要禀报皇上,皇上怕还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幸亏你知道了,不然我们都蒙在鼓里。容妃和王府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在这种时候为他们出面?容妃不是和沈阿葵早无联系了么?到底是交情不浅啊,关键时候为那沈阿葵出面说情。哼,连皇上都蒙骗了,枉皇上对她还那么好。”
  “母妃,此事还是不要禀报父皇了吧,不是刻意隐瞒此事,儿臣是不想父皇心情不好。父皇得知此事一定很不高兴的。而且这件事……儿臣总觉得蹊跷。容妃娘娘和王府的交情应该没到为他们冒险的地步吧。二叔的案子出来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呢,她为何要为此事出头?儿臣苦于不知他们在江南大剧院里谈论的事情,或许有什么交换的条件。又或许有什么相互的协议也未可知。”郭旭沉吟道。
  “我儿可不知道,当年沈阿葵和容妃可是好姐妹,两人关系好的很。中间……还有些其他的事情,那也不便跟你说。我总觉得,容妃和王府之间有些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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