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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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了差事回家,朱媺娖抱着儿子来迎,听说陈燮又要出差,心里不悦,抱着孩子低头回房间去了。陈燮摇头苦笑,看看其他女人,柳如是和郑妥娘叹息一声,跟着去了。她们俩生的可都是女儿,被朱媺娖接受,进了陈宅。名分上是有了。其实陈燮真没觉得住进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外面住着不是照样好好的?不过这年月,能被主妇接受,住进来的诱惑力,对于侧室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陈家的规矩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有一条很特别,就是内眷可以出去做事。柳如是和郑妥娘,就办了一份《京都时报》,抛头露面的做事,在京师里被当做笑谈,说什么话的都有。但是陈燮不在乎,陈家人也不在乎,随便你去说好了。真的有人胆敢当着面说,那就得问问他,承担的起后果么?
  朱媺娖听了一阵劝,也知道自己没道理,发现陈燮没跟着来,赶紧下厨房去做了几个小菜,拎着食盒带着丫鬟来了书房。陈燮正在收拾东西,从箱子里翻出一些跟铁路有关的资料,带去天津能用的上。修铁路这个事情,陈燮的态度很坚决,谁挡路就灭谁,哪怕背负骂名。
  看见朱媺娖进来,陈燮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不生气了?”朱媺娖上前来,摆好酒菜,低声道:“相公肩负国事,妾身说来还是见识浅薄,不该闹性子。”姿态很低,陈燮却正色道:“可不敢这么说,妄自菲薄可不好。家里的事情,总归是你在操劳,我才能在前面放心的做事。男人功勋有女人的一半,男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不肯承认罢了。”
  这是个男权社会,陈燮随口这么一句话,朱媺娖被震到了,一双眼睛闪动着异彩,看着自己的丈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当今世上,要说第一奇男子,非陈燮莫属,要说功勋,寰宇无人能比。偏偏就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陈燮转身去收拾东西,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口中继续道:“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是混账话。什么抛头露面就是伤风败俗,也是混账话。你啊,在这家里,想做啥就做啥,只要不无端伤害他人,天上地下大可去得,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朱媺娖听的出神,一颗心滚烫跳跃,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也不如这番话来的打动她的心。一时间忍不住,也不管丫鬟还在,从后面搂着陈燮的腰,脸贴着背,久久不语。陈燮被抱着的瞬间,想转身又忍住了,回头看看,却看不到她的脸,只好伸手拍了拍。
  良久,人分,擦了擦一脸的热泪,朱媺娖笑道:“我去把姐妹们都叫来,为夫君送行。”
  京师的陈家,现在住着朱媺娖柳如是郑妥娘三人,红娘子不肯在大妇面前低头做小,回了大员去打理自己的营生,海上跟着船在大员和兴海城之间两头跑。最早的两位姨娘,则选择留在了登州,那边的家业也不少,由她们打理。其余的女人吧,陈燮都丢在兴海城了,都是利益关系的产物,没多少心思放在她们身上。
  听说陈燮要来,天津知府郝晋吓的魂不附体,接到周延儒使人送来的信时,当是身子就跟筛糠似得抖。陈燮凶名太甚,官场上无人不知。看完信,郝晋才算放心了,周延儒的意思很明白,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陈燮放你一马。好好配合调查,回头自己换个地方继续做官。
  首辅的门生,就这点好,有点风吹草动的,能知道的比较及时,他在天津,为周延儒的家族开了不少方便之门,调走他,周延儒还是很不舍得的,但是这个时候不敢冒险,陈燮这家伙不能按照常理来对待。在内阁里,陈燮算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但是不等于就没危害性。
  这货一旦爆发,谁都能掀翻在地,踩你个生活不能自理。郝晋这边赶紧补救,陈燮这边一早起来,带上随从五十骑兵,塔塔塔的在晨色中出了京师。这边刚出城门,那边就有人松了一口气,上午内阁里坐班的时候,朱慈烺摸了进来。
  众位阁臣纷纷见过陛下,朱慈烺让人搬来椅子,笑道:“各位都是朕的长辈,先帝留给朕的股肱之臣。今后不是朝会,就不必弄那么多礼数了。”众人连连称不敢,朱慈烺也不强求,反正习惯了就好。同样是面对大臣,还是更喜欢陈燮那份语气和行动中的随意。
  “今天找各位爱卿,就是要商议一下恩科的事情。洪爱卿,这次要辛苦你了。”朱慈烺抢先开口,根本不给姜逢源说话的机会。洪承畴本以为这一次没他啥事情,没想到朱慈烺突然有这么一句话,立刻站起拱手作揖:“臣必不辱使命。”
  朱慈烺看了一眼表情难看的姜逢源,笑道:“恩科是头等大事,洪爱卿可先拟一个计划出来,怎么执行,都要事先做好周密的准备。周”姜逢源坐在那里,脸已经黑如锅底。朱慈烺当着没看见的样子,朝周延儒拱手道:“周相,内阁诸事,恩科期间要辛苦你了。”
  周延儒心里乐开花了,看见姜逢源倒霉,他就高兴。这会立刻起身拱手道:“老臣自当尽力。”朱慈烺又对史可法道:“史爱卿,新的商税法,你最熟悉了。这次恩科,也涉及一些这类的题目,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个副主考得爱卿来做来才行。”
  这一下,姜逢源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主考没他的事就算了,第一副主考也没他的事情,这是什么节奏?傻子都明白,皇帝要敲打他,摆正位置,不要在内阁里上蹿下跳的,朕都不大好插手内阁的事务,得尊重规则,你的表现不能让人满意。
  就在姜逢源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时候,朱慈烺再次开口,这一次是对着杨廷麟去的:“杨爱卿,朕可是记得,爱卿是翰林院庶吉士的出身,当初要不是入阁,父皇有安排爱卿进东宫的意思。这个,朕是知道的,您的学问很大。这次恩科,辛苦一下,担当起副主考一职。”
  一正两副,三个主考官,皇帝给定下了,没姜逢源什么事情。这就已经不是敲打了,这是最严厉的警告了。皇帝很不满他的作为,才会给自己的老实这样的脸色看。
  “各位爱卿,凡事皆有规矩,不管是先皇定下的规矩,还是朕定的规矩,包括朕在内,都要尊重规矩。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做好本分的工作,再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做事,那朕很乐意见到。但是千万不要本职的事情都没做好,还要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这样朕就不高兴了。”说完这话,朱慈烺深深的看了一眼姜逢源,转身便走,话都没多说一句。
  站在原地的一群大臣,也都被这话镇住了。新君虽然年幼,但是这番话可是说的铿锵有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这是在内阁里头,再次确立了内阁制度的合法性和权威性。谁都别想破坏内阁的制度,朕都不敢破坏,还有谁更有这个资格?
  年幼的新君,在这一刻,用成熟且霸道的手法,给这些内阁大臣上了一课。
  皇帝已经走远了,群臣还在原地发呆,之前那一下,给大家的冲击有点大。很突然来的了,很突然的把恩科的事情定下了,然后很突然的走了。这种突然袭击的余波,就是各位大臣不得不仔细的品味,新君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尤其是自诩最了解朱慈烺的姜逢源,在这一次突然袭击面前,已经整个人都不好的时候。
  站在原地,姜逢源久久不语,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不易才站住。他不用猜都知道,今天内阁发生的事情,明天满朝文武都会知道。身为帝师,却不能得到君宠,这是姜逢源人生最大的一次挫折。记忆和印象中那个聪慧仁厚的东宫太子,在刚才的那一刻,露出了狰狞。
  朱慈烺很明确的发出声音,任何人,都不得挑战规则。因为规则是先帝和朕制定的。敢于挑战规则的人,就算是帝师,也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小皇帝一出手,何其狠辣。谁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内阁诸位大臣的面这么干,这巴掌抽的真是响亮。
  想的越明白,姜逢源的脸色就越难看,最终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红,身子没能撑住,眼前一黑,什么都记不得了。在各种羞愤的堆积之下,姜逢源倒下了。
  陈燮可不是去搞突然袭击的,一路上走的颇为从容,出了京师之后,一辆马车跟了上来,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女忍者,平时她们是不能进陈家大宅的,只能在外面住着,陈燮需要出门,她们才会悄悄的跟着。
  春末的华北大地上生机盎然,田里的小麦正在抽苗的时候。春光正好,马车里的陈燮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即便在车上,还是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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