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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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苏嫣的笑容,林一峰将笑意缓缓收了起来,但是那眼底还蕴含着几丝宠溺的笑意。
  不管那梦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与前世今生是否相关,林一峰的心中,都认为苏嫣是他的妹妹。
  苏嫣的家在京都之外的一个小村庄,出府去的时候还遇上了陈叔,陈叔见他们行色匆匆,便问道,“夫人和林公子是要去何处呀?”
  “师父找我们有一些事情,去去就回。”苏嫣对着陈叔一笑说道。
  “那夫人和林公子早去早回吧。”陈叔沉稳的声音缓缓溢出,他对着苏嫣和林一峰点了点头后便离去了。
  “走吧,师兄。”苏嫣对着林一峰说道。
  苏嫣和林一峰到了苏陈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苏陈家门口一片荒破,那样子,就仿若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了一般!
  苏嫣的心口一惊,她的唇动了动,却是没有敢叫苏陈的名字,就怕叫了许久,却没有人来开门,最后被人告知,里面的人早就离去的事实。
  天大地大,若是苏陈离开了,难不成他们要上张员外府上去问么?
  林一峰知道苏嫣的顾忌,他的大掌扶在了那院子外的木门上道,“师妹,我先进去看看吧,你看你家这哥哥,还真懒惰,院子外都这么脏了,也不扫扫。”林一峰的话带着几分轻快,他看了看苏嫣脸上那焦虑的神色,随即一手将那门给推开了。
  “咯吱。”的一声,这门慢慢悠悠地移开了。
  只是那门框和门之间竟然牵连着许多蜘蛛网,这里,看样子真的许久都没有人住了,林一峰不以为然,伸手将那蜘蛛网扯开了去道,“师妹在外面等一会儿吧,我进去看看再说!”
  这院子外都这般脏了,更别提院子里的场景了,但是林一峰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和师兄一块儿吧!”苏嫣还是急于想知道这个答案,她牵了牵自己的裙畔,正准备迈入那院子中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苏丫头,你回来了呀!”一个熟悉温暖的声音出现在了苏嫣的耳畔。
  苏嫣那原本有些焦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她转过身去,发现从小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隔壁大娘正在自己的身后!
  “大娘,你怎么在这儿呀?”苏嫣连忙退了回来,走到了隔壁大娘的身前,拉着大娘那微微冰凉的手道,“大娘,这么冷的天,得多穿一些。”
  大娘待苏嫣极好,若不是后来被卖入将军府了,说不准苏嫣就嫁给大娘的儿子了。毕竟大娘一直有这么心意在,苏嫣若是嫁到她家里的话,至少不受委屈,只不过看来是自家儿子没有这个福气了。
  “刚刚从城里回来,买了一些果脯,你还不知道吧,我家那小子也娶亲了,媳妇怀上了,最近嘴里差味儿,就给她买一点这个。”大娘一边说着这个,一边将手里的果脯扬了扬,不过见苏嫣的眉宇之间有一抹愁色,便道,“怎么了,丫头,怎么今日还回这里来了?”
  “我们回来一趟有些事情要做。”这时,在屋子里搜寻不得的林一峰走了出来,院子里面一片冷清,日常用品都没有了,估计里面的人早就搬走了。
  不过里面的家具还真的挺穷酸,看来他家师妹以前过得日子真的挺苦的,就连那桌子也是摇摇晃晃的。
  大娘听了林一峰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林一峰。
  林一峰本质上虽然有些**丝,有些贫嘴,也有些粗野汉子,但是在旁人看来,也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苏嫣呀,这就是你嫁的将军吗?”大娘笑米米地看着苏嫣问道,心想道,这将军果真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看来,当初苏陈那个没良心的,还误打误撞做了一件好事。
  “不是呀。”苏嫣摆了摆手,对着大娘道,“是我师兄,对了,大娘,我哥哥他们搬到哪儿去了?”
  一提到苏陈,大娘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道,“那家伙,四肢不勤,将你当初卖身给将军府的钱挥霍光了之后,他那用钱媳妇天天吵着要穿什么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但是他上哪儿去找呀?现在,两夫妻都搬回那岳父家里去吃软饭了!”
  大娘的话,让林一峰不仅咋舌,他拧了拧眉头,那下巴微微紧绷道,“那混球还真不是个男人!”
  不过也感谢他没有将自家师妹卖到其他地方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和季宸渊建立深厚情谊了。
  “谢谢了大娘,我现在有事情得去找我哥哥,回头有空再来您家拜访。”苏嫣对着大娘笑了笑,和林一峰转身告辞了。
  “恩,去吧。”大娘笑米米地目送苏嫣他们离开之后,也拎着自己手里的果脯回家去了。
  一路上,林一峰不由得问道,“师妹,你哥哥真不是个人,你说,明明是亲兄妹,师妹出淤泥而不染,那家伙完全就像是个孙子!”
  林一峰的话里字字贬低苏陈,苏嫣听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小的时候,哥哥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先让着我,有什么好玩的,也会让我先玩。”
  苏嫣的话里全是一个哥哥本应该照顾妹妹的事情,但为何突然改变了呢?
  林一峰蹙紧了眉头,一边走着,一边等着苏嫣继续给他讲这事。
  “后来,爹死后,哥哥就渐渐变了。”苏嫣抬头看了一眼林一峰,一说到以前的事情,她的步子不由得减小了许多,她道,“哥哥或许觉得是我害死了爹爹吧。”
  说到这儿的时候,苏嫣的唇角出现了一抹无奈的笑意,那眼底也是无奈,“当初爹爹是为了给我买喜欢的东西而赶着出去做工,最后出了意外身亡的。”
  苏嫣的话语很轻很轻,她此刻的心里满是难过。
  如果爹爹当年不出事的话,一切都不会是如今这般了。
  苏嫣心里想的事情,林一峰自然知道,他正了正色道,“师妹你也别多想了,不全是你的错,若是睿儿想要什么东西,你和渊也一定会想要给它的,这父母对子女的爱,很容易理解的,不是么?”
  林一峰认真地看着苏嫣,冷不丁一根垂下的柳条飘扬到了他的脸上,他伸手将那柳枝给拂开了。
  “但·····”苏嫣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林一峰说的没错,若是睿儿想要什么东西,她也一定会想要帮睿儿得到的。
  两人话语之前,那张员外府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师妹,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张员外府?”林一峰停下了脚步,指了指眼前的一个府邸问道。
  苏嫣点了点头,她之前来这里帮忙斩杀过小鬼,所以认得。
  “这里就是张员外府上了。”苏嫣点了点头道,“我们去问问吧。”说完之后,苏嫣上了台阶,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
  “咯吱”一声响后,一个穿着浅蓝色泛白旧衣物的下人低头道,“老爷不再府上,请问有何·····”
  最后的几个字那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却是彻底愣在了当下。
  “这里不欢迎你们!”那人在看清楚苏嫣的面容之后,语气从恭敬突然转变为了厌恶,他反手直接想要关上府邸的门,却被林一峰直接按住了!
  林一峰的手劲很大!他直接按住了那急欲被苏陈合上的门,冷声对着他道,“大胆!”
  来开门的人并不是什么小厮,而正是苏嫣的哥哥苏陈。
  苏陈见林一峰不好惹,便也瑟缩了几下,伸手松开了门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苏嫣,还嫌害我害得不够?”苏陈一边说着,脸上露出的全是苦笑。
  苏嫣见状,摇了摇头,既然往日里将话都说得那般清楚了,也说了他们二人再无兄妹关系了,但见到苏陈今日这模样,不由得感到几分心酸。
  张员外的府上并不缺钱和缺下人,苏陈这般装束,定然是在张员外府上受尽了鄙夷。
  苏陈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难堪,便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然后看着苏嫣道,“有什么事情就说,说了赶紧走,要是让云云见到了,云云会不开心的!”
  之前那纸钱的事情就将他们小两儿口吓得够呛,自家这媳妇对苏嫣是一点也不喜欢,甚至是极其讨厌!
  这点,其实不用苏陈说,苏嫣自己也心里有数,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轻声道,“哥哥,我是你亲妹妹么?”苏嫣的脸上虽然是镇定的神色,但是她的话音里有几分颤抖。
  林一峰带着几分担忧地看了看苏嫣,然后又转变了眸光,用一记寒光看向了苏陈,这是警告,要是他敢胡言乱语或者中伤自己师妹的话,小心他今天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陈听了苏嫣的话,神情也是一愣,随即道,“看来你都知道了。”苏陈的唇一张一合,他此刻似乎没有了刁难苏嫣的意思,他嘲讽一笑,这笑容似乎是自嘲。
  “当年爹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别要,毕竟我家里穷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一个陌生的孩子?但是爹不信,结果你果真是一个祸害!”苏陈说着,那看向苏嫣的目光里不再只有厌恶了,甚至有几分意味深明和难猜。
  这个妹妹,他一开始也不讨厌,这样一个软软的小家伙,挺讨人喜欢的,所以他也对这妹妹好,附近的野孩子谁欺负自己的这个妹妹,他都会第一时间出头的,但是随着父亲的去世,他开始明白,如果不是这个妹妹的存在,父亲就根本不会出意外!
  这件事,注定了苏陈不会再将苏嫣当做是妹妹了。
  苏陈的话说完,苏嫣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她那呆愣的样子,吓得林一峰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道,“师妹,没事吧?”林一峰着急地看向了苏嫣,就担心她这会儿会受到打击!
  毕竟是自己这么多年的亲人,一夕之间发现真的不是,她·····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没事问了吧?”苏陈看了看呆愣在门口的苏嫣,不耐烦道,“没事我就回去了!”说完之后,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突然见面色沉默的苏嫣开口了。
  “爹·····是在何处捡到的我?”苏嫣的话让苏陈一愣。
  苏陈最后看了苏嫣一眼道,“在宫门外。”说完之后直接将这门给关上了。
  “咚。”的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
  “你这臭小子!”林一峰正准备伸手将这门给推开,不满道,“欠抽了吧!”
  “不用了,师兄。”苏嫣面上一片冷然,她伸手拉住了林一峰道,“我们回去吧。”苏嫣说完之后就松开了拉着林一峰衣角的手,转身离去。
  苏嫣此刻头脑一片空白,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此刻现在有些头重脚轻的,最后却是眼前一黑,身子直接向下倒去!
  “师妹!”苏嫣昏倒前,最后听到的是林一峰的惊呼声。
  将军府的夜里,棺材盖冷冷地盖在了棺材之上,苏嫣安静地躺在季宸渊的怀中,季宸渊伸出微凉的大掌,轻轻地抚上了她柔美的侧颊。
  “嫣儿,快醒来吧。”季宸渊将头轻轻地抵靠在了苏嫣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话。
  看到林一峰将昏迷不醒的苏嫣抱回来的时候,季宸渊不等多问,直接劈手将苏嫣夺了过来,确定她不是因为冥婚诅咒晕倒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直接带着她回了棺材之中。
  今日发生的事情,除了苏嫣关于对大月氏的猜测之外。林一峰都告诉了他,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见小女人那面色微有些苍白,却还是不忍心,直接让林一峰去陪睿儿玩了。
  苏嫣只要他就够了。
  “该死的,你为何不告诉我呢?”得知她不是苏陈的亲妹妹之时,季宸渊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就是她,她有什么出身,什么亲人,他都无所谓,只要她能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
  但是该死的!她竟然告诉了林一峰此事,却没有告诉他!
  就在季宸渊又气又恼的时候,毫不知情的小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眸,那长长的睫毛在漆黑的棺材之中闪了闪,她缓缓看向了一旁的季宸渊。
  原本有些混沌的脑海在看到季宸渊的面容之后清醒了过来。
  “渊!”苏嫣扑到了季宸渊的怀中,心里的所有难过和酸涩都涌了上来,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泣不成声。
  而抱着她的季宸渊一言不发,只是任由她哭泣。
  不过虽然怀中的女人在哭泣,但是季宸渊似乎有些受用,虽然之前没有告诉他此事,但是看着她现在全然依赖他的样子,他·····很满足。
  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扬,待怀中的小女人哭得差不多之时,他轻然道,“放心吧,天塌了还有我。”
  “你都知道了?”苏嫣的话语里还有几分哽咽,心里虽然难过,但是季宸渊的话让她警觉了起来,她警觉地推开了季宸渊,那双因为哭泣而有些红肿地眸子看向了季宸渊。
  季宸渊看着这女人红肿得跟兔子一样楚楚可怜的眼神,不由得伸手将她脸颊上那残留的泪痕给擦拭了去,低笑道,“自然是知道了,你这样看着我,合着我好好像欺负了你一般。”
  季宸渊的前半句话让苏嫣的心一紧,但是那后半句话又让她放松了下来。
  能用这般轻松的话,看来他应该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师兄也应该没有这么笨。
  苏嫣抿了抿唇,然后抬起手将自己眼角的泪花擦拭干净,一双剪水眸带着几分水意看了看季宸渊,然后低眸道,“我是一个孤儿。”
  苏嫣的声音很低,因为大月氏的事情,她不能全然将自己心里的难过和害怕告诉季宸渊,但是搁在心里委实难受,她只能选择性地说一些。
  “那又如何?”对于季宸渊而言,阿瑶公主早逝,他被送往故地,之后便是数不尽的厮杀,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是否是孤儿的这个问题。
  他低下头,将微凉的额头轻轻触碰到了苏嫣的额头上,低声道,“有了我,那两个字就不再适用于你了。”季宸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苏嫣那有些发凉的小手给握住了。
  苏嫣低下头,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季宸渊的怀中,季宸渊刚才的那一句话让她心底一动,同时也狠狠地揪了起来。
  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大月氏的后人,他····还会对自己这般好么?
  苏嫣抬头看着季宸渊坚毅的下巴,却是不知道答案。
  而这会儿,林一峰才走到睿儿的房间,就看到睿儿光着两只小脚丫跑过来开门,“老林回来了,快请上座!”睿儿拉着林一峰就往屋子里跑。
  林一峰今日跟着苏嫣走了一圈之后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在听到季宸渊说苏嫣没事后,也稍微放下心来了。此刻看着睿儿,林一峰缓缓露出了一笑。
  就算师妹真的和大月氏有关又如何?渊这么爱她,况且还有睿儿,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可笑的身份而分开吧?
  不过看着睿儿这谄媚的样子,林一峰心里警钟大响。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老林,我和龙少彦等你很久了!”林一峰被睿儿拉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之后,就看到龙少彦端来了两个小凳子,放在了软榻前,龙少彦个子较睿儿高一些,就直接坐在了凳子之上,而现在还有些短手短脚的睿儿费了一会儿劲儿才爬上了凳子。
  睿儿和龙少彦一大一小看着林一峰,随后睿儿笑了笑,主动拉着林一峰的衣角道,“老林,我和龙少彦说了,你的本事可厉害了,快给我们显摆显摆!”
  睿儿的话让林一峰笑了笑,他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没想到竟然是让他露一手!
  其实小孩子就是喜欢看热闹罢了,这个好办!
  所以林一峰凑上前小声道,“你们想不想见鬼呀?”
  其实这个对于睿儿来说没有什么新奇的,但是它现在是很想让自己的小玩伴龙少彦也见识见识,所以它连忙点了点头道,“好呀好呀!”
  “真的能见到鬼吗?”和睿儿的兴奋不同,龙少彦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恩,当然行了!”林一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睿儿和龙少彦,发现龙少彦的眼底里还有好奇,他故作高深一笑道,“不过见鬼的话,可有心理准备?我可不想看到两个小屁孩被吓哭。”
  “肯定不会吓哭的!”龙少彦虽然没有见过鬼,但是他听了这话,还是果断地应了下来。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迟早都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男子汉怎么会被鬼吓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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