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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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3、蛀虫清空,聂家倒台(下)
  得到这个消息,贺莲房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坚持要去信阳候府一趟。青王不放心她一个人,便陪着一起去了。
  信阳候府贺莲房是来过的,只是上一次的心情,和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上一次她只顾着找聂靖算账,满心被怒火蒙蔽,根本就没仔细打量信阳候府的环境。如今危机解除,聂家再也算不得威胁,她才有闲心来端详整个侯府的布局。
  琉璃瓦,紫金墙,琼楼飞檐,小桥流水,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完美的令人叹息。单看这侯府的摆设,便知道聂家富有到什么程度了。
  聂靖的房间却是出乎意料的简陋。在贺莲房看来,聂靖的无欲无求,其实都是在掩饰他如同无底洞般,对权势和地位的渴望。然而这个房间里,除了必须的床榻衣柜条案之外,空无一物,即便是床上,颜色也极为素雅,用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被子。只从表面上来看,真叫人没法相信这是聂家六少的房间。除此之外,房内没有丝毫奢侈的装饰物,极其节俭简约。
  什么都没有,就连聂靖存在的痕迹都似乎也一起消失了。贺莲房找不到这个房间曾有聂靖存在的事实,她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诡异的不安感。聂靖那人,她最是了解不过,这一回她借由他达到目的,说到底,也是因为他太过自负。若是他回过味儿来,发现聂家起事之所以失败,原因都是她,不知会不会孤注一掷?
  想到这里,贺莲房便不由得感到头疼。她是真不想跟聂靖再斗下去了。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二皇子这辈子都跟皇位无缘了。一直以来被她视为劲敌的信阳候也死了,可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去,可为什么……她却感到有哪里很不对劲呢?比如说,为何信阳候这么多年来都不曾举事,非要挑在这个时候?又是为什么,他选择了毫无优势可言的二皇子?到底二皇子身上,有哪一点被他看中了?
  信阳候造反造的莫名其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若非她一早与青王通过书信确定了粉碎信阳候计划的谋略,说不定现在,信阳候便真的成功了——就像是上一世那样。
  对贺莲房而言,聂家其他人都算不得什么,唯有聂靖,是这么久以来,真真切切叫她感到不安的一个人。她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赢了他,更没可能将他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那可是鸿上大师的爱徒,所学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哪里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能够推算的出的?只希望这一世聂靖都不要再出现,她也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见贺莲房神色有变,青王担心地问。他偷偷回燕凉已有半月,期间没敢于贺莲房见面,就是怕见了她之后会舍不得离开。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得知聂靖与贺莲房之前的恩恩怨怨了。虽然没见过聂靖,但只是他所知道的,就已经足够让青王对聂靖充满厌恶。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觊觎他的妻子!“是想到了什么吗?”
  贺莲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聂靖不可能就这么销声匿迹,但我心里却希望他能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她很诚实,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青王搂她入怀,亲昵地咬了咬她娇嫩的脸颊:“他做了何事惹你生气?”
  贺莲房这才想起来,她还未告诉青王,聂靖对唐清欢下手的事。
  贺莲房将唐清欢当做妹妹一样看待,青王爱她如斯,自然爱屋及乌,也十分照顾唐清欢。否则,他堂堂主帅,又怎会因为一个女子被敌国捉走,便奋不顾身地去救呢?这一切都是看在贺莲房的面子上呀!更何况,身为男儿,那等卑鄙宵小之事,简直令人发指!青王想,聂靖应该庆幸他逃得快,否则落到他手里,定要让这小人脱下一层皮!
  明明青王暗地回京这件事情十分隐蔽,他们将计就计的意图更是十分严谨,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聂靖到底是怎么能在他们回头发难之前便逃走的呢?难道他当真是长了翅膀不成?!
  不,不对,不可能!聂靖决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准备逃走!
  “他就在城内,夙郎,我们要派人全城严加勘察,必定不能放走聂靖!此人极其危险,一人便抵得上百万大军,决不可能让他离开燕凉!”
  青王毫不怀疑贺莲房的话,立刻命人去办,一时之间,燕凉人心惶惶,朝廷说了,但凡窝藏钦犯的人家,只要将钦犯上报,朝廷便不追究他的罪责,非但不追究,还要奖励五百两白银!
  可即使这个,也仍然没有聂靖的下落。贺莲房就不信了,如今燕凉城闭城,除非有她和青王的令牌,否则无人有权出城,也就是说,聂靖还是城里!可问题是,他藏在了哪里呢?玄衣卫已将燕凉里里外外都搜了个底朝天,怎么就完全没有聂靖的下落呢?!
  青王回来了,危机解除了,太后的病自然也就不治而愈了。可是她心底的伤痛仍在,十六皇子的死,依旧是她心底不能言喻的伤。她的十六年纪那么小,自出生起,便没有母妃疼爱照料,好不容易有了上进心,却又白白送命在战场上,一想到这里,太后的心,就疼的厉害。
  青王一时也忘了这茬儿,他偷偷带着军队回来,将留在燕凉的聂家军尽数剿灭,边疆则全权交给了荆少游以及贺兰潜。相信有蓝战与蓝晚的协助,他们一定能够在最后那一战里取得胜利。
  等到他想起十六皇子的事,已经是七日之后的事了。
  这七日来,他没日没夜的缠着贺莲房行那鱼水之欢,夫妻两人可谓是把这近两载的分离,全在这七日里头补了回来——当然,这是青王单方面的,因为贺莲房一点都!不!开!心!
  你试试整整七日不下床,吃睡休息都在床上的感觉?明明她是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可这七日,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瘫了一般!青王也不知是怎的,以前床笫之间虽然也霸道的要命,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不管她怎么求饶都没用,他什么时候纾解,她什么时候才能解脱!想她一个连稍重的竹简都拿不出来的弱女子,跟他一个叱咤沙场高大强壮的男人,哪里能比?没被他在床上疼爱到死,贺莲房觉得,这已经是佛祖极度厚爱她了!
  当然,被困在床上整整七天的愤怒,和得知自己被骗了,其实十六皇子根本没有死的事情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你说什么?!”贺莲房不敢置信地瞪着青王,她素来温和的凤眼此刻瞪得大大的。“十六还活着?他没死?!”
  “是没死……”青王仔细斟酌着措辞,想着要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这事儿说到底他也有责任,也是怪他,若是刚回来的时候就告诉阿房,说不定这会儿也就不会这么心虚了。“不过这个法子是他提出来的,并不是我主动的。至于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十六说,只有骗过自己人,才能骗过敌人,而且,他也是很想知道茉回得知他的死讯后会是什么反应,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所以就……”
  “所以你们就串通起来一起骗我?!”贺莲房生气了。“你瞒着回儿也就是了,何必还要瞒我?期间透过聂家,我们通了多少封信!连计划都能在书信里制定,难道这个你就不能在信里告诉我吗?!”
  早在青王带兵离京前,他们夫妻二人便约定以一种极其特别的方式,从样式最简单的书信中互相传达彼此的消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燕凉被控制,以防万一。
  “这个……”青王心虚不已。“我忘了。”
  “你忘了?!”贺莲房冷笑,她会信也就有鬼了!“是不是也是十六的主意?顺便看看一直很不喜欢他的我,在得知他死了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太后为了他,缠绵病榻不起,他可倒好,心里竟还只想着玩!”
  青王张了张嘴,想帮十六皇子脱罪,可转念一想,现在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又何必去管十六皇子呢?到时候自然有贺茉回收拾,他才不管。“阿房……”他哂笑着想去抱坐在床上的贺莲房,谁知道他刚一动,贺莲房便紧张地盯着他命令道:“不许过来!你不许过来!”
  “好好好,我不过去、不过去。”青王竖起双手表明自己真的不过去。“可是阿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要气的话,就气十六好了,这样的鬼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并非我本意。”为了讨得爱妻开心,他毫不客气地将亲侄子给推了出去。
  “谁说的?”贺莲房看了他一眼。“要是你不同意,十六这计策能成真?”一想到贺茉回当时哭得昏天黑地不知有多伤心,贺莲房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回十六不回来最好,若是回来……呵,想娶回儿为妻,怎么都得先过她这一关!
  眼见贺莲房冷冷淡淡的,青王立马道:“并非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告诉你之后,你心疼茉回,定然会再告诉她的……”
  “那你现在告诉我做什么?”贺莲房问。“现在就不怕我告诉她了吗?”
  顿时,青王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转移话题:“阿房,你是不知道,我仔细给你说说,边疆消息闭塞,我在端了聂家那剩下的几个兔崽子之后,就将大权放给了兰潜跟十六。兰潜自小就是个聪明的,自是不必多说,可十六,当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这两个孩子,无比勇猛,恰好两人分别穿着金银两色铠甲,大元的鞑子们,都称他们是天生的金银双煞!一听都这两位少年将军的名头,便都吓得屁滚尿流,根本不敢与之对敌!尤其是十六,十六的脑子特别好使,很多时候,我们都想不出来的东西,他只要一转脑筋就能给出完美的解决方案。虽然武功比不得兰潜,但脑子当真是没得挑剔!”说着说着,青王眉飞色舞起来。
  贺莲房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青王也会有这么激动的一天。她微微扬起嘴角,谁知这抹弧度立刻被青王看见了,他大喜:“阿房,你笑了!”
  贺莲房瞬间收敛表情:“我没有。”
  “可是你方才……”
  “我没有笑。”她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
  青王又能说什么?他只好干笑着,道:“好,好,你没笑,你没笑……”
  瞧他这副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模样,贺莲房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夙郎,你当真不该瞒我的。”
  “阿房。”敏锐地察觉到贺莲房情绪软化了许多,青王立刻打蛇随棍上的钻进了被窝,把香喷喷的姑娘抱到怀里坐着,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发,她的手,她的脖颈与耳朵。“当时情况危急,十六为了救我,受了极重的伤。”
  “什么?!”贺莲房惊讶地从他怀里支起身子,“受了伤?那你呢?你有没有……”
  “我很好。那时背后有混入大颂军营的奸细偷袭,我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虽然胸口有护心镜,可后背却是一片空白,就是那时,十六扑了上来,替我挡了那一剑。当时血流的特别多,那傻小子,摔到了地上还以为我没发现,嘴硬说没事,然后又说,以前他不好说话,说欠我的恩情要还,如今果然是在战场上还了。又说我若死了,你会伤心;你一伤心,茉回就会陪着一起。他舍不得茉回难过。”
  “那……后来……”
  “后来大元鸣金收兵,我便将那傻小子带回了营帐之中。当时他已经快要不行了,我便告诉他,茉回还在燕凉等他回来娶她,他若是敢死,茉回便会嫁给他最讨厌的九皇子。”说完,青王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声。“这一招还挺管用的。”
  贺莲房却听得肝胆俱裂。上一世,她对青王并不了解,可是后来,从贺茉回梦境的叙述中,贺莲房知道了,就在信阳候与二皇子逼宫的那段时间,被称为战神的青王莫名失踪了——这就是为什么,信阳候能够那么轻易成功的原因。守护神失踪了,他们想做什么,那还不说轻而易举的事情?之前贺莲房就奇怪,青王怎么会失踪呢?想来,应该就是这次受伤的事情了。然而这一次,就像是她的重生一样,事情出了变故。
  那就是十六皇子。
  上一世没出息,碌碌无为的十六皇子,终其一生都没有人看见他平庸面具下的优秀和出色,随着新帝登基,对皇位毫无想法的十六皇子便领了那王爷的名,离开燕凉,到自己的封地上快快活活地过了一辈子。这一世,他却爱上了贺茉回。而想要得到贺茉回,是需要克服许许多多的困难的。十六皇子是性情中人,他既然喜欢贺茉回,自然也就会对贺茉回所在意的人关怀备至,更别提青王还是他活了十几年来,除了父皇和皇祖母以外对他最好的人!若是青王死了,皇婶就会伤心,皇婶一伤心,回儿就会伤心……这样一推,十六皇子便下意识地扑上去挡剑了。
  而他替青王挡的这一剑,也使得青王脱离了重伤失踪的困境。如果不是他挡了这一剑,青王就不能带着军队回燕凉来剿灭叛军。如果青王没有带着军队回来燕凉,信阳候的计策便会成功,二皇子会成为新帝,然后……说不定一切就又会按照前世的步骤去走。
  想到这里,贺莲房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怪罪十六皇子的话来了。
  “一得知银甲小将重伤,鞑子们可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于是,十六便想着将计就计,于是第二日,我便命人在军营挂了白幡,并命人向京城送来书信,告知十六皇子死亡的消息——如果不能让你们相信,聂无迹也不会相信的。”
  贺莲房叹了口气,温柔的解开了青王的衣襟。这青天白日的,青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美滋滋地主动脱掉,还动手去解贺莲房的。
  “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
  “……我没有想!”一张粉脸臊得通红,贺莲房啐了青王一口。“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添没添新伤,没有别的意思!”
  她纤细冰凉的手指在身上移动的感觉实在是太销魂了,青王舔了舔唇瓣,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了两下:“阿房,你快一些……”
  他的身体十分强壮,因为多年来的从军生涯,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疤,这一回,许多旧伤就又烙上了新伤,贺莲房看着,心疼的要命,一边抚着那伤痕,一边问:“还疼吗?”
  青王摇摇头:“早就不疼了。”他温柔地亲吻着贺莲房的脸颊,握住她不住乱摸的小手。“阿房,你可不要再乱摸了,你若是再乱摸,我可就受不了了。”
  贺莲房无法想象,倘若有朝一日她真失去了青王会是怎样。兴许她并不会感到讶异,兴许她会觉得怅然若失,但她知道,若他死去,她的灵魂和心脏也都会被一齐带走。“你可不要再走了,我想你日后都能陪在我身边。”
  青王点头:“不走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又能上哪里去呢?”
  闻言,贺莲房不禁为他这难得却又不恰时宜的幽默感逗笑了:“谁说你老了?”
  “所有人。”
  青王的心情很沉重。
  在这之前,聂家的处决已经下来了,根据皇上的意思,魏怀民判处聂家满门抄斩,并且通缉侵犯聂靖,提供线索者赏银五百两,提聂靖人头者,则是整整五千两黄金!
  一时之间,人人都想抓聂靖。
  对于二皇子,这个皇上曾经十分喜爱和看重的儿子,他实在是下不了手。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即使这儿子是头白眼狼,还是头脑子不好使的白眼狼,皇上也没有办法像是判处聂家人那样,将他处死。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最终将二皇子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柳州。那里地处偏僻,土地贫瘠荒凉,百姓更是少的可怜,有时候一年到头都没法干干脆脆地用水洗澡。
  这地方若是不荒芜,也就不会被留下来了。
  聂靖逃脱,聂无迹已死,聂二不知去向,聂四被青王带了回来,聂三聂五则半途逃走了。
  于是通缉名单上又加入了连个,全是姓聂的。
  说实话,聂四可能是聂家男儿里头最正常的一个了。得知自己父亲与兄弟的所作所为后,聂四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上一片视死如归。但临死前,他说,他有个小小的要求。
  就是想要再见贺茉回一面。
  她和以前一样美丽——不,或者说,比以前更美了。以前的她,只能说是个小女孩,而现在浑身散发出二八蜜桃甜蜜气息的贺莲房,俨然是正在豆蔻年华,娇艳欲滴的少女。
  贺茉回本来没有想要再见聂四的。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如今她心中就只有十六。
  “你心里有人了?”这是聂四见到贺茉回问的第一句话。
  贺茉回怔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聂四就笑了起来,这大笑声听似豪爽,其实却隐藏了不为人知的悲凉与绝望。他停下笑声,痴痴地望着贺茉回:“你怎能这样对我呢?我一直在努力,想要功成名就的回来,正大光明地娶你做我的妻子。你、你怎么能喜欢上旁人呢?”
  她去喜欢别的男子了,留他一人在原地,喜欢着她。
  贺茉回垂下头:“我们当初并没有承诺,你还记得吗?我们也从未表明过心意,如果没有遇见十六,我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吊儿郎当永远没有正形,却在关键时刻总是非常靠谱的傻子。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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