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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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汐被这一句刺激的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眼见着裴书珩将袍子随意扔在一旁,缓步朝她而来。
  楚汐脑子一片空白,等空气里那股子极好闻的冷松木清香丝丝缕缕的将她包围后,她这才回神。
  当下转身,把如意枕抱在怀中,取出底下搁着的荷包。
  火急火燎呈上。
  “不就是一个荷包吗,你用的着吓我?”
  裴书珩视线朝下,瞥向荷包,用上好的绸缎布料制成,同他平日里佩戴的玉佩颜色一般,为乳白色。
  自带的暗纹,只需一眼,便知其高贵不凡。
  上头绣着秀逸有神韵的竹子,裴书珩有些惊讶,楚汐上回那枚荷包,丑的令人唏嘘。
  他甚至对这枚没有太抱有希望。
  可楚汐却给他眼前一亮。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挑,捏在手里,看了半响。
  楚汐以为逃过一劫时。
  裴书珩又把荷包递到她眼前。
  “不是,我好不容易绣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楚汐当下不乐意了。
  白挨针刺了?
  想象中的赞美和掌声在哪里?
  裴书珩垂着头敛眉,楚汐瞧不清他的神情。
  男子喉结滚动,心里总算松快不少:“楚汐,给我系上。”
  这和刚买新衣结了账,就迫不及待穿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狗子竟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楚汐嘴角梨涡隐现。鬓发斜插碧玉瓒凤钗,垂下一小川细碎的珍珠。肤如凝脂,明眸生辉。
  她有些得意,眼眸上挑:“怎么样?别看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真要和一件事耗上,也是办的不差的。”
  就连刺绣嬷嬷到最后都夸了她一句,是个不错的苗子。
  裴书珩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以示认同。
  楚汐更得意了。
  就连嬷嬷夸她时,都不曾这般。如果身后有尾巴,早就翘起来摆动了。
  楚汐得到认可,这才伸出纤细白皙的玉手,早把什么女儿抛在了脑后,她跪在榻上,手指灵活的把荷包系了上去。
  她拿腔作调道:“薛大将军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男人么,爱攀比好面子,不过鸡皮蒜毛的小事,你见薛大将军冲你显摆,你不甘示弱,我都懂。”
  “不过,你这样可不好,男子还是要大气。”
  ……
  裴书珩不语。听着她胡说八道。却不曾发表意见。
  可他视线落在女子身上,楚汐知道他不曾神游,他在听。
  提到薛大将军,她又恍然想起那个熊猫眼。
  楚汐乐了。
  “他倒也真舍得,也不怕手下没个轻重,看着那伤势唬人的很。”
  裴书珩看着腰间的荷包,缓缓在楚汐身旁坐下。他抚摸上头的纹理。淡淡回道。
  “他本就是个粗人,薛执自小被他揍惯了,十多年来倒也不曾出事。想来揍人,大将军得心应手。”
  裴书珩情绪很好,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见楚汐凑近,要接着往后听的模样,男子抿了抿唇,这才继续道。
  “薛执有武艺,很是不错,如此年纪,上阵杀敌做个副将也绰绰有余。可他见文人服饰,儒雅风流,比那身盔甲好,便心生向往。”
  可薛执整日在兵营,识得的字并不多,兵书虽能倒背如流,可字放在他眼前,不好意思,这个字符不认识。
  边塞要地,风沙大,整日在外,晒的也黑。
  薛执一回来,发现京城的男人比边塞女子还白。
  刚开始他还笑,京城的公子哥都是些娘们。
  可等他走在街上,周边那些小娘子会指着他笑。
  ——天呐,黑的和碳一样。
  ——这不是薛将军的儿子?看看一身盔甲,多气派,别看他黑,人家可是保家卫国,铮铮男子。
  ——他这个年纪不曾娶妻吧。回京别是要定亲。
  那唯一夸他的也转了个风向。
  ——不会吧,哪家姑娘这么惨。
  ——他看过来了,还好我用折扇捂了脸,我怕他看上了我。
  这也就罢了,恨只恨有对比。且鲜明的让人难受。
  街头出现一名书生,背着书箱,一身洗的发白的直缀,头上戴着一顶方桶形的帽子。
  那些谈论着他的娘子们,瞬间换了议论对象。
  ——啊啊啊啊啊,那公子当真俊美。
  ——不知她可曾娶妻,我想自荐。
  ——我知道,这是南街小巷子里的秀才,家里以开小饭馆为生,拮据的很,你们还是莫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就是就是,他爹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薛执刚要平衡些许。
  方才镇定的女子却一转口风。
  ——可我不一样,我有银子,我乐意做没有头脑的人。
  薛执一下子改变了看法。
  当下一回府,就褪了盔甲,他要读书写字,他爱学习。
  ……
  男子刚一停顿,楚汐又忍不住的催促:“继续啊。”
  裴书珩闲适的靠在床沿,卷懒的瞥了楚汐一眼:“薛大将军只当薛执是玩笑话,当下直接把薛执轰了出去。”
  可哪曾想到,这小子,第二日就拿着书,给自己找了名夫子。
  “等待他的,就是拳头。”
  好死不死,薛夫人恰巧目睹薛大将军揍人的一幕,当下拎起扫帚,追着人满院子跑。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楚汐忍不住笑了。
  见她笑,裴书珩不由嘴角轻轻上勾。
  楚汐笑够了,又想起了薛夫人,那是个彪悍的人物,说一不二,薛大将军在她面前都要低上一头。
  楚汐忍不住的问:“那薛夫人如何?”
  裴书珩摸够了荷包,这才去捏绣荷包的手。指尖抹了药,可一凑近能闻到药味。
  女子的手软绵绵的,仿若没有骨头。
  “好在薛夫人发现及时,不然,你觉着薛执何止是脸上这点伤。”
  楚汐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她朝男子一点一点凑近,嗓音有些低。好奇的眼眸灵动万分。
  她对私密事比较感兴趣:“那薛夫人是不是把薛大将军赶去书房睡了。”
  毕竟,他对薛大将军唯一的认知,就是鲁莽和隔三差五被赶出卧室。
  男子哑然。捏着手的动作一顿。
  他却没有再回楚汐的话。
  裴书珩拉着她手挑开自己腰间的玉带扣子。
  楚汐嘴角的笑意一滞。
  猛然抬头,是男子黑沉如墨的一双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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