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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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带着妖艳的红色溅在光亮的汉白玉地板上,一片,一滴滴,一点点,红白相间间,触目惊心!
  慕容笑尘袖中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他没有想到蓝翎平静的背后却是气血攻心,血溅朝堂!
  他很想上前一把把蓝翎拥进怀里,给她他所有的温暖和疼惜,但他知道他不能,他早已表明了立场,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只能强忍着心中极具的心疼,垂着眼帘,不去看,不去想,任由蓝翎单薄的身子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大殿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蓝翎吐血后身体轻轻晃了两下,本以为她会倒下去,但她并没有倒下去,而是快速站直了身体,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绝美的小脸上依旧没有该有的悲痛之色。
  燕鸣轩的眸光一直落在燕惊寒的身上,他就是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燕惊寒会有怎样的反应,但让他失望的是,燕惊寒只是在蓝翎吐血的时候抬眼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更没有一丝想伸手去扶她的动作。
  臧鳌原本看到蓝翎吐血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而香消玉损,但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臧鳌慢慢放心了下来。
  “翎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蓝致绅终于想到了他是蓝翎的父亲,女儿吐血了,他自然要关心两句。
  “我没事。”蓝翎的声音很轻很淡,似乎带上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味道。
  听着蓝翎淡淡的声音,看着蓝翎亭亭玉立的身姿,众人似乎感到了此时的蓝翎跟以前有所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们又说不出来。
  “那就好。”蓝致绅完全就是言不由衷,甚至心中暗暗斥责蓝翎不会随机应变,她就应该趁机倒在地上,这样的话,燕鸣轩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给她和臧鳌赐婚,如此一来,她和燕惊寒还有挽回的可能。
  蓝翎没再理会蓝致绅,把锦帕放回了袖中,又把燕惊寒给她的那封休书折好放进了袖中,这才抬眼看向燕惊寒,漂亮的剪水秋眸中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深远。
  往事一幕幕,再回首,早已千帆过尽!
  十六年前,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小婴儿一出生就身中奇毒,命悬一线,云一大师用了他二十年的内力压制住毒性保住了她的命,并为她卜了一卦。
  因为云一大师的这一卦,她娘把她送给了她的养母,也就是蓝致绅的原配夫人,她成了蓝相府的千金小姐,而她娘暗中做了她的师傅,教她武艺,四处为她寻找解毒的方法。
  十年前,她创建了无忧宫,发展自己的势力,势力从东楚一直发展到这个时代的整片大陆!
  五年前,青山脚下,她无意间听到了一曲孤寂的箫声,寻着箫声,她看到了一叶扁舟上那抹孤寂的身影,从此以后,心中再难抹去。
  不久后,东楚和南岳兵戎相见,她用天弦琴助他退敌,但他只知道她是无忧宫的宫主。
  三年前她把她的黑风送到了他的身边,想让它陪着他,帮他抹去他身上如影随形的孤寂。
  后来养母被害身亡,蓝巧凤开始教导她,她便知道蓝巧凤想把她当成一颗棋子嫁给他,心中便开始有了期待。
  三个月前燕鸣轩的一道赐婚圣旨成全了她五年的夙愿,但云一大师的批命,亲娘的告诫,以及玄冰潭可以帮她解毒的巧合,让她陷入了短暂的彷徨,她不相信宿命,但她不能对她娘的话全然不听,只想着自己的儿女情长,然而她也不愿就此放弃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靠近他的机会。
  思来想去,她决定封住自己这一世的记忆,暂且抛开所有的顾虑,用两个月的时间来成全她五年的爱恋。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若是能爱上自己,那么她就不会离开,她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道披荆斩棘!
  他若没有爱上自己,那么她也无怨无悔,至少她尝试了,她再也没有遗憾的理由。
  她知道她在赌,她用她一世的记忆甚至生命赌一次他爱上她的可能!
  两个月的时间,她再一次爱上了他,他也把她放在了心上,似乎她赌赢了,但她却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以如此的方式结束,结束得如此突然!
  她相信他心中是有她的,她也相信他对她承诺时的真心,但她知道他有他的责任,他不能为了儿女情长置千千万万的百姓于不顾,身不由己也好,宿命也罢,终究还是应了云一大师的话。
  也许自始至终都是她在强求,但她并不后悔,至少她拥有过了,至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给了她足以让她回忆一生的寵爱和柔情!
  蓝翎静静地看着燕惊寒,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和他再也没有一丝关系,从此以后她会把对他的爱深深埋在心底,再也不会如此任性而为,她要去走她原本该走的路,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这么看着他了。
  看着蓝翎漂亮的剪水秋眸中带着柔情,带着眷恋,带着从未有过的复杂之色,燕惊寒快速闭了一下眼睛,把脸转向了别处。
  蓝翎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开口:“王爷,从今以后我们便是陌路,王爷多珍重。”
  燕惊寒没有转头看向蓝翎,也没有出声,冰封的俊颜上看不出一丝心中所想。
  大殿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多人心中都五味杂陈,同情怜悯愤怒!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夫君休弃,吐了血,应该悲愤交加才是,但她却没有过激的言辞不说,还对燕惊寒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来,她难道没有一点屈辱和愤恨?
  最可恨的就是那臧鳌,猖狂的言语,无耻的行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实在可恨之极!
  “好了,寒王爷的休书已经写了,蓝二小姐和寒王爷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皇上,你现在就给本王和蓝二小姐赐婚吧,本王想明日就带着蓝二小姐启程回国。”臧鳌不再耽搁,看着燕鸣轩开口道,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听着臧鳌急不可待的要求,蓝致绅声音顿时一沉道:“庆王爷,翎儿可是本相的女儿,是太后的亲侄女,你想娶她,问过太后和本相的意见了吗?”
  “听蓝相的意思,你是不想把蓝二小姐嫁给本王?”臧鳌转身看向蓝致绅,虎目中带着一抹锐利的寒光,“蓝相,寒王爷都同意的事情,你不同意,莫非你认为你的身份比寒王爷的身份还有尊贵?你们蓝家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
  闻言,蓝致绅心中顿时恼怒不已,这臧鳌给他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完全就是挑拨是非想借燕鸣轩的手来打压他!
  但他混迹官场二十年,什么样的话没有听过,岂是他的三言两语就能打倒的?
  想到这,蓝致绅冷哼了一声,“庆王爷,此言差矣,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翎儿三年前就痛失母亲,太后把她视为己出,当初皇上给翎儿和寒王爷赐婚也是太后的意思,如今,你想娶翎儿,太后可不知道,你如此急着让皇上下旨赐婚,是害怕太后不同意还是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翎儿的?”
  蓝致绅不但把蓝巧凤搬了出来,而且还用了一招激将法,臧鳌既然打着要娶蓝翎的旗号,那么他就必须遵守这嫁娶的规矩,否则的话,他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
  在臧鳌看来,蓝致绅不管用什么招数,也都是想故意拖延时间罢了,对他来说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蓝相,容本王提醒你,父母之命再大也大不过皇命,除非她不是皇上的子民,蓝相,你若是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蓝二小姐不是皇上的子民,那本王自然就不能请皇上为她赐婚,如若不能,蓝相,你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吧!”臧鳌话语中没有给蓝致绅留有一丝颜面,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蓝致绅死死地攥紧了袖中的拳头,心中恨不能把臧鳌给千刀万剐,燕鸣轩还从未如此说过他,他一个西齐的摄政王竟然敢如此说他,实在该死!
  蓝翎早已收回了看向燕惊寒的眸光,垂下了眼帘,听着蓝致绅和臧鳌的言语交锋,心中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立即出声。
  “蓝相,住口!”燕鸣轩威严十足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看着蓝致绅的眸中带上明显的厉色。
  蓝致绅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此刻只能应了一声,闭上了嘴巴。
  臧鳌凉凉地扫了蓝致绅一眼,跟他斗,纯粹就是找死!
  “皇上,下旨吧。”臧鳌看了看一直垂眸不语的蓝翎,看向燕鸣轩道。
  “庆王爷稍后片刻。”燕鸣轩说着看向一旁的清泉公公,清泉公公立即会意,快速奔出了大殿,片刻功夫,又折返了回来,手中多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众人看着清泉公公手中的明黄色卷轴,毫不怀疑,它就是一道赐婚圣旨,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早就把赐婚圣旨给拟好了,看来今日不管寒王爷同不同意,蓝二小姐愿不愿意,这婚皇上是赐定了。
  蓝翎抬眼看向清泉公公手中的明黄色卷轴,眸中快速划过一道寒光,没等燕鸣轩出声,便开口道:“皇上,清泉公公手中拿的是你亲手所写的赐婚圣旨?”
  闻言,燕鸣轩眉头微皱了一下,他不明白蓝翎问他这话的意思,她想干什么?她只是想确定这道圣旨是他亲手所写还是他让别人代写的?
  燕鸣轩一时想不明白,但还是开口道:“是朕亲手所写。”
  “那么敢问皇上,在清泉公公宣读圣旨之前能否让我看一眼上面的内容,毕竟这可关系到我今后的生活。”蓝翎说着抬脚慢慢向清泉公公跟前走去,脚步依然轻盈优雅,绝美的小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大殿中央那抹浅蓝色的身影上,他们不明白蓝翎提出这种前所未闻的要求到底想干什么?她真的是同意嫁给臧鳌,只是想看看圣旨上的内容符不符合她的心意?
  “本王从来没有听说过圣旨在没有接之前还能提前看的?蓝二小姐,你这要求也未免太过分了!”臧鳌快速出声反对,他觉得蓝翎根本就不是想看圣旨上的内容这么简单,她一定是别有所图!
  “过分?”蓝翎快速转身看向臧鳌,冷笑了一声,“庆王爷,‘过分’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用五十万大军相要挟抢别人的妻子,这过不过分?你大庭广众之下让王爷给我一纸休书,这过不过分?你不顾我的意愿让皇上下旨赐婚,这又过不过分?如果你还认为这都不算什么,那么敢问庆王爷,十八年前,你为了抢别人的妻子发动战争,让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这还不能算得上过分吗?”
  蓝翎的一番话下来,臧鳌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双虎目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大殿里的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他们当然都知道十八年前西齐和北宁打过一仗,而且还打了两年之久,但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臧鳌是为了抢人家的妻子才打的这一仗,看来这臧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抢别人的妻子,但问题是,这蓝二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臧鳌这么多年以来最不愿提起的就是十八年前那场战争的原因,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耻辱,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蓝翎不但知道那场战争的原因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完全就是想借此事羞辱他,臧鳌顿时就感到一片鄙夷的目光投向了他。
  臧鳌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决定以大局为重,先不跟蓝翎计较,等把这件事定下来带她回了西齐,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看着臧鳌铁青的脸色,蓝致绅心中舒心了不少,他觉得以蓝翎的表现看来,臧鳌想把她带到西齐去并没有那么容易,那么他们就有时间来挽回局面。
  “好了,朕就破例一次,清泉,把圣旨给她看。”燕鸣轩实时开口,也是给了臧鳌一个台阶下,同时他也不相信蓝翎敢在他的眼前毁了他的圣旨!
  “是!”清泉应了一声,快步迎上蓝翎,把圣旨交给了蓝翎,“二小姐请看。”
  蓝翎嘴角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慢慢展开圣旨,轻轻扫了一眼,随即双手一用力,众人就听“嘶的”一声,圣旨从中间一分为二!
  “大胆!”
  燕鸣轩和臧鳌的声音同时响起,燕鸣轩更是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大殿里的众人顿时为蓝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无不想着,这蓝二小姐也太胆大妄为了吧?毁圣旨可是杀头的死罪,她不怕皇上立刻斩了她?
  “大胆?”蓝翎转身面向臧鳌,漂亮的剪水秋眸眯了眯,芊芊玉手快速扬起,一把就把手上已毁的圣旨往臧鳌的脸上甩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原来这才叫真正的大胆!
  臧鳌一甩衣袖挥开了砸向他的两截圣旨,看向蓝翎的虎目中已经带上了嗜血的味道。
  她不但敢对他出言不逊,而且还敢毁了圣旨拿圣旨当众打他的脸,她这是想找死!
  他堂堂西齐的摄政王,人人敬畏,却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侮辱,他若不还以颜色,他的颜面何存?他必须让她得到点教训!
  “你可知道你刚刚的举动已经犯了死罪,你难道不怕死?”臧鳌沉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怕死?”蓝翎淡淡一笑,“人有生就有死,为何要怕?再说,与其忍辱偷生,还不如死得干净!庆王爷,皇上,你们若是想杀,尽管杀好了,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蓝翎说着转身看向了燕鸣轩,眸光幽幽。
  大殿外的凌霜凌露自然把大殿里的动静听了个清楚,凌露顿时急了,看向凌霜密语传音,“姐,怎么办?小姐不会是真的想不开吧?”
  “笨!”凌霜凉凉地扫了凌露一眼,“小姐已经恢复记忆了,怎么可能想不开?她这么做只是想把蓝巧凤逼出来,让她来收拾燕鸣轩和臧鳌,明白吗?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长进!”
  “对哦,蓝巧凤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肯定不会看着小姐有事的,她可是一把现成的刀,不用白不用!”凌露顿时明白了过来,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旁的皓月瞅了瞅姐妹二人,知道她们两人肯定是在用密语传音,但他的武艺跟她们不是同一派系,他并不能截取到她们传音的内容。
  凌露见皓月在看她,不做多想便狠狠地瞪了皓月一眼,便把脸扭到了一边,明显是对皓月不愿说清楚那件事心中还在耿耿于怀,皓月自然不与她一般见识,继续目不斜视。
  蓝翎的话在燕鸣轩听来完全就是在挑衅他的皇权,她不把他放在眼里,她甚至认为他不敢杀她!
  如此一想,燕鸣轩更是怒不可遏,厉声道:“来人!把蓝翎给朕拿下!”
  慕容笑尘低垂的眸中快速划过一抹寒光,众人更是为蓝翎捏了一把冷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这可如何收场?
  蓝致绅暗暗着急,看了看依然没有一丝反应的燕惊寒,彻底死了心,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蓝翎跟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眼看着蓝翎将要身首异处,他依然无动于衷,看来他确实对蓝翎并没有一丝情爱。
  “皇上,你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赐我一条白绫或是一杯毒、酒,我自己了断就好了,何必麻烦二位侍卫?”蓝翎看着快速奔向她的两名御前侍卫,幽幽地开口,冰冷的眸光让两名侍卫快速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投向了燕鸣轩。
  “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蓝翎的话对燕鸣轩来说就是更大的挑衅,不做多想,便怒喝道:“蓝翎撕毁圣旨,罪不容恕,清泉,去取一杯毒、酒来,即刻赐死!”
  一听到“赐死”二字,臧鳌赶忙开口:“皇上,本王千里迢迢为蓝二小姐而来,你若是把她赐死了,那本王怎么办?依本王看,你就把她交给本王来处置,如何?”臧鳌可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当然还记得他此行的目的,蓝翎若是被燕鸣轩杀了,损失的可是他,他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做。
  “庆王爷,你想让堂堂的一国之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出尔反尔?”蓝翎看着臧鳌凉凉地开口:“还是庆王爷觉得你的五十万大军已经横扫了东楚,皇上也必须听你的话?庆王爷,你不要忘了,你此刻还站在东楚的朝堂上,你的五十万大军远在千里之外,他们还能不能听到你的号令这可说不准。”
  蓝翎的话让臧鳌的浓眉顿时皱了起来,虎目直直地看向蓝翎,“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蓝翎微微一笑,“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
  闻言,臧鳌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暗暗思索着什么,大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皇上,那毒、酒……”清泉公公看着燕鸣轩小声问道。
  “取来!”蓝翎既然敢如此挑衅他,不杀了她难解他心头之恨!
  “是!”清泉公公快速往殿外奔去。
  大殿里的众人当然都知道清泉公公干什么去了,很多人的心都不由地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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