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大陆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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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桑岛飞鸟城,倭国王都,自皇极天皇二次登基以来,便迁都于此地,经过数年的发展,这个曾经的小地方也之间的繁荣了起来。
  此时节倭国的皇宫被成为里居,虽然和大明宫比起来貌不惊人,但是在倭国,也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建筑了,五层天守阁在倭国堪称绝无仅有,作为这个岛国的统治者,皇极天皇便居于此处。
  天皇(日本国君使用天皇称号大概是在唐朝时期。唐高宗曾使用天皇称号,与天后武皇后并称二圣,这可能影响到日本天皇称号的采用。)即倭国君主的称号,是国家的象征,而倭国,乃至于后来日本的天皇制也是世界历史上最长的君主制度。在神道教中,天皇被称为天照大神后裔,故具有神性,由于被认为不同于普通的倭人,天皇与其家族没有姓,后来的日本宪法也未赋予其公民权,看看有多可怜,居然都不是人了。虽然后世二战之后,裕仁以后的日本天皇都宣布完全放弃历史上其被赋予的“神性”,但多数日本人仍认为天皇代表着“国家”。
  天皇的家族号称万世一系,这样一来,即便后来的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如何飞扬跋扈,但天皇的位子,是没有人敢去抢夺的。
  当然所谓的万世一系,也纯属胡嘞,完全是后来的圣德太子借道教辛酉年之说,编排出来的所谓“皇纪”。推古九年正好是辛酉年,也是圣德太子在斑鸠宫推行改革的年份。辛酉年每60年出现一次,亦称一轮。按道教的说法,每一轮辛酉年是发生变革之年。而第21轮的辛酉年则是发生彻底的大变革之年。
  于是,圣德太子以推古九年为起点再往上推第21轮的辛酉年为日本建国之年。规定该年的阴历一月一日为神武天皇登极之日。按照这种推算法,公元1990年是皇纪2649年。结果把皇统向前多推算了大约一千年。在这一千年的空白中人为地安插了10位虚构的天皇。圣德太子按照这种逻辑编修了日本史,后人便加以延用至今。而实际上公元前7世纪的日本社会尚处于原始社会前期。当时日本尚处于采集经济阶段,没有阶级,没有部落,焉有政权?
  日本最早的神话书籍《古事记》称,日本天皇乃是神话中的创世之神天照大神之后裔,成为日本君权神授的依据。旧时的日本史书一直宣称天皇是万世一系的,即所有天皇都来自同一家族,而日本的历史上也的确从来没有出现过王朝更迭的现象,这一点,估计也是华夏王朝唯一羡慕的一点了。
  事实上,中古时期的扶桑岛小国林立,最后由位于本州岛中部的大和国实现了统一,大和也就成了日本的别称。
  大和朝廷成立前出现过多次王位的争夺,或许也改易过多个朝代。然而当时的历史纪录靠口头背诵神话的史官,而没有可以证明的文字史料留下,是以无由查证。
  仅有西晋陈寿《三国志》的东夷传倭人条可做参考,然而该纪录却是转录而来,并非一二级史料,且文中可以看出中日语言误译的问题。虽在《日本国史略》中有“自天照皇太神创业垂统,而神武天皇初都中国、一统天下,历正天皇正统一系,亘万世而不革。天下即一人之天下。”一辞,不过“万世一系”四字则是到19世纪末明治维新左右才形成,写入大日本帝国宪法之中。
  而天皇作为日本实际最高统治者的时间也并不长,自公元6世纪大和国征服本州岛和九州岛的大部分地区后,天皇的权力达到顶峰。但从10世纪开始,日本经历了摄关政治、源平相争、镰仓幕府、室町幕府、安土桃山时代、江户幕府,天皇权力被架空了近一千年的时间,直至明治天皇睦仁才重新开始掌权。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皇极天皇,也是倭国的第二位女天皇,说起这位女皇的经历只能用曲折来形容了。
  皇极天皇本名宝皇女,为敏达天皇的曾孙女,最初与高向王,即用明天皇之孙结婚,生下了汉皇子。其后又成了舒明天皇的皇后,为舒明天皇生下中大兄皇子、间人皇女、大海人皇子,舒明天皇去世,其皇后宝皇女当时48岁。舒明天皇去世后,没有在皇子之间选定继承人,结果日本皇室又陷入长时间的争位危机。最终各方终于达成妥协,宝皇女阴错阳差的即位成为了天皇。
  但是这位女皇的皇位却坐的并不牢靠,皇极天皇五年,新罗、百济、高句丽进贡的使者来到倭国,中大兄皇子与苏我石川麻吕等人制定了刺杀皇极天皇宠臣苏我入鹿的计划。在举行三国的进贡仪式之时,皇极天皇出席大极殿,古人大兄皇子随侍身旁,苏我入鹿也入殿。之后,中大兄皇子命令卫门府紧闭宫门。由苏我石川麻吕宣读上表文,中大兄皇子及一干刺客隐藏在暗处,嗣机刺杀苏我入鹿。
  原本负责斩杀苏我入鹿任务的众刺客畏惧苏我入鹿之威,迟迟不敢动手。苏我石川麻吕宣读表文快读到最末尾了,仍迟迟不见佐伯子麻吕等人动手,于是惊得直冒冷汗,声音乱擅,手在抖动。
  觉查到苏我石川麻吕可疑状况的苏我入鹿问:“为什么发抖?”
  苏我石川麻吕回答:“因为靠近天皇,畏惧天皇之威而流了冷汗。”
  中大兄皇子见情势危急,便亲自跳出去,众刺客也飞快杀出,合力刺杀了苏我入鹿。苏我入鹿被杀的次日,苏我虾夷在自家的城寨放火,自焚而死。又次日,皇极天皇让位于同母弟轻皇子,孝德天皇则向皇极天皇奉上皇祖母尊的称号。中大兄皇子被立为皇太子。中大兄皇子任命阿倍内麻吕为左大臣,苏我石川麻吕为右大臣,中臣镰足为内臣,并进行了被后世称之为“大化改新”的政治改革。
  孝德天皇去世后,同样没有指定继承人,61岁的皇极上皇于飞鸟板盖宫再度登上皇位。
  如今正是皇极天皇二次登基的第一年,朝中的政权都由中大兄皇子执掌,然而天皇的权力也不见得如何削弱。
  “如今高句丽已灭,新罗降顺,百济危如累卵!外臣恳请天皇陛下早兴仁义之师,吊民伐罪,助百济驱逐唐人,光复河山!”鬼室福信跪在御皇宫内,声泪俱下的将大唐的“暴行”结结实实的控诉了一遍。
  皇极天皇原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闻言只得看向了中大兄皇子,道:“似此,该如何是好!?”
  中大兄皇子沉吟一阵道:“河边麻吕大人,你曾到过唐国,你来说说,唐人的国力究竟如何!”
  河边麻吕当年也曾跟随犬上三田耜前往大唐,结果因为国书上的用词不当,被太宗驱逐出境,算是丢尽了脸面,心中对大唐一直都充满了恨意,但是恨归恨,要说到大唐的国力,他却不敢胡言乱语,盖因作为当世的第一强国,大唐有着太多让人畏惧的东西。
  “皇子殿下!臣当年虽然到过唐国,但是如今时隔近千,当年的一切,现在如何,臣也不敢胡言乱语!鬼室福信大人,唐人兴兵,主帅是何人,有多少兵力,你可知道!”
  鬼室福信忙道:“唐人兵力如今约莫有五六万人众,主帅名讳为杜睿!”
  鬼室福信恳切的盼着倭国出兵干预,当然不敢说出实情,但他哪里知道,对河边麻吕而言,杜睿这个名字可是要比大唐军队更有威慑力。
  果然听到杜睿这个名字,河边麻吕顿时大惊失色,道:“杜睿!没想到当年宴席上的孩童,如今居然成了一军主帅!”
  皇极天皇道:“河边麻吕,你认识这个杜睿!?”
  河边麻吕忙道:“臣确实认识,当年臣跟随犬上三田耜大人前往长安,在宴席之上,犬上三田耜大人和药师惠日大人曾出过三道难题,欲压压唐人的气焰,结果……”
  “结果三道难题都被杜睿这个人给解决了?”中大兄皇子接口道。
  河边麻吕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臣在长安虽然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杜睿这个人还是听到了很多传闻,唐人都说他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还说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确实不可小视!”
  中大兄皇子一向自视甚高,听到河边麻吕居然说杜睿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顿时有些不服,道:“不过都是些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河边麻吕忙道:“皇子殿下万万不可小觑了此人!此人能的唐国皇帝的器重,定然有非凡之处,且看他转瞬之间便攻灭了高句丽那等强国,难道还是好相与的了!?”
  中大兄皇子闻言,冷哼道:“河边麻吕大人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我就不信他有多厉害,母亲,儿臣愿意亲率大兵,前往百济,会一会那个杜睿!”
  皇极天皇闻言也是犹豫,从本心出发,她是不想和大唐为敌的,虽然多年未有往来,但是大唐的强盛,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单单是那辽阔的统御面积,就不是他们这个弹丸小国所能抗衡的。
  “皇儿!此时是否该从长计议!”
  鬼室福信闻言,忙道:“天皇陛下!百济如今覆灭在即,盼贵国援军如盼甘露,还望天皇陛下念在往常两国相善的份上,发兵救援,外臣来时,我家国主也曾明言,贵国若能发兵相助的话,他日得胜之后,两家平分高句丽和新罗的土地!”
  这个筹码一抛出来,顿时在大殿上引起了一阵嗡嗡声。
  对大陆的渴望,从第一系天皇时代开始,就是倭国日日夜夜都渴望的夙愿了,扶桑岛虽是故土,然而土地贫瘠,缺少资源,再加上时时地震,终非久留之所,因此对大陆的渴望也就更加迫切了。
  皇极天皇虽然庸碌不堪,但是也同样有此宏远,期盼着能在有生之年,带领扶桑岛上的臣民君临大陆,再造辉煌。
  只可惜辽东有靺鞨人阻路,朝鲜半岛上的三国也不是倭国能够独立抗衡的,至于去向大唐身上索取土地,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如今朝鲜半岛大乱,倒是给了她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或许实现多年的愿望,如今就能够一朝得偿所愿了。
  皇极天皇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道:“鬼室福信大人,暂且去歇息一下,这件事还容我们君臣商议一番!”
  鬼室福信也能感觉到皇极天皇动心了,也就不再苦苦哀求,躬身行了一礼,在侍从的引领之下,退了出来。
  鬼室福信刚刚一出去,大殿便炸开了锅,刚才还对出兵救援百济有所疑虑的大臣,此时全都倒戈,开始劝说皇极天皇尽早出兵。
  “陛下!如今正是我大和国进军大陆的好机会啊!”
  “陛下!请不要再犹豫了,如果出兵的话,臣愿为前驱!”
  “陛下!臣也愿为陛下效死!”
  “陛下!唐国皇帝无道,无故侵犯我大和国的友邦,我国岂能坐视不管,眼睁睁的看着友邦被灭,受那亡国之耻,况且当年唐人驱逐我国使臣,无礼太甚,如今正好可以给唐人一个教训!”
  “陛下!出兵吧!”
  皇极天皇原本就动心了,此时见众臣跃跃欲试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这件事还要另一个人首肯才行。
  “皇儿!众臣皆主张出兵,援助百济!你……”
  中大兄皇子都不等皇极天皇把话说完,连声道:“母后!此时无需再意,唐人无故侵犯百济,惹得天怒人怨,如今出兵,替天行道,理所当然!儿臣愿亲自领军出战,让那唐人领教一下我大和男儿的勇武!”
  见中大兄皇子也赞同出兵,皇极天皇也就不再犹豫了,起身道:“好!既然大家都赞同出兵,援助百济,那么朕便应允了,皇儿!此时便交由你来差派。”
  河边麻吕在一旁看着,心中连连叫苦不迭,在他看来这些人全都是疯了,彻底疯了,居然妄想着以小小倭国之力,抗衡大唐。
  大唐是当世第一强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均处领先地位。因此,所谓四方蛮夷朝贡之国络绎不绝,或求其庇护,或与之发展贸易,吸收其思想文化成果。
  而倭国呢,虽说一统多年,然而却因为自身的条件限制,贫弱不堪,各个方面都不是大唐的敌手。
  似倭国这等小国,想要让经济文化迅速发展,就需要有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否则,发展经济文化是不可能的。
  招惹大唐这样的强国,实属不智,可是看众人那疯狂的模样,河边麻吕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化成了一声长叹。
  如今的高句丽,新罗,百济,或许就是倭国的来日。虽然已经就不关注大唐,但是河边麻吕还是能从这一次大唐对三韩的战争之中看得出来,大唐的对外政策已经逐渐的改变了。
  以前的大唐,对待周边的小国只要承认主从关系,不论国家大小,皆爱之如一,怀柔存抚。大唐此前出兵帮助新罗的主要目的,就是扶持弱者免遭欺凌或吞并,借以维持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继续保持业已存在的关系,满足天朝大国的虚荣心理,当政治的外交途径行不通时,才出兵帮助新罗大败百济与高句丽。
  但是如今,大唐逐渐变得极富侵略性,这对周边的国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个侵略性的大唐,当世还有谁能是他们的敌手?
  半月后,倭国皇极天皇以中大兄皇子为主帅救援百济,移驾九州长津,可就是在兴兵的前一天,一场变故突然发生了,已经61岁的皇极天皇突然染病,很快就到了弥留之际,这恐怕就是上天对她胆敢冒犯大唐的惩罚吧。
  虽然心中对这个母亲完全没有好感,但是看着已处在弥留之际的皇极天皇,中大兄皇子心中还是不免阵阵伤感。
  寝宫之内,皇极天皇挥退了身边的众人,只将中大兄皇子一个人留了下来,紧紧的攥着中大兄皇子的手,浑浊的双眼渐渐湿润。
  “皇儿!朕并不知道此次出兵百济,是否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对大和国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走出扶桑岛的好机会,朕也只能赌一把了,只可惜上天不肯在给我时间了,我马上就要受召唤,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中去了,大和国未完成的夙愿,你父祖的使命只能交给你去完成了!”
  中大兄皇子闻言,也不禁泪水连连,忙点头道:“是!母后!儿臣都记下了,此次定会击退唐人,让三韩尽皆沐浴在天照大神的荣光之下!”
  皇极天皇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了狂热的神采,道:“大陆!大陆!我大和国世世代代期盼的大陆啊!皇儿!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当夜皇极天皇就病死在了长津别宫之中,中大兄皇子临朝承制,暂代天皇之位,调兵遣将已毕,亲率十万大军,扬帆出海,直奔仁川港而去。
  倭国这边忙着出兵援助百济,而此时的百济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光州,熊津等重镇被尽皆攻破,如今唯一剩下的泗沘也是危在旦夕。
  杜睿看着这座正在熊熊燃烧的城市,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对他来书,这等对手根本就让他兴不起任何兴趣,当今世界,能在战场上给大唐制造些许麻烦的,恐怕也就只有阿拉伯帝国了,像百济这样的对手,根本就不够看。
  “兄长!前军秦用将军依然攻破了东城门!”苏麟纵马疾驰而来,大声禀道。
  杜睿点点头,道:“传令薛讷,也该到了他的骑兵出击的时候,进城之后,本帅只给他两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将王城给本帅攻下来!”
  苏麟拱手应是,便纵马去传令了。
  百济王宫之内,义慈王此时颓然的坐在王座之上,面色凄苦,大殿上也只剩下了一个大院君,如今这样的局面,和当初大院君在这里侃侃而谈的时候,也只不过隔了一月的时间,没想到一个月,仅仅一个月,唐军便清风扫落叶一般,将百济全境尽纳入怀。
  “王兄!如今还能有何办法?”义慈王突然说了一句。
  大院君闻言,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新罗王投降,高句丽百姓如今被唐军严密监视着,派去的人根本都还没等发挥作用,就被唐军擒拿,砍了脑袋,更何况如今唐军兵临城下,正在全力攻城,他纵然是孙武复生,吴起在世,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见大院君不言语,义慈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倭国呢?倭国的援兵还没有到吗?”
  倭国!
  “仁川那边刘仁轨处可有回信?”杜睿问道。
  身边的冯照闻言,回道:“回禀少爷,还不曾有消息过来,想来那小小倭国,岂会因为百济的事,而得罪我大唐!”
  当初鬼室福信出海前往倭国寻救兵的时候,早就被杜睿给盯上了,冯照自然不会知道扶桑岛上的那些野人对大陆的强烈渴望,但杜睿却是一清二楚,莫说是与大唐为敌,要是能踏上大陆,即便是与天作对,那些疯子也会一往无前。
  冯照见杜睿笑而不答,也知道杜睿一向算无疑算,但凡说过的,就不会有任何差池,道:“是小人多虑了,少爷说那些倭人会来,自然一定会来!”
  杜睿闻言,笑道:“冯教师,你怎的也学着秦束那小子,说起奉承话来,这世上哪有算无疑算的人,只不过人心是最好揣测的,那些倭人原本就是些疯子,做出些惊人之举,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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