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墨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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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时间点拨回三个月前的南明州。
  墨鹄河的入海口处,从几千里外的勿里洞岛奔波到这里的中国移民船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遥远的航程技术了,崭新的生活即将在移民们的面前展开。
  一两个月的航程,风吹浪打,颠簸不堪。他们之前在这块大陆式的岛屿西海岸建立起了三处小型的聚集地,每处聚集地都放上了三四百移民,和一定数值的守卫力量,所以赶到这里的移民数量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一,也让他们在行程上多消耗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是他们抵到墨鹄的日子,只是他们的运气并不怎么好。今天墨鹄河入海口的情况并不怎么好,这里不但刮起了大风,风急浪高,还下起了雾靡雨。
  而船队所需要应对的墨鹄河入海口,这段河面也是一段相对曲折的水道,河道呈一个‘北斗七星’形状的勺子模样,必须把连通着大海的这一段曲折的水道走过去之后,他们才能欣赏到这里的美丽。
  在这段相对曲折的水道更内里出,那是一个葫芦状的巨大湖泊。从南明州内陆流来的墨鹄河河水蜿蜒曲折,流经墨鹄的时候水道嘎然缩窄,继而豁然开阔,形成葫芦状的两大湖泊,再与另一条被命名为天鹅河的水流交汇后,最后西行注入浩瀚的印度洋。
  那里也是船只最好最安全的停泊地。
  湖波被命名为天鹅湖,墨鹄城就位于天鹅湖的岸边,这会是未来世界上最漂亮的城市之一。每当阳光灿烂的时候,墨鹄河碧蓝色的河水跳跃闪烁着水晶般的五彩霞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波光粼粼。河面上经常有大群的黑天鹅悠闲的游动着,河滩上栖息着大群大群的海鸥。
  所以移民们的生活是美好的,只是前进的道路是有些曲折的。
  在他们这个宏伟的目的被实现之前,他们首先要登上天鹅湖畔,并且探查清楚周边区域是否有土著人出没。他们要在这里建立起中国在南明洲上的第一座城市。
  上一次来到这里的勘探船并没有发现有土著生活的迹象,可这不代表现在也会没有人生活。这片土地上的土著似乎还没有发展出农业文明,而是以渔猎和原始的畜牧为生。
  五十名先遣队队员们乘坐六艘小划艇顺着墨鹄河向内陆划去。他们的第一任务是侦查天鹅湖的情况,另外就是负责勘探水文。虽然这么短的间隔时间中,这里不可能会有什么明显的水文变化。但船队必须小心再小心。
  小划艇上带着武器、粮食、帐篷被褥、信号弹等等,用一张网牢牢地固定在船上,此外装载的东西中还有一些诸如烈酒、棉布、小刀、铁锅之类的交易品,这是为了防止万一遇到土著人时贿赂他们所用,或者是相互交易交流用的。
  根据朝廷收集到的西方殖民史的资料显示,土著很喜欢这些小东西。
  甭管日后两边会怎么走到哪一步,现在华夏移民脚跟还没站稳,跟土著人还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的好。
  出海口的风浪有些大,此时这里可没有后世兴建起来的防波堤与栈桥,小划艇放到水中颠簸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翻倒。但这些阻止不了先遣队的前进。
  当先遣队全都下水离开了大船的时候,雨水变大了,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南明州的时间已经算入夏了,但雨水打在脸上凉凉的。水浪溅起的水花也冷凉冷凉。
  一只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像刀刃一样劈开波浪,一会儿身子又像利箭一样穿破雨幕。它在风雨中抖动着翅膀,顺着风向稳稳地飞行着。
  张沟两脚像是生了钉子一样,直杠杠的站在船头,起伏的波涛就像是作用不到他身上似的。有的先遣队士兵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却是随着船只的摇动而摇动,脚下动都没动一丝儿。好几个士兵的脸都都有些苍白,这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风浪导致的,还因为他们一路上受的苦。包括士兵在内,一些在来的途中生病了的移民,此刻只能躺在昏暗的底舱吊床上喘气呻吟着。
  先遣队员是通过绳梯下到划艇上的,然后一个个都开始奋力划向墨鹄河口,并且然后开始测量水深,标注航道。
  整个行动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就只为是一个入海口。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六艘探索完入海口附近海面的划艇才向着更深处划去。
  海面上的波涛逐渐小了一些,但划艇前行的依旧很困难,冷凉的水浪打在船舱里、打在油布雨衣上、打在队员们的脸上,模糊了大家的视线。远处的海天之间一片灰蒙蒙的,只有偶尔响起的海燕叫声在提醒着大家努力与风浪搏斗。
  海面上漂浮着一些用小型铁锚固定在水底的水葫芦,葫芦上还扎着显眼的红绸带,这是给大船标注的航道。船队最轻的一艘船的吨位也比小小的划艇大出几百倍来。吃水那么深,自然不能像小船那样随意穿梭航行,不然搁浅或者触礁了的话就麻烦了。
  两个小时后,在天色都在变暗的时候,在一行人艰苦的努力下,六只划艇终于穿过了‘勺子’水道,进入到了天鹅湖内部。这里的水面平静了许多,只有一些轻微的起伏,大群的黑天鹅在湖面上游嬉着。张沟放眼望去,在一片迷茫的雨雾中,前方与两岸那郁郁葱葱的森林是那么的新鲜。
  就像在长时间在大草原上行进,一朵娇艳的红花远比绿色的大草地‘养眼’。在大海上的时间长了,张沟觉得眼前的绿色就是那般苍翠苁蓉。
  张沟指挥着队员们将划艇朝左前方岸边划去,对比天鹅湖右岸,也就是南面,北面的土地和各类情况更好一些。快到岸边的时候小船搁浅了,所有乘员集体下船,跳入齐腰深的湖水里,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将小船推上了岸。
  岸边到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作为一片处女地,这里的环境‘保护’的可以说是再好不过了。中国农历九、十月的天气,北地已经大雪飘飘了,澳大利亚这边则正好是入夏。青色的芦苇随风摇曳,无数水鸟在芦苇荡中栖息。
  张沟选了一处最薄弱的地方扑了进去,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们用砍刀‘杀’出了一条路,平安的抵到了岸上。这个其间他们惊飞了无数水鸟,包括那种黑色的天鹅。
  羽毛卷曲,通体一片黑褐色,长长的尖嘴巴红艳艳的,一副雍容华贵的派头。
  砍倒的芦苇很多被他们拖到了岸上,整整齐齐排放在地上,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挺好的材料,晒黄之后捆扎起来就能搭建起一座简易的房屋,还能编制席子,芦苇穗可以作扫帚,花絮可以充填枕头。再加上这东西可以用来饲养牲畜!还能招致。可以说是定有用的宝贝了。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雨水停了。先遣队在一处看不到人类活动痕迹,也发现不了大型动物活动印记的土坡上搭建了帐篷,并且连夜筑起了简单的土墙和栅栏。
  后者就是直接砍树么,这里的树木很多,尤其是大树。触目可见!
  砍掉小树,或是大树的树枝。三个树枝子一绑,往土墙上一放,这就能顶用。
  根据勘探局对这个地方土著人的了解,这片大陆式的孤岛原住民文化层次很低,可能还处在原始的部落奴隶时代。这里不会有火枪的,或许连弓箭都简陋的很,甚至没有弓箭。防御工事更大的一个作用是阻挡、隔开彼此,给双方一个交流的空间,而不是要依靠防御工事来阻挡土著的弓箭什么的。
  到了第二天中午,大船队才驶入了天鹅湖。
  墨鹄河的河道只有三四百米,扣除掉两边的浅水区,中间能够供船队航行的水面还算宽松。而一旦船队进入了天鹅湖,那瞬间就像是从狭道跑到了广场一样,太宽阔了。
  郑继站在船艏遥望两岸,辽阔的水域面积,南北至少有十里宽!
  “收割芦苇,清理场地,搭建栈桥,修筑简易码头……”郑继迅速进入了‘总督’的状态。一声声零下,一小船一小船的移民被上岸边,这些穷的叮当响的移民脚踏实地之后,无不痛哭流涕。中国还更多地是一个大陆民族,就算是那些场面漂泊在海上的渔民,也重来没有走过这么长的海路,包括疍民也是如此。
  而且大洋中的狂风巨浪和近海的风浪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多少人在梦里都梦到自己船毁人亡,或者是自己脚踏土地的滋味,现在的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把双脚踏在坚实的大地上。
  但是在发泄式的哭号之后,这些人的情绪还算是稳定,因为他们对于眼前这个地方还是可以接受的,甚至说是很满意的。
  那么大的一片湖水,平坦的土地。国家许诺的每人十亩地的基本田是绝对够的。
  如果他们的动作能够快一些的话,今年他们还能收获一季杂粮。现在已经是这儿的夏天了。
  而等到这些移民一家家一户户的转移到岸上的时候,张沟已经带着三十人向内陆探查去了。岸上余下的二十名先遣队员清理出了老大一片空地,一颗颗被砍倒的树木歪倒在地上。
  落脚点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突入水中的尖角。但它并没有让落脚点的水流变得多么急促。这片突入水中的‘半岛’也会被营地包裹起来,这是对安全的一个地方啊。
  大船的甲板上变得喧嚣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的被船员用吊机送下船去,还有将一包包物资从甲板吊到划艇上,装满物资后,划艇就帆桨并用,一趟趟地朝岸上运送物资与人员。
  船队进入天鹅湖之后,就远离了入海口的风浪,水面的风浪几乎让人再感觉不到船体波动。船舱里的病号们纷纷被送上了甲板,然后被优先转移到岸上。
  当张沟带着队伍在三天后返回到原地的时候,就见围绕着先遣队的落脚点,数百米范围内已经围起了一圈栅栏,一个简陋的营地已经搭建成。纵然这儿用的栅栏一律是以烧黑的树干制作成的,一顶顶帐篷立在栅栏围子当中,排的整整齐齐,周边留着余地,留着排水沟,他还能看到在帐篷间乱跑穿梭的几个光屁股小孩。
  更多的移民在随船到来的建筑师的指挥下卖力的干活。他们要挖营地外的防护沟,他们要挖营地内的排水沟,他们要平整土地、砍伐树木,开垦土地、开挖地基做等等工作。
  这片在此之前极少有人类足迹踏入,充满着原始和自然气息的处女地,就在两千华夏移民和三四百包括了治安队在内的武装力量的努力下,迎来了自己新的一页。
  承天四年的二月份,第二批下南明洲的移民已经乘船从台湾出发。
  老天爷很照顾陈汉,第一次的移民行动没什么大的灾难发生。这第二批移民就显然让陈鸣放心多了。也让陈鸣不用再去对这个事情牵肠挂肚了。
  他现在可以集中更多地精力在印度和即将到来的大不列颠王国特使身上下功夫了。
  哦,还有俄国人。
  巴尔喀什湖一战的失败会让俄国的国内局势发生转变的,陈鸣这两年并没有放松对俄国情报的收集,这方面瑞典和法国都是他的好伙伴。
  俄国人虽然牛气哄哄的打赢了奥斯曼人,还合伙普奥瓜分了波兰,土地面积上是赚大发了,但是国力也消耗到了尽头。
  对于巴尔喀什湖发展的战争,瑞典驻南京大使卡尔·约翰·蒂西利乌斯更认为那是俄国人的最后一搏。“胜利了,战争继续进行;失败了,俄国人就会退出战争。”
  包括老朋友,瑞典东印度公司的代表罗宾·卢斯蒂格和不少的欧洲使臣、代表,都纷纷做出了这样的预言。
  那么陈汉就也应该开始着手与俄国人的谈判了。最后还有奥斯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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