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陈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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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三月中下从南京出发,五月的时候陈鸣已经站到了嘉峪关的城墙上了。
  “南有祁连,北有黑山,关势雄伟,真真的是天下雄关。”
  站在嘉峪关楼上,陈鸣望着茫茫的戈壁滩,感叹着古人神奇的时候。在这个水比黄金都珍贵的地方,嘉峪关却城中有井,山上有泉,用水不患匮乏。位置又是那么的关键,真的是老天爷的恩赐啊。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东北的战局已经有了新的发展,此时的他也还不知道西北的战局有了新的变化。
  陈鸣就是在单纯的感叹天地造化的神奇。
  所以,他虽然赶到了嘉峪关,看似离前线已经很近很近,对于前线也一样没个鸟用。
  ……
  新哈巴罗夫斯克,就在距离外东北中俄边界不远的地方,斯塔诺夫山脉前沿——一条东西长度近2000里的绵延山脉。
  十年前这儿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只作为俄罗斯猎手的一个落脚点,户口不过十余家,人口不满100人。
  但是现在它是俄罗斯滨海防御体系中至关重要的一点,一座崭新的要塞式城市,联系着滨海地区【鄂霍次克海】与外贝加尔湖地区【贝湖东部】的交通和往来。俄罗斯人特意用‘叶罗费·帕夫洛维奇·哈巴罗夫’的代表着特殊意义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市。
  ——一百多年前,叶罗费·帕夫洛维奇·哈巴罗夫是继波雅尔科夫后。第二个入侵中国黑龙江流域的俄罗斯殖民军头目。
  原为一个暴发富商,后因破产而服刑,乃向雅库次克总督弗兰茨别科夫请自筹队伍远征黑龙江。西历1649年,他组成一支150人的武装队伍从勒拿河和奥廖克马河侵入中国黑龙江流域5个村镇。第二年7月又强占了上游北岸的雅克萨,并沿江岸大肆掠杀当地达斡尔、索伦、费雅喀等族居民。后被清边防军围攻,放弃城寨而逃,但因侵华有功,被沙皇封为了服役贵族。
  俄国人最开始计划着用这个人的名字命名伯力的,意图是红果果的都不加掩饰了。结果上次战争的失败让俄罗斯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他们又用到了新城市上,也透着不加遮掩的意图。
  新哈巴罗夫斯克是东北边防军进攻途中必须拔掉的一个点。
  俄国人以及残清,在这儿的驻军足足有三千人。东北边防军出动的部队是整整一万三千人。建制上也是一个混编旅。
  ‘混编旅’是陈汉近几年才开始出现的一种建制,‘混编’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各兵种混杂在一起,一般来说兵力都在一万人以上,最高可达一万五千人,内辖步兵和炮兵以外,还一定有骑兵。而如此拉到欧洲战场上,不要说可比一个师了,一些国家的军级建制也不过比这个数字高那么一点点。
  这个混编旅的总指挥是邓云。他六年前就从水师陆战队被调任了东北军区,三年前顺利升任了上将军,混编旅的级别是跟师级部队等同的。
  这是一场残酷的攻坚战。
  在火箭弹被普及的现在,任何部队要去进攻一座要塞,那都要做好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准备。
  就好比俄土战场上的金布恩之战,这座第聂伯河河口的要塞是此次爆发俄土战争中的第一次俄土大规模战斗。
  就在中俄第二次战争打响的那一刻,奥斯曼帝国的舰队也向停泊在金布恩附近的俄国护卫舰发起攻击,俄军舰队和要塞炮兵还击,第六次俄土战争战争首先从海上打响。
  小股的奥斯曼帝国陆军在舰队支援下,企图在金布恩登陆,结果被俄军击溃,登陆未遂。待到奥斯曼人从奥恰科夫要塞获得增援后,再次攻击金布恩要塞。经多次争夺,奥斯曼的军队惨遭到俄军苏沃洛夫军团的重创,参战部队几乎遭遇全歼。总兵力损失了小万人!
  金布恩之战的失利,打乱了奥斯曼帝国的战略计划,为俄军集结主力发动进攻争取了时间。可同时也说明了如今进攻战的残酷性。
  而这一战如果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那么接下来反击的俄罗斯军队就是一个再明白不过的例子了。俄军的主力部队编组完成后,黑海舰队力量也得到了加强。俄军汇同已经对奥斯曼帝国宣战的奥地利军计划攻占奥斯曼的奥恰科夫要塞——位于黑海边,就像金布恩要塞是俄军朝南的桥头堡一样,奥恰科夫要塞也是奥斯曼帝国向北的桥头堡。
  波将金率领整整5万人渡过布格河,从陆上包围奥恰科夫要塞,奥地利军也赶来了3万人,同时以舰队海上袭扰,对其长围久困。
  奥恰科夫攻防战也以海战开始。
  结果一个月内,俄奥连军对要塞发起了四次进攻,全都被奥斯曼人发射的火箭弹炸得稀里哗啦,损失高达一万四千余人,自身损失还不到俄奥联军的零头多。最终以联军的撤退而告终。
  奥恰科夫要塞里的奥斯曼军有近两万人,眼前的新哈巴罗夫斯克则只有三千人,其后勤补给也一定比不得奥斯曼帝国重点经营的奥恰科夫要塞。但这绝不意味着国防军就能轻松的啃下它。
  “轰轰轰……”
  又是俄罗斯人的火箭弹发射,不计其数的火箭弹划过天际,仿佛一颗颗从天空坠落的流星,将陈汉国防军一点点挖到要塞前的战壕完全淹没在一片火海的当中。
  这在亲身抵达前线战场的东北军区都督黄捷一行人看来,这就是对面俄清联军完全不在乎损耗的胡乱挥霍,也从而反应了一个问题——他们对战事做了充足准备。
  而照俄国人这么个战法,国防军真的很难摸到新哈巴罗夫斯克要塞的墙底下了。就算是在夜里也不可能保持战役的突然性,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
  不过按照大都督府给出的说法,现在这场中俄战争的规模比上一次大出了许多,这样规模的战争讲的更多是国家的总体实力,真正的国家力量!
  两军会一场场摆开来打的会战,没有什么突然性可言。双方之间的战线都是整然一体的,而且在任何大规模军事行动前,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就去开展,那就是单纯的谋杀士兵。
  大量的弹药物资储备——集结,战略意图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想要进行什么突然袭击根本无从谈起。
  最初的战斗之后,双方的部队集结,炮兵集中,物资调动,会越来越明目张胆的进行。
  顶多是在部队规模上进行一些隐真示假的手段,可能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双方的士兵战损会高的让人心悸。
  黄捷本来对大都督府下达的指示还有点不以为然,但是现在他看到了新哈巴罗夫斯克城下的这一幕,黄捷闭嘴了。
  如此这般的战斗那里还有计谋施展的余地啊。两边就跟面对面站立的‘勇士’一样,你打来一拳,我还回去一刀,谁的血多血厚,谁就能笑到最后。
  这是拿士兵的性命去消耗弹药啊。
  就算当初很受陈汉一干将领鄙视的排枪击毙模式,也比如今的这番战斗强多了。
  伴随着新哈巴罗夫斯克进攻战的开始,几千辆次的马车,源源不断从磨合沿着这些年修出的道路将大批的物质运送到了前线。被服、弹药、粮食、医药、枪炮器械。加在一块的数量在这个时代里,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
  这些年来,西北、东北军区的备战一直都在积极进行着。尤其是去年下半年开始,东北军区更是全力以赴的来对待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倾一国之力所能汇聚起来的战争物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数量。各级指挥部、分类储备仓库、医院和交通网络,在工兵部队的辛勤工作下迅速建设完毕,各样的物资被分门别类的储备在黑龙江南岸的几个城市,漠河就是其中之一。
  这场战争是陈汉崛起以后所要面对的第一场大仗,比起当初的中西北美战争,对俄的第二次战争被陈鸣重视多了。后者到底是战斗民族,士兵的作战意志跟一战、二战的时候都有很大的不同,沙俄的社会矛盾也远没有几十年后尖锐。这也就意味着沙俄军队和士兵更加拥护沙皇政府。所以,陈鸣一点也不要轻心大意。
  这不过现在的这种动员很给陈鸣一种奇怪的既视感,战争前后所经历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初等工业化时代的战争实践课。
  可是如今的中国在陈鸣的眼中,可还远达不到初步的工业化。
  只是如此之经验,会被他们详尽认真的总结起来,成为新的军事改革的依据,特别是后勤部分。
  陈鸣也相信这场战争中,双边军队所出现的各种战争组织和进行的方式,将会在未来的世界战争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火箭弹这种bug武器的扩散,让战争模式似乎瞬间跨越的一百多年的演化时间,进化到了堑壕战模式了。陈鸣自己都觉得难搞了。
  虽然他之前一直觉得排枪击毙时代很秀逗,但考量起双边时间、效率上的差距,这个很秀逗的战争模式比眼前的堑壕战适合世界头号巨无霸——陈汉帝国多了。
  如果是先前的战斗,陈鸣才不担心呢。靠着士兵的数量、素质和优越的后勤补给,陈汉敢单挑欧洲,丁点问题也没。而现在呢?陈汉的国防军却很有可能在‘火箭弹雨’前被炸得满头包。
  这让陈鸣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而至于战争经验的总结和下一步的军事变革,想得到升华和完善,可能还需要有中俄第三次战争,中俄第四次战争的磨砺才行。只要那个时候的俄罗斯帝国还愿意来奉陪,还依旧能够存在。
  在陈鸣眼中,这种‘火箭弹雨’只是上辈子一战重炮群轰击的‘未发育完整版’而已,火箭弹的射程太短太短了。堑壕战也只是真正的堑壕战的穷人版,没有机枪的堑壕战算什么堑壕战啊。
  但如此的一幕落在黄捷等人眼中,那就意味着战争新模式的预演。
  爆炸声隆隆。
  黄捷和郑云站在升起的热气球上,用望远镜看着城外阵地上翻滚的火光。国防军用一个队的工兵在挖掘战壕,三路并进么,现在被浓浓的硝烟一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那些工兵究竟如何了。
  但很显然,俄军的火箭弹超乎想象的多!
  火箭弹的威力也不比国防军的小了。
  爆炸的火球不是一团团,而是一片片的腾起,释放出的响声震天动地,连成片的火焰都要将阵地给完全吞没了。
  当硝烟散开了一些后,黄捷亲眼看到,阵地上的用挖掘出的泥土堆积的矮墙,之前整整齐齐的矮墙,现在已经变得像被狗啃过的一样,参差不齐。那一个个被炸开的大豁口,正面了火箭弹那强大的威力。
  工兵一排的排长从战壕底下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走步都还有些踉跄不稳当呢,人就已经冲向了前端,他希望能够从一片浮土下扒出一个活口来。
  那是一个班的士兵啊。
  只有一支工兵铲斜斜的插在浮土中,露出一个碎掉的木柄。
  排长上去握着了那工兵铲,微微用力一拔,像是从一滩淤泥中拔出的铁锨一样。可明亮的阳光却清晰无比的告诉他,那不是错觉。工兵铲的铲头部分一半雪白一般血红,那是某个战友的鲜血吧。而就在排长呆立的那么一小会儿,鲜血的殷红色已经顺着他拔出工兵铲留下的痕迹冒了上来。
  排长心里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但他又觉得心头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压着他,他想要仰天大吼,可就是吼不出来。他只能哭了。
  “一排长,你哭个脑壳啊哭。大男人的,要有点汉子的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工兵队的队官听到了一排长的哭声,大骂他几句,“别哭了,赶快走。一班不会有活人了。”
  这是经验之谈。
  刚才的爆炸中,好几发火箭弹打到了一排战壕的前端,不要说人,乌龟在哪儿也活不下来。
  火箭弹的爆炸虽然会有很大一部分力量向天上和四周释放,但对地的力量也是很大的,如果能四肢跪趴在两米深的战壕里,只要不是火箭弹在战壕边儿上爆炸,士兵一般来说并不一定会死去。可要是连续几发火箭弹都砸在同一片区域,那就甭想有人能活着出来了。
  火箭弹炸不见得能炸死人,重要的是他们能震。
  “上头发信号让咱们撤回去了。别伤心了,赶快走。保不准老毛子还会发火箭弹。”
  话音未落,天上便陡然响起了尖锐而又急促的啸声。
  “他姥姥的,还真打!?”队官大吃一惊,急仆地一滚便如同一个滚地圆桶一样躲进了坑道底儿。
  别看队官个子挺高大的,这逃命的时候,身手却比猴子还要利溜!
  可是一排长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刚发力,不远的地方已经轰然绽放起一大团焰火,等到队官灰头土脑的再爬起来时,正好看到一排长被气浪撕碎的躯体落到战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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