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余生不多,哪能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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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境,陆州城。
  “夫人,古老头请您过去一趟。”陆百川在凉亭外单膝点地。
  李香君正翻看着账目,闻言立刻停下,抬眸道:“可是龙首来信的事情有眉目了?”
  “属下不知。”陆百川道。
  李香君想了想,道:“你去叫上大娘跟我同去。”
  “喏。”陆百川自去。
  不多时回转,三人便去往古海源藏身的大宅子,在仆人的引路,来到宅子深处的小工坊。
  古海源的左眼套了一块粗厚的镜片,镜架挂在耳上,手中拿着一颗灵魂石端详,听到脚步声,他摘下镜片,放下灵魂石,“来了。”
  他将破虚船的图纸交给李香君后,发现制造上面还需要一些指点,索性送佛送到西,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
  “香君拜见古前辈。”李香君盈盈施礼,檀口轻启,发出珠圆玉润的嗓音,“不知前辈唤晚辈来所为何事?”
  “同样是年轻人,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古海源感叹着转过身来,脸上掩藏不住的喜爱,“像你这么有礼貌的孩子,真是世所罕见,不像某个小贱客,嘴上无德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拿剑架住老人家,唉,世日风下,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燕离。
  因为不止一回听过他们相识的传奇经历了。
  李香君强忍着笑,道:“龙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一定是跟您开玩笑的。”
  “不用替他说好话。”古海源摆了摆手,气哼哼地道,“凭什么他一张信来,我们就要给他忙得昏天黑地,他却在外面风流潇洒。”
  “可是修复离崖的事……”李香君惊喜道。
  “老夫是什么人!”古海源神气地道,“当世有数的巨匠,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还有什么脸自称天工神徒的传人。喏。”
  他自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修复的方法都记在上面了,相对于古法,我这个方法更容易,只要掌握符箓的基础知识即可。另外,离崖进阶的法子,也记在上面了。”
  说罢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李香君如同接过珍宝一样接过来,听完又一怔,“前辈要走了?”
  “余生不多,哪能停下脚步。”古海源淡淡一笑。
  李香君道:“余生不多之人,大抵喜爱闹热,前辈孤身一人未免冷清,不如留下来,还有晚辈等人作伴,何乐不为呢?”
  “我知道你看重的是老夫的‘一技之长’,”古海源笑道,“但你的心意老夫已经感受到了。”
  “不过,”他略显沧桑地道,“老夫在这世上还有未了之事,如不能完成,哪怕用尽最后的余息,也不能停下脚步。”
  “前辈还有何事未了,若用得上晚辈,您大可不必客气。”李香君道。
  古海源想了想,道:“确实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帮我留意。”
  说着拿起炭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递给她道,“图上的东西,是我未了事之一,如果你们有见到,务必帮我拿到手!”
  李香君看了一眼,只见图上画的是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从形状看不出什么来,但上面却有几个非常明显的符文标志。
  李阔夫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发现有些眼熟,但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本就不爱思考,想不起来的事情,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
  “香君记下了,前辈日后但有其他需求,可随时让人送信来,晚辈定然不遗余力!”李香君再施了一礼。
  古海源不置可否道:“去吧。”
  ……
  三人出到外头,李阔夫道:“龙首现下应在风洞府,怎么送过去?”
  “龙首急需此物,不可延误,百川去吧!”李香君将小册子递给陆百川。
  “喏!”陆百川正要接过来时,突然小册子不翼而飞,三人俱是一惊,李阔夫暴喝一声,“谁!滚出来!”
  便听见一阵“格格”娇笑,“人家一直在这里,只不过你们太笨,发现不了我而已。”
  三人扭头一瞧,只见一个白衣赤足的少女,如黑夜中盛开的一朵雪莲,俏生生地立在街旁的屋顶上。
  “是你!”李阔夫瞪着她,“你想怎样!”
  少女自是顾采薇。
  “你们擅闯我家,还问我想怎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顾采薇把玩着小册子,格格娇笑道,“还有上次的旧账,难道你以为我已经忘了不成,人家可是很记仇的。”
  李香君不动声色道:“采薇姑娘与龙首乃是‘患难’旧交,前次旧账若要算,早经行动,何必拖到现在呢。”
  顾采薇格格娇笑道:“那是因为你们龙首不值得我花费心思报复,今日赶巧,据说它对你们龙首很重要,顺手拿走以示惩戒,看你们今后还敢不敢坏我的好事!”说毕芳踪渺渺,竟是眨眼不知去向。
  “站住!”李阔夫脸色一变,正要追踪。
  “不慌。”李香君阻止了她,“回去找古前辈再写一份便是。”
  “有道理啊。”李阔夫顿时大喜,“臭丫头这下失算了吧!”
  三人回到古海源处。
  古海源听了之后笑着摇了摇头,道:“采薇虽然记仇,但过了那么久,该算早就算了,她只不过刚好要去风洞府,所以顺手帮你们带过去而已。”
  “她也去风洞府?”李香君一怔。
  “说是有事,谁知道呢。”古海源耸了耸肩。
  ……
  翌日卯时。
  燕离来到学宫,发现来的学生还不到一半,连海青衫与李令袖却已在台上等候。
  二人时而交谈,前者神态轻松自在,似乎并不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提前等候学生有什么不妥。
  燕离忽然发现姓连海的就是与众不同,身上自带一种洒脱气质不说,个个风度翩翩,脾气好得不像话,这种特质流淌在他们的血脉之中,镌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像初生的太阳一样朝气蓬勃。
  过了大约一刻钟,学生们大致到齐,连海青衫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分列班次,一切以公平为主,名次越靠前的,所得到的待遇,也将会更好,希望诸位努力取得好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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