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翻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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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时至今日,是勋还并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他是曹操军阀集团中的一员,倘若曹操已经称王称帝,构建起了完善的统治机构,那么,他就可以算是政府官员或者说公务员了。但目前所谓曹操集团不过是地跨兖、豫、徐三州的一个临时军政府而已,结构很不完善,也没有明确的部门职权分工。在这种情况下,是勋这类人可以统称为“谋士”,搁后世来说,叫俗一点儿就是“师爷”。
  但是谋士也分各种类型,既包括荀彧这种事务型的,也包括郭嘉这种参谋型的,甚至也包括是勋曾经担任过,并且将来陈琳、王粲、孙资、刘放等货将会担任的文书型的。是勋的长远目标,自然是把曹操推上国王甚至皇帝的宝座,然后在新的官僚体系当中占有自己一席之地,转化成政府公务员,然而目前呢?他应该怎样定位自己?
  他自知没有荀彧的大局观,也没有郭嘉、程昱等人在军、政两道的谋略,只有文书工作,在陈琳、王粲之类还并没有参加革命以前,他认为自己勉强还能够滥竽充数一段时间。所以他起步就是曹操的文书,其后还花费了很大精力来充实自己——一边抄袭,一边实习——就是想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的。可不要小瞧文书工作,孙资、刘放以文书起家,最终不也成为曹魏政权中举足轻重,甚至可以左右政局的要员了吗?
  然而老天爷总是要来捣乱,偏偏把他往说客的道路上推进——说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乃是事务型和参谋型两种谋士的结合体,搁在后世,那就是外交官……他喵的老子不想做外交官啊,为啥摊上的全都是这一类活计呢?为啥貌似连曹操也都认同了自己将会向这个方向发展呢?
  可叹啊,组织意志是难以违抗的,是勋最终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前往荆州联络刘表的重任。那么要说起来,汉末三国时代最成功的外交家是谁呢?无疑就是诸葛亮了。他从过江东游说孙权开始,先搞外交,接着搞内政,到最后军、政大权一把抓……自己要是也能走到那一步,似乎挺不错的,然而,就自己这点点儿才能。能够跟诸葛孔明相提并论吗?
  当然,是勋并不是没有做过挣扎,在他看来,倘若文书做不下去,那就跟着荀彧学事务,或者跟着郭嘉学参谋,都比当外交官要舒心惬意。所以他此前悄悄地向曹操进言。建议曹操别放过那些曾经背叛过的兖州大族,就是想给曹操留下一个全新的印象——瞧,老子不仅仅是嘴皮能说,笔头能写而已啊,老子也很有脑子呀。
  曹操倒是立码采纳了他的建议——曹操对世家大族的痛恨,肯定还在是勋之上——并且随手就把这脏活儿交给荀彧了。荀彧跟曹操不同,半拉屁股还坐在世家大族的马桶上,虽然明白“治乱世当用重典”的道理,也能够理解曹操的心情,但自己实在下不去手。所以又把脏活儿转嫁给了毛玠。毛玠毛孝先是个绝对清廉正直的政治家,换言之,下手狠辣还不知变通,所以在他的整肃之下,兖州世族遭受了沉重打击,大乱没有,小叛乱是三天两头,此起彼伏啊。
  好在曹操这个时候的军事力。绝对足够镇压兖州境内的任何叛乱,再加上那些世家本有党从张邈、陈宫的前科,名声受损,失道寡助。所以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来。但是等到曹操彻底把吕布给赶出了兖州,荀彧就趁机卸磨杀驴,一方面停止了对州内世家的整肃,另方面也归过于毛玠,把他外放去做了东阿县令。
  是勋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估计曹操在下完了指令以后,也是这么干的——因为他很明确地知道,甚至可能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更清楚,世家大族的势力有多么庞大,并且他们虽然腐朽、堕落,却还并没有烂到根儿里,是不可能将之彻底扫清的。况且,即便是在世族在南北朝后期就已经烂至无以复加了,但经过隋、唐两次改朝换代的清洗,仍然有很多大家族存活了下来,并且几乎贯穿有唐一朝。所以他想做的,他能够对曹操施加一定影响力所达成的效果,不过就是略微加以压制,为曹操统一北中国稍稍扫掉一些垃圾而已。要是不自量力地加压过重,反倒可能使这阻力触底反弹,把才刚重新稳定下来的曹操集团瞬间便击成齑粉哪。
  在这一次整肃过程中,是勋唯一插过的手,就是当成阳县李全等人聚众谋叛之时,他说服了曹操和曹德,派太史慈率军去征剿,毫不留情地杀光了李氏满门。同时对于那个孤家寡人,只有财产却基本上毫无名望和势力的宁可加以扶持,劝曹德任命宁可做了单父县令。
  对于是勋来说,这才是自己可以接受的谋士工作——偶尔给主子递几句小话,既维持了社会的稳定,又打击了自己的仇家,还不费吹灰之力。要是除了济阴从事的日常工作外,自己只做这些,那可够多爽啊。只可惜,他最终还是甩不掉出门去耍嘴皮子的临时差遣……
  兴平元年六月,是勋从冀州回到鄄城,从此时一直到他出使荆州,度过了半年多的不怎么悠闲的时光……
  他发觉管巳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儿不对。原本小罗莉自从被他强行“盖”过一回“章”以后,春心萌动,总在没人的地方悄悄索取,可是这回是勋从冀州回来都好多天了,却始终没被提过这类要求,甚至某次一时兴起,想要小小kiss一下,都被小罗莉手脚麻利地逃掉了。这是为啥咧?是因为自己娶了老婆而心生妒嫉,心怀不满吗?是勋耐着性子询问,管巳却总不肯正面回复。
  他喵的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太难琢磨了呀。
  某一次,是勋去探望管亥的病情——估摸着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那家伙是好不了啦,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咽气——拐着弯儿地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闺女最近老避着我,是为啥咧?
  管亥平躺在席上,略略斜了是勋一眼:“你老婆也娶了……打算啥时候接到兖州来?”
  是勋说我已经写信给徐州方面了,要他们赶紧的把曹氏女送过来。估摸着顶多再有三五天就能到了吧?
  管亥接着问:“新妇进门,若是不容我的女儿,那怎么办?”是勋说岂有此理,我纳管巳为妾,以太史子义为中人,文书都已经签了呀,她难道还能否定既成事实吗?管亥听不懂“既成事实”这个词儿。但是大致明白是勋的意思,不禁撇一撇嘴:“大妇若想驱逐妾侍,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她终究是曹氏女,是曹操的远亲,难道你还能休了她不成?!”
  是勋悚然而惊,就问管亥,难道你闺女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对我不冷不热的么?管亥轻轻摇头:“那倒不是……是我某次跟她提起,爹这伤估计是好不了啦,不定哪天就咽了气……没能抱上孙子,实在心有不甘哪……”
  是勋听了这话,就不禁有点儿扭捏,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儿好意思推了你闺女啊。管亥瞪他一眼:“那就是说,只要我活着,肯定就是抱不上孙子了?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死!”
  别介啊。是勋赶紧劝阻,然后赌咒发誓说自己肯定会努力的,接着脱缰的野狗一般就抱头鼠蹿了。
  逃出去以后,他努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大着胆子找到管巳,故意绷着张脸,用下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今晚你洗干净了到我屋里来。”管巳闻言,双颊飞红。不自禁地就后退了半步,手也摸上了腰挂的长刀:“你、你要做啥?”
  是勋依旧板着脸回复:“不是我要做啥,是你爹着急抱孙子啊。你要不来,你爹就没有孙子可抱。他要是死不……他若是有所遗憾,埋怨于你,你可别怪我。对了,晚上来的时候,不准带刀……”
  管巳一溜烟儿就逃得没影了,然而是勋瞧她的神情,估摸她的心意,晚上应该是不会爽约的吧。随即他找来两名仆妇,帮忙布置“新房”,左右不过换套清洁的被褥,屋内熏点儿香,再找两枝大红色的蜡烛来点罢了。仆妇们明白主人的心意,还特意准备了一方洁白的丝帕,打算到时候铺在褥子上。
  是勋挠挠头,他认为小罗莉肯定还是处啦,这个是不用验证的,而至于会不会有落红……他喵的后世多少姑娘骑自行车都可能给骑破喽,更何况管巳见天儿地疯在马背上,洞房落红的可能性就不会太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这丝帕反为不美,还是收了吧……
  唉,突然想起来,当日在郯城外是家庄院迎娶曹氏女,怎么就没人给准备这玩意儿啊,究竟是疏忽呢,还是故意的呢……
  是勋赶紧挥挥手,驱赶脑海中纷至沓来的念头。这种事儿越想就越容易钻牛角尖儿,还是算了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太在乎。
  于是当天晚上,红烛高照,等了很久,管巳才终于一步一挪地到了门口。是勋一把将她扯进来,顺手掩上了房门。管巳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瞧他,是勋搂定了就狠狠盖上一章,然后嘱咐道:“想让你爹尽快抱上孙子,你就一切都得听我的——来来,先把衣裳脱了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脑海中突然就冒出前一世从《今古奇观》上看到过的文字啊——“拥小姐入于彩帐之内,笑解罗衣,态有余妍,半推半就,花心才折,桃浪已翻……”嘿嘿,这花心何在,且待小生来摸上一摸……哦,已经这么湿啦……嗯,等等……
  我靠,得亏蜡烛还没吹熄,是勋就着烛光一瞧,就是一手的鲜红啊——这一下当真是欲哭无泪……没娘的女孩儿就是啥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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