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嫡女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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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于氏还有点同情蜜娘,她和申氏不同,申氏是世子夫人,徐氏所有三长两短,她便额手称庆,立马可以管家,还是名正言顺。
  而于氏这里就得不到什么好处了,她虽然知道丈夫时常背后骂徐氏老不死的老虔婆,但是她对丁姨娘也没有什么更深的感情。
  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当然知道妻妾那点事情,你丁姨娘就是千伶百俐,但不是正经主子,人家正经主子进门,你就该退一射之地。
  否则,徐氏进门了,丁姨娘还管着半个家,老太太给个枣儿你还真当自己人正头奶奶了。
  所以于氏很矛盾,侯府孙媳妇中,大嫂房里没有庶子女,老三媳妇没有身孕,老四媳妇也才刚进门,只有她和申氏前后脚进门,申氏房里清净,她这房里庶子庶女一大堆,个个千伶百俐,比她亲儿子女儿还要受宠。她本就被申氏常年衬托衬托的跟失败者似的,下人都会在背后偷偷说她不如申氏。
  所以,其实申氏斗赢了,她也没什么好处,依然是仰人鼻息,申氏斗输了,她也是仰人鼻息。况且翁老夫人对重孙辈的孩子都不怎么关注,徐氏也不是她亲婆婆,她那后院都是二爷说了算。于氏恨死那些妾侍和那些会讨巧的庶出孩子了,因此她对徐氏很是矛盾。
  她虽然听从丈夫的话,事事以申氏马首为瞻,但同时又觉得如果自己是徐氏,看着丈夫心爱的姨娘的儿子继承家业,自己的儿子反而成了旁支,这口气她可是忍受不了的。
  因此,她很矛盾。
  所以她并不如申氏那样卯足了劲和徐氏对着干,不过她想申氏行事很有分寸,姑太太祸水东引的事情,申氏没有直接指使,但给徐氏添堵还是可以的。
  要说申氏虽然不管家,但是看着分明,翁老夫人是实打实的财主,其次就是东安侯私,他不愿意折腾爵位,但是又自觉对不住徐氏的儿子,于是私底下已经是准备把他的私房和公中财五五分给方惟彦兄弟。
  这让申氏如何能忍?
  即便丈夫日后袭爵,分到手里的少了许多,东安侯若过世了,一场丧事办下来,还剩多少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家中未长成的小兄弟们娶妻嫁人,哪一样都要钱。
  但丈夫的两个兄弟,都靠不住,二弟三弟都是花钱的主,没什么出息,最出息的方惟彦,却和他们不是一条心。
  她深恨公爹做事不地道,既然给了世子的爵位,也该多为世子考虑一番。因此她对此事是乐见其成,其实于氏还真错怪了申氏,申氏也才刚刚知道翁老夫人病倒的消息,才赶来没一会儿。
  指使方芙蓉就更不可能了,她这个人情绪不受控制,和她合作,可能日后还会被她坑。
  但要她站出来替蜜娘说话也不可能,昨日那表现说明这位四弟妹可不像三弟妹那样,虽然有些心计,但成不了大事,四弟妹三言两语和姑太太交谈中占了上峰,唱念俱佳又豁的出去,偏偏也很得方惟彦的欢心,这样的人才是大敌。
  若有她相助徐氏,兴许世子的爵位都保不住了,故而,她如何会替蜜娘说话。
  东安侯急的走来走去:“世子怎么还没来?”
  蜜娘不太记得东安侯老夫人这个时候还在不在,因为在前世而言,这实在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物,她对徐氏了解一点儿还是偶尔别的命妇进宫讲的一些新鲜事,她才能听个一鳞半爪。
  再有就是方惟彦前世没入阁的原因实在是太奇葩,她才记住。
  徐氏则责问翁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道:“老太太下半晌我都来见过还好好儿的,怎么就突然嘴歪口斜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其实徐氏是不太相信翁老夫人是自己病的,她老人家上个月还去登山,比自己身体还好,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
  若是叶佳音突然病了,还能说正常,她常年生病,喝药跟喝水一样。
  偏偏是翁老夫人,她敲打丫头们。
  回话的叫荣心,是翁老夫人一日都离不得的人,她哭道:“今日中午老太太还去佛堂敲了半个时辰的木鱼,她老人家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奴婢们伺候她午睡,后来……后来……”她看了方芙蓉一眼。
  方惟彦忙道:“后来如何?你快说。若是有半句虚言,全部拖下去打板子。”
  方芙蓉吓的一凛,她还没等丫头说,就立马道:“还不是因为你媳妇昨儿气着老夫人了,我便来看看,没曾想我这才刚到房里呢,就有人说老夫人病倒了。不是我说你啊,惟彦,你说自从你媳妇儿进门就出了多少事。”
  “我看不尽然,姑姑何不让荣心把话说话。”方惟彦看向跪着的荣心:“你不必看谁,只要如实说出来就好,你若不说出来,便是老太太醒了,我们也不会饶过你。”
  这是方惟彦头一次这么声色俱厉,他平常养气功夫很少,非常少会动气,甚至蜜娘都没见过他生气。
  没想到此时,他会站出来。
  有他这一嗓子,东安侯也觉得有鬼,连忙对荣心道:“你快说。”
  荣心缩了缩头,又平静的道:“姑太太进去看老夫人,奴婢们都守在外边,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后来奴婢进去,老太太就这个样子了。”
  说实话荣心也是暗恨方芙蓉,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搞出这样的阵仗来,自己不仅不认错,还反而推到新进府的四奶奶身上。
  大家大概都听懂了荣心的意思,这事儿多半跟方芙蓉有关。
  方芙蓉先声夺人,只不过她还没想到在这府里,蜜娘虽然刚进门资历浅,但是方惟彦有了功名,虽说现在还只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但翰林院乃储相,她和方惟彦对上,府里的下人多半也更怕方惟彦。
  以前方芙蓉偏丁姨娘的儿子们,尤其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她并不把方惟彦和方惟均放在眼里,现在她才意识到差距。
  她不发一言,东安侯冷哼一声:“母亲若是好了倒好,若不好,你就去白云庵为母亲祈福。”
  方芙蓉还要犟嘴,被贞娘扯了扯衣袖,她顿时装死,不发一言。
  申氏见状,暗道还好我们和此人毫无瓜葛,否则,她做出的事情牵扯到我们爷就不好了。但同时,她又清楚的发现,方惟彦在家里的地位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就在大家都各作它想时,世子带着大夫过来了,这是特地从回春堂请的妙手回春的张大夫来的,这位张大夫很有名气,即便蜜娘这般讳疾忌医的人也听过她的名声。
  听说吴氏有落红之症,后来能够痊愈都靠这位张大夫。
  这位大夫过来,大家都密切的看着床上的翁老夫人,蜜娘是最不希望翁老夫人有事的,虽然方才大家都知道可能和方芙蓉有关,但未必不会算在她身上,更何况,老太太若是真的有事,那方惟彦也得丁忧。
  他现在只是庶吉士,若丁忧之后要留在翰林院可就难了。
  “这有中风的症状,若有蛇血入药,今晚我炮制好了,下半夜用了就能好起来。”
  “新鲜蛇血?”世子皱眉:“我们家里倒是有蛇,只是是条毒蛇,偏生弄蛇的那人家去了。要不要开点麻沸散,把它麻了,再取活血。”
  张大夫连忙否定:“不可,不可,最好是没有凝结的血,也不能掺杂质进去,否则,恐怕会对老夫人的病情有碍。”
  东安侯到:“不若让人先射死它再取血。”
  蜜娘忽然站了出来:“侯爷,让儿媳妇去取血吧。儿媳家乡湖广,多丛林,小时候遇到过蛇,知道怎么对付它们。”
  “不可。”方惟彦呵斥道:“你别逞能,到时候反而取血不成。”
  世子也觉得不妥:“是啊,我们府上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蛇了,不若让我用箭射吧。”
  张大夫皱眉:“万万不可,要是射到蛇胆,反而不好。”
  “还是我来吧,我能行。”蜜娘向方惟彦点头。
  方惟彦真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但她坚持,他就不能置之不理:“好,我要跟着你去。”
  蜜娘笑着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取到蛇血给祖母治病。”
  世子让人把蛇笼子拿到院子外面,只见蜜娘取下头上的簪子,她转头对方惟彦一笑:“你放心吧,我以前遇到过更毒的竹叶青和火烧根都不怕的。”
  “弟妹,小心。”方惟昌也没想到四弟妹这么猛。
  “大哥请放心,我不会无的放矢。”
  她在笼子打开的那一刻,瞬间用脚撵住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簪子往上径直一插,血蹦到她脸上,她毫不在乎,立马对方惟彦招手:“惟彦,拿碗来,咱们装上。”
  蛇血顺利取下,但院子里的小厮管事甚至是世子方惟昌都跟看巨人一样的看着蜜娘。
  蜜娘脸上被溅到血了,此时方惟彦正替她擦着,只是一时擦不干净,蜜娘也不在意,她悄悄的道:“老太太若是醒过来了,你也能正常去翰林院了。”
  她是很讲义气的,人可以不讲情,因为那太虚无缥缈了,可人要有义,方惟彦对她这么好,她也要报答他的好。
  可方惟彦却一路无言,甚至不理她。
  一直到半夜,张大夫熬好了药,喂给翁老夫人吃了,她老人家醒了过来,大夫把完脉又开了方子,说再也没有凶险,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蜜娘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是她杀的蛇,取的血,东安侯和徐氏倒是夸了她,但是也提到:“你虽然有孝心,但也不可如此冒险,否则老太太就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除了他们,妯娌们也都带着探究的语气问她怎么会捕蛇。
  “你是大家小姐,怎么会捕蛇啊?”乡君都好奇。
  蜜娘却笑道:“这有什么,我虽然出身江陵阮家,但年幼时家道中落,父亲求学,母亲和我时常饿肚子,久而久之就会了,这也没什么。”
  乡君对她大为改观,赞叹道:“你真厉害。”
  “是啊,你方才说你能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于氏之前觉得她美的不可方物,父亲又是两榜进士,官家千金,丈夫喜欢,婆婆疼爱,觉得她似乎挑不出缺点来,现在见她这样坦荡,又生起几分好感来。
  便是对蜜娘如临大敌的申氏,她知晓从今日开始,这阮氏还成了老太太的救命恩人,日后怕是砝码越来越多,但饶是如此,她也是淡淡的夸了几句。
  蜜娘深觉得自己这事儿真是一举多得,既帮助了这老夫人,洗刷了自己克亲的名声,又让方惟彦能够安心无忧的去翰林院学差事,不必丁忧,再有也打击了方芙蓉,日后怕是没人会听方芙蓉胡咧咧。
  可没想到一回到凤梧院,方惟彦却脸色铁青,她还笑道:“你怎么不夸夸我今日多厉害呀?”
  却没想到他把自己横着放腿上,“啪啪啪”的打自己的屁股。
  蜜娘都要气炸了。
  第65章
  “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可都是为了你。”蜜娘气的想和他打架。
  方惟彦冷声道:“我可不要你为了我做什么,你就是逞能,家里哪里找不出一个杀蛇的人,我竟不知道我竟然娶了个捕蛇人,日后如果遇到母大虫了,是不是也要央求你去打母大虫啊?”
  蜜娘挣扎要和他对着嚷,他一把按住她,她捶了几下他的大腿:“我何曾要去打母大虫了,我又不是武松。我也是怕老太太有什么好歹,那你好不容易在翰林院的差事,到时候没了怎么办?我做事自然是能做我才做,你真的是负心汉。”
  方惟彦都被气笑了,把她放下来,指着他自己,不可置信道:“你说我是负心汉?”
  蜜娘往枕头上把头一埋,哼了一声,“你就是。”
  她其实心里知道方惟彦是为了她好,可他不会好好说话呀,还打她,她又不是小娃娃,难道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她会不听?
  看她这个样子,方惟彦心又一软,坐在床榻上叹了一口气:“你若有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被趴在床上的蜜娘用手又打了他一下,方惟彦还奇怪自己这句话怎么又惹着她了。
  蜜娘不顾方才屁股被打,径直坐起来,看着他道:“你就光只顾着跟我爹娘交差了?哼,我偏不让你交差。”
  说的她都逆反了。
  这话也把方惟彦逗笑了:“好,我让你现在去再去捕蛇?”
  “你要我去我就无,我偏不去。”
  这不就上钩了,方惟彦用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蜜娘说完才发现自己上钩,翻了个身不理他了。
  但没有想象中他殷殷私语的哄她,蜜娘心道,他该不会偷偷溜出去了吧,她扭头一看,这厮居然在旁惬意的看着书。
  看蜜娘翻身看他,方惟彦其实也是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在看他,放下书过来,蜜娘心道,你还是来服软了。
  却没想到他径直褪下她的裤子,蜜娘羞到:“做什么呢,方惟彦。”
  “替你看看我打成什么样儿了。”方惟彦看到那团如白瓷的肌肤上,红了一片,他心里顿时揪了起来,其实他就是高高提起手,轻轻拍了几下,没想到伤成这样,难怪她这么生气,肯定打疼了。
  方惟彦轻声道:“疼吧?我替你拿药油揉揉。”
  说着就要起身拿药油,蜜娘却出声阻止:“不用了,药油好大一股臭味,我最不喜欢药油了。还有我因为长的太白了,自小就是稍微用点力,身上就发红。”
  “那我就拿百花膏来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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