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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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给你的,只有烦恼?”崔骜怒及反而冷静下来,反问道。
  周寅轻轻点头,很为难道:“初次见面您便冒充宫中车夫接我,就已经让我吓去半条命,惶惶多日不知是得罪了谁。”
  “我做你车夫,你怕什么?”崔骜艰难问道。
  “可我并不认得您,您如此做只让我害怕。旁人都是车夫来接,您看上去却并不是普通车夫……与旁人不同,我很不安。”周寅轻声道,“且我有不同,会招致旁人注意。我出身普通,很怕在宫中惹人注目。而您带给我的就是我最怕的。”
  崔骜一震。
  “而后我又在春晖堂中看到您,您看起来很是吓人,多亏王二郎君出面……”周寅继续道。
  崔骜打断她:“我那日只是想去见你。”
  周寅错愕:“是吗?可……那日大家都很害怕。”
  崔骜嘴唇发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后来每次见您我都很惶恐,每次见到您您都会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困扰。”周寅低低道。
  崔骜不可置信:“我每次都只给你带来困扰?”
  周寅颔首。
  崔骜全身血液上涌,脑门充血,咄咄问道:“年节那日你我明明有说有笑。”
  他不说如此周寅还冷静着,一提到年节那日周寅反倒惶惶看他:“那日我是对您有所改观,可后来王二郎君告诉我王家的火是您所为。”
  崔骜后背顿时绷紧,说不出狡辩之辞。对上她惊恐目光,他说不出“我是为了与你独处”这句话。
  “您后来还去三皇子殿下宫中大闹一场,又伤了王二郎君。”周寅抬眸凄楚看他,“是因为我吧。我那日反应让您知晓王二郎君与我说了年节之事是不是?所以您才伤他,是我对不住他。”
  系统这下更是什么也不敢说,崔骜原来每一步都走得错到不能再错。他以为的喜欢,给她带来的除了痛苦只有痛苦。
  崔骜脑中一团浆糊,双目无距问道:“那今日呢?你见到我,便没有半分欢喜吗?”
  周寅奇怪地看他一眼,摇摇头:“我怎么会欢喜?”听起来她是真不知自己为何该欢喜,便让崔骜更加苦涩了。
  崔骜果真满嘴发苦,黯然道:“陛下一解禁,我第一个来寻你。”
  周寅垂了垂眼道:“可您夜半闯入,若让人发现,您不会有碍,但我该如何自处,您想过吗?我真的很喜欢春晖堂,喜欢在那里念书,这对我来说都是很珍贵的事情。”
  他没想过。
  “所以,您可以放我一马吗?”周寅凄楚望他。
  崔骜彻底顿在原处,被周寅这凄楚的一眼看得心惊,几乎想要仓皇逃走。他没想过自己竟给周寅带来这么大的苦楚,亏他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周寅该倾心于他。
  他以为她让他离开是在与他打情骂俏,却没有想到她是再真心实意不过。
  “……对不住。”崔骜恍惚道。
  周寅摇头:“我受不起您的道歉,只盼着您能高抬贵手。”
  崔骜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放她一马的话,含糊道:“我这就离开,对不起。”他一生中从没说过这么多次道歉的话。
  周寅终于松了口气,可见面对他时有多紧张,诚然是被他害苦了。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崔骜僵硬地将窗开了丝缝儿,看四下无人,才回头又对周寅说了一声:“对不住。”这便将窗户打开自檐间飞去。
  周寅目送他离开,施施然将窗关上。
  愧疚比爱更加可靠。
  崔骜这一走又如过去那样每次招惹周寅后要有一段儿时间不见踪影。得知崔骜出来后人人为周寅捏一把汗并为她警惕着,连沈兰珏也抽空推了些事宜在躬行楼中陪了周寅二三日。他倒是不清楚周寅与崔骜间的事情,只是崔骜危险,他不免与周寅多提两嘴,以免她招惹上崔骜。
  只是崔骜并不如众人想象的那样迫不及待地去寻周寅,反倒每日失魂落魄地到春光堂中进学。虽看不出他在学什么,但人很齐全的坐在那里。一连数日如此,众人倒不觉得他会改过自新,只是觉得他是在酝酿什么大事。
  他一直如此,人们虽还警惕着他,却也因为他无动静而不免放松些警惕。
  春光堂用午食时没什么声响,不比春晖堂,这里每个人各有心事,并不愿多交流什么。
  崔骜并不挑食,他习武常多吃多动,因而每次吃得最光也是最快。将碗盘收回食盒之中,崔骜霍然站起,所有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监督着他一举一动。
  崔骜无视所有人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向额上尚带着血痂的王栩。
  王栩执筷的手一顿,说怕倒也没有多怕。更何况他心中隐隐有兴奋,将崔骜当作他与周寅间的转机。
  因怕崔骜寻仇牵连于他,周寅已经一个多月不曾理会他了。若崔骜真对他做了什么,他倒是可以借此事重新与周寅说上话。
  沈兰息眉头皱起,虽不会再为王栩去拜托周寅,但王栩是他朋友,更是他伴读,他还是要护着的,便将碗筷放下站起身挡在王栩面前问:“你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我好没用!
  第114章
  崔骜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气势汹汹, 很像要找人不痛快。他冷瞥一眼沈兰息,懒洋洋开嗓:“我又不揍他,你怕什么?”听起来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但倒让人稍放下心, 至少他说话逻辑清晰, 没有发疯。
  虽然陛下将崔骜放出来便足以让众人确定他的疯病暂时好了,但没有自己亲眼看过, 多少还是忐忑。亲眼目睹他能与人正常交流, 人们才放下心来。
  沈兰息丝毫不信, 静静打量他,分毫不让。
  王栩却在他身后道:“阿息,无事, 让他过来吧。”
  崔骜直勾勾盯着沈兰息,沈兰息这才缓缓让开。
  崔骜嗤笑,向王栩走去, 低眸看到他额上伤口,笑容更恶劣了。
  沈兰珏将书放下, 见势不妙随时随地准备叫停制止。
  王栩半眯了眼看向崔骜,微微一笑:“崔小将军这是来做什么?同我道歉的么?”他讲话绵里藏针,专拣崔骜不爱听的说, 生怕他不生气。
  崔骜却没如他所想大动肝火, 反而就坡下驴地点点头:“没错。”
  这下换王栩吃惊, 戒备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是又缺少了哪一根筋在这里胡言乱语。
  沈兰息凝视着崔骜背影, 略压下眼, 阴翳遮住了他的眸光,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崔骜俯瞰着坐在地上的王栩, 对他笑笑,眼中恶意丝毫没有消退。在这样充满恶意的目光作为调剂下,他慢慢开口:“对不起啊,王栩。”
  众人愣住,没想到崔骜真在道歉,更加不明白他是在发什么神经了。
  王栩眉头已经拢成一座矮丘,警觉开口:“你做什么?”
  崔骜咧嘴:“我在和你道歉啊,你没听到么?那我再道一次。”
  “对不起啊,王栩,我不该拿你撒气,把你弄伤,是我不讲道理了,抱歉。”崔骜一字一顿道,明明是在道歉,却趾高气昂得不得了,一听就没几分真心。
  王栩看着他不言不语,众人也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崔骜藏不住什么心事,很快又道:“你这么喜欢告状,该去告状说我和你道歉了吧?”
  王栩顿时明白他在做什么,瞬间被他气笑。他哪里是在和他道歉,他分明是要他去周寅跟前说好话。
  崔骜理直气壮地盯着他,满脸写着“你快去啊”。
  王栩冷笑:“滚。”
  崔骜低眉看他一眼,难得被这么骂也不生气,转身回原处去坐下,任由众人打量。
  系统无力道:“你发什么神经?”
  崔骜漫不经心在脑海中回它:“我在忏悔过去做的一切。”
  系统忍不住道:“我看你没有半分悔改之心。
  崔骜带了几分烦躁道:“我只对不起周寅,王栩那是他自己活该。”看得出他着实没什么悔改之心。
  “他肯定不会去传话。”系统表示。
  崔骜:“他那么喜欢背后说人,我做好事不说只说坏事是吧。”
  系统忍不住道:“你们是竞争对手,他怎么可能说你好话。”
  崔骜冷冷:“真小心眼!”
  系统懒得理他。
  但崔骜不知道王栩是打算去寻周寅的。虽然崔骜举动实在气人,但他这并不真心实意的道歉也为王栩带来一条明路。
  周寅怕连累他而与他划清界限不肯理他多日,他正好借崔骜这话与周寅说明崔骜大约知错就改,二人也可恢复过去那样。
  他不想帮崔骜这个忙,但为了自己,这个忙他不得不帮。
  只是正巧赶上每月两日休假,他倒不能立刻去寻周寅,再怎么样也要等到假日之后。
  难得放风出宫,周寅照例是要回谢家去的。此番回去更是有要事,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皇上寿诞的礼物。
  春晖堂已经获准参与寿诞,尽管极大可能只在宴会一角,但既然出席,便要送上礼物以示对天子的尊敬。
  马车辚辚,因近夏日,天总黑得晚,到谢家时天还亮着。
  谢夫人如今十分显怀,尤其换上春装,更显得她肚腹隆起,看上去让人很为她捏一把汗。不过她精神看上去倒很不错,面色红润光泽,一看就是身体养得很不错。
  周寅一回谢家照例先去拜见她,目光在她肚子上多停了片刻。
  留意到周寅目光,谢夫人和气笑笑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周寅顺从地站起款款到她身边去,好奇看向她叫:“舅母?”
  谢夫人抿嘴笑笑,一把牵住周寅的手道:“我看你对你这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很感兴趣,要不要摸摸它?”
  周寅却摇头,轻声道:“还是不了,舅母。”她语声怯怯,看不出许多抗拒,更多是关切。
  谢夫人倒笑:“怕什么?你呀,就是胆子小了些,不用这样拘谨的。鹿神医常常请脉,说我胎相很稳,你且放心。”她以为周寅是怕摸坏了她才不肯摸,于是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
  周寅的手轻轻落在谢夫人的肚子上,整个人看上去紧张兮兮。
  谢夫人看她这样紧张忍不住笑,不再为难她,将她的手拿了下来,还笑呵呵问:“感觉如何?”
  周寅实话实说:“我太紧张,没留意是什么感觉。”
  谢夫人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谈性甚高:“那你要不要再摸一下?好好感觉感觉是什么滋味儿?”
  周寅苦笑,忙道:“还是不了。”
  谢夫人也没难为她,笑道:“如今还好,月份儿再大些就能感受到它在肚子里动。”
  周寅眉头轻轻蹙起,轻声问:“动?”
  谢夫人点头:“正是,月份儿一大它也长大了,就时不时会在肚子里动一动,伸伸手脚。隔着肚子你还能看到它在哪里动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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