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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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林七许有点无语的是,虽然摄政王不必携她赴宴,但是太妃需要呀。林七许也不会推拒太妃抬举她的好意,受宠若惊地笑着应了。
  “顺道再去看看楚氏吧。”摄政王轻描淡写地道。
  楚亲菱怀孕后,在后宫里风头正劲呢。
  林七许按捺下心底的迷惑,温顺地“嗯”了声。
  要说摄政王最爱林七许的什么品质,就是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还有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分寸劲。
  荣太妃的气色与往之差不多,身旁陪着一对母女,说笑间自然透出股亲热感。
  “七许来了。”太妃笑眯眯地看着她。
  面对老人家慈爱的目光,林七许表现地十分乖巧,上前行了礼后礼貌地对她们笑了笑。陈氏拉着女儿向她行礼:“见过林侧妃。”
  很少有大户人家的太太在宴会上这么正经的朝她一个妾室行礼,林七许心里有点知道了她是谁,略微侧身让了让。然后笑问:“哪家的姑娘,生得倒很标致。”
  围绕着子女打转,总是不会出错的。
  陈氏抿唇一笑,道:“蕴生还不谢谢侧妃。”却未报家门。
  林七许更加肯定了,应该就是惠和公主无意间和她提起的那个宫女和她的女儿,嫁入张家为贵妾,膝下唯有一女。
  张蕴生面容俊俏,身量还未张开,举止间还有些小心,不过大体上很不错了。或许她心里不大看得上林氏,但很听母亲的话,福了福身子。
  “都说女儿贴心听话,果然不假。”
  林七许打量了会这对在张府讨生活的母女,蕴生少女模样,可人又明艳,一双大眼睛时而滴溜溜地转。只陈氏,面上敷着厚厚的脂粉,气色似乎……还不如太妃好。
  至于入席座次。她们两个都是妾,直接按着夫家身份高低来了。摄政王妃一如既往地朝林七许微笑,她也非常识相地温顺回应,张蕴生看着她俩做戏。似乎觉得很好玩。
  皇后看了眼相处非常和睦的妻妾二人,面上居然露出了思索的模样。毕竟在她眼里,正妻与妾室,那是水火不容的,就是表面上也很难完全兜转过来。
  偏巧也有人想挖个坑给林氏跳。不过林七许心思剔透,三言两语就扳回来了。
  “哪里呢,您真是会说笑,莫非您平日在府里,就是这么对妾室的?”
  “王妃待妾身很公允的。”
  林氏那么给面子,王妃也对彰显她的贤名很有兴趣,时不时地附和一两句。什么“左右都是伺候王爷的姐妹,何必多计较”“咱们府里不兴那一套,你家爱这样就这样罢。”摄政王大概最高兴的一个人了,还有什么比妻妾和睦。内宅和顺更令他有脸面呢。
  等皇帝与太后姗姗来迟,林七许已陪在亲菱边,陪着她解闷玩笑。养胎的日子是很无聊的,还要担着心受着怕,人没胖起来反而瘦了不少。
  “听说娴妃肚子里的似乎是男孩。”亲菱悄悄地说。
  林七许吃惊道:“太医竟然这么说?”
  “不,不是太医说的。好像是皇上从外头寻摸来的……”亲菱近来在宫里异常高傲,给人一种‘我肚子里怀的是皇帝’的错觉,娴妃喜欢有人跋扈反衬自己,皇后也被太后教得聪明了,后宫两大巨头联手惯着她。亲菱更加变本加厉了。
  只有在挚友面前,她才会偶尔卸去包袱,“说实话,我曾希望最好是个皇子。这能让我在爹与继母前显摆显摆。可现在,我越想越觉得,是个女儿真好。娴妃的是皇子,那么皇后呢?如果是个公主,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我的儿子会被拿来当枪使。可现在不一样。我和肚子里的女儿会得到大家的善待,没人会无缘无故地算计她,真的很好。”
  宫廷生涯何其艰辛漫长,亲菱也迷茫过。不过当知道庶出的妹妹被继母许给了年过四十的富商做填房时,她便什么迷茫、后悔都没了。
  林七许一面和好友剖着心谈着话,一面察觉皇帝与太后的脸色都有点差。
  “母后,孕育皇嗣乃大功一件,况且儿子现在无子无女。楚氏从才人晋位,连升两级。娴妃升作贵妃,何尝不可?”
  小皇帝到底年轻,有时难免沉不住气。
  这下连皇后都有些恼了,不过她自知没她插话的份,只恨恨地听着,用眼刀刮着下座的娴妃。
  太后口吻有点严苛,道:“位高则权重,凡事需要慎重。且近来宫里时不时传出些闲话来,什么男孩女孩的,皇帝骤然进了娴妃位份,底下人就闹得更起劲了。”还有些宫女太监偷偷地在墙角下赌博,猜谁生男生女,各种组合猜,特别不像话。
  娴妃十分会做小伏低,恭顺道:“太后教诲,臣妾谨记在心。”
  多么万金油的回答。
  皇帝又道:“朕不过是想平衡下六宫妃嫔。”
  躺着也中枪的亲菱默默不语,想起当初晋她位份的好像是……皇后罢,说来难怪娴妃不满,历来妃嫔有孕只进一级,她却连升两级。仅管月份比娴妃的大,可最先诊断出身孕的是娴妃而不是她。
  太后非常聪明,立刻道:“不如趁着后宫福泽深厚,大封六宫吧。也好叫嫔妃同享天家恩泽,尽快为皇帝开枝散叶。”
  林七许在下头听着觉得太后道行真深,滑溜地很,皇帝说什么,太后都能应接不暇地作答。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皇帝咬牙说不出话来。
  大封六宫,意味着太后的人也会受封。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就显出宗亲的用处来了,周予谚,喔不,是平郡王开始发挥他封号的作用了,出来当可爱又可恨的和事佬。
  “太后娘娘,我也有儿子了,为皇室添了子嗣,能有封赏吗?”
  这话听着很不伦不类,不过配上周予谚的嬉笑嘴脸,瞬间便协和了。太后轻易不会对在内阁做事的安王府发难,和颜悦色道:“怎么,你那郡王头衔不热乎了?”前段日子新鲜出炉的郡王衔,还想要什么封赏。
  “没有没有,就是有头衔没用。做郡王嘛,得有封地得有郡王府,多么气派的事——”平郡王大言不惭地狮子大开口。
  还不等太后说出什么来,安王已经发威了:“我还活着呢,开什么府封什么地,老老实实地给我在京城里呆着!”
  然后陆续地,摄政王妃也笑道:“母后最疼儿臣了,儿臣也要奖赏。”她的儿子还未满百日呢,论起来,是皇家这一辈的头个嫡孙。
  太后想起险些成功的计划,想起谢儇的插科打诨,想起近来摄政王势头正好的情形,一时间噎住了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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