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北塘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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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在声声汽笛声中,日军联合舰队旗舰松岛号舰桥上面的伊东亨佑,出羽重远,尾本知道——
  登陆运输船江户丸号上面的小松宫彰仁亲王,奥保巩,大寺安纯,伊地知幸介,黒瀬义门——
  一群日军的海陆将领,都站在璀璨夜空之下,内心澎湃的遥望着西方黑色无边的大陆轮廓。
  那里是津门,大清京师的东大门!
  夜已深,万籁俱静。
  在大清的直隶这片辽阔的大地上,清日双方各有异梦,都在暗夜里积蓄着明天的力量。
  在西洋历2月18号的这一天,大清直隶省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日军第1军如犁庭扫穴一般,轻松的击败了通州清军,吓跑了张家湾的程文炳部,兵困燕京城。
  光绪皇帝下令锁拿替罪羊聂士成,并且一度异想天开的下昏令,命令大舅哥志锐去攻打东交民巷。
  慈禧老佛爷强横出场,再次垂帘听政,下令朝廷‘光腚’乞和。
  刘坤一在滦州热热闹闹的开了一整天的‘誓师勤王’仪式,幕僚易顺鼎写的誓师文,花团锦簇气血轩昂的简直能感天动地。
  誓师完毕,诸将准备在晚上痛饮一杯壮行酒,明日上午正式启程勤王,就收到通州来电。
  ‘议和在即,滦州诸军在原地待命,不得擅动’。
  刘坤一顿时‘怒发冲冠’的给通州去电,‘三军将士砺兵秣马,枕戈待旦,杀倭报效皇上之心拳拳,万不可轻启议和。’
  甘军游击王华,率领着1800名就要断粮,而且手无寸铁的溃兵,呆在虹桥村一带的八九个村落里面,翘首以待的等着刘坤一大军的到来。
  王华为此还特意写了一封长长的奏折,准备到京师以后上奏皇上,奏折中涕诉状告旅顺副都统何长缨跋扈,强行侵吞甘军的罪行。
  而何长缨率领着扩编的山海关军团,经过了两天的急行军,一路风尘的到达了牛道口镇,距离通州大约还有100余里的路程。
  预计抗倭军将在20号下午,抵达通州城南的张家湾镇。
  南下的津门旅带着大量的辎重,伤员,和14门火炮,刚刚抵达了宁河县城,就接到了津门北洋军务帮办大臣刘坤一的急令。
  ‘朝廷旨意,议和在即,各部归营不得妄动,柳刚志部暂驻宁河武毅军大营,严束士兵在营地待令。’
  柳刚志想了想,觉得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机,就大骂了几句‘特么比’,下令部队进驻宁河大营。
  而李经方则是率着伤兵,大清将军们的尸骸,带着大量缴获的日军铭牌,旗帜等各种战利品,继续南进。
  李经方昨天在路途中,就收到了父亲李鸿章手写的家书,信中李鸿章对于知道他安然无恙极为高兴,并且询问何时回津。
  这次回津门,既是李经方的任务,同时他也想回家看一看,再和父亲好好的进行一番详谈。
  这一天,在这诸多的事情之中,有两个当时看着似乎不是很波澜的小细节,并不为很多人所留意。
  然而应该记住的人,或者说真不该记住的人,却偏偏都牢牢的记住了这两个小细节。
  从而产生了两个深深的影响了未来中国,甚至世界地缘格局的大变化。
  其中一个就是欧格衲,还有黑木为桢,之前对大清誓旦旦做出的,‘东洋军队将立即东退到宁河’‘不会攻击燕京’的保证。
  正式基于欧格衲的这个很正式的保证,大清皇室才没有在日军围困燕京之前迅速逃离,结果被日军堵在城内,陷入极端的被动之中,任其鱼肉。
  这个保证,后来经过何长缨的大肆宣传下,在后世产生了两个很有名气的谚语‘欧格衲的承诺’‘黑木为桢的谎言’。
  用来形容不守承诺出尔反尔,欺骗诡诈的人或国家组织。
  也正是通过这件事,让华夏国从上到下的智识分子,开始对之前深以为信的西洋公理,条约产生怀疑。
  进而真正的意识到,藏在西洋光辉外像下,本质的血腥丛林法则。
  由此,华夏和英国的蜜月期宣告结束,不再如同以前那般,相信英国的任何条约和保证。
  并且开始改变了以前对‘西方文明’那种盲目的接收态度,到了后来,批判甚至多余接受。
  另外一个,就是山县有朋在暂停火条件里面第3条的‘辽东,朝鲜清军’,引起了慈禧的警觉。
  在大清皇室看来,任何一支并不知道,而且不受控制的军队,对这几十年来一直苦苦挣扎,风雨飘摇的大清八旗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征兆。
  必须给予扼杀!
  清日战事走到此时,不管大清是输的多么的不光彩,似乎也都走到了尾声。
  而何长缨在安州,辽东的藏兵,还有在旅顺的军力,也已经将要渐渐的暴露出来。
  而那个时候,他和他的抗倭军所要面对的,就绝对不单单只是凶残的东洋兵。
  西洋历2月19号,清晨6点,渤海湾北塘炮台东北十五海里海面。
  日军舰队混编舰群。
  “呜呜,——”
  在联合舰队旗舰松岛号信号兵石井力三郎的旗语下,混编舰队开始分航。
  一队驶向北塘炮台,准备攻击清军蓟运河口的炮台阵地,一队驶向北面十五海里处唐河入海口,进行步兵登陆。
  而这个时候,早已被惊动了的北塘炮台的守军们,都蜂拥的跑上了蓟运河河口两岸的北营炮台和南营炮台。
  众人望着东方海面如林,直冲天际的烟柱子,无不是骇然变色。
  这北塘原本是正定镇总兵吴育仁的防区。
  朝鲜事起,李鸿章先后两次抽调仁字军去牙山增援,结果第二批在高升号上遇袭,死了八九百人。
  第一批的三营仁字军,则是跟随江自康从牙山一路退到平壤,然后又逃到鸭绿江,最后和何长缨的抗倭军一起去了旅顺。
  而在北塘大营驻守的最后两营仁字军,在何长缨奔赴山海关的时候,光绪就越过兵部插手,全部拨给了何长缨。
  光杆司令吴育仁在心灰意冷之下,就回了津门的宅子里养病,空着的北塘营房和南北炮台,就成了津门道练水勇的练兵驻地。
  而这些水勇自从来了北塘,朝廷又没有枪支弹药供应,就象征性的给了两百条前膛旧枪。
  所有的士兵都是干拿着军饷,天天混吃等死的无所事事。
  别说放炮海防,就连铅弹都没有打过几颗。
  “这些倭狗究竟要干什么,朝廷昨儿不是刚给津门来电说是停战和谈,不得浪挑衅事,怎么又要打来了?”
  负责守卫北营炮台的营官沐长材,急的直跳脚:“就算真的要打,特么的跑到北塘来打个屁,是眼瞎没见南边三十里的大沽炮台?摆摆舵轮就过去了,那里才是你们该去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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