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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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关了门,自然不少人担忧起来。
  清景园里,庄皎皎也跟着府中节奏:“叫下面人不要乱走,今夜要是发现有人出去,不管是谁,一概拿下。前头谁在?”
  “回大娘子,是元津在,唐二跟着郎君走了。”指月道。
  “嗯,去跟元津说,前院的人要出去,也必须有合理的理由。否则,不许出去。”庄皎皎道。
  “是,奴这就去。”指月也不放心旁人,亲自去了。
  元津听了这话也心说大娘子谨慎:“放心。早上除了倒夜香的,谁也出不去。”
  “那我就回去了。”指月道。
  “就走了?不多坐会?”元津开玩笑。
  指月瞥了他一眼笑着走了。
  元津,唐二,甚至培根,都是俊俏小郎君,时不时跟姑娘们逗乐子。
  这也寻常。
  如此这般,成就了好事的也不少。
  不过指月如今可没什么心思。
  赵拓一夜没回来。
  庄皎皎倒是没守着不睡觉,她知道他今晚回不来,何苦熬着。
  一早起,也没见有消息传来。
  不过吃过了午膳之后,赵拓就回来了。
  虽然衣裳还是昨日那一身,倒是不见很褶皱,精神似乎也还不错。
  “宫里歇息了?”庄皎皎问。
  赵拓嗯了一下:“给我预备点吃的,我去更衣。”
  庄皎皎应了,叫人赶紧去预备。
  清汤面,蒸饺,凉菜和热菜都有。
  赵拓更衣出来,先吃了一顿,显见是饿。
  吃饱喝足了,捧着茶才道:“眼下是没事了。”
  这话就说的耐人寻味了。
  眼下没事,那就是说后面还得有事?
  “官家岁数大了。哎……”赵拓往后一靠,心情不大好:“官家自己知道自己身子不大好。咱们府上,偏是跟官家最亲近的。”
  “官家……是什么病症?”庄皎皎问道。
  “那怎么知道呢,官家不说,太医自然也不会说。谁也不敢问。”赵拓咂嘴:“不过,官家从过年至今,怕是瘦了十几斤。这可不是好事。”
  这当然不是好事。
  要是一个年轻人,过年至今瘦了十几斤,还能说一时的。只是病了或者怎么了。
  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忽然之间瘦了十几斤……
  他只会很快就撑不住了。
  庄皎皎心跳有点加速:“这确实不好。”
  怎么好?
  她祖母,就是庄家老太爷那会临终前几个月就是暴瘦。
  “这些事,我不太懂,只是咱们园子里需要什么准备吗?我能做点什么呢?”庄皎皎对皇室的事,始终还是觉得有些隔阂的。
  赵拓看她,然后笑了笑:“少做些艳丽衣裳吧。”
  这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官家一旦驾崩了,晋王府作为最亲近的王府。赵拓这些个侄子们,怎么也得忌讳个一年。
  虽然说,不必守孝,但是绝不敢穿红着绿。
  “就到了这一步了?”庄皎皎心惊。
  “你怕什么?出什么事,都有我。”赵拓好笑起来,拉着她的手。
  “我倒也不是怕,就是觉得……哎,不安稳。”庄皎皎道。
  赵拓这回也不笑了,跟着叹气:“还不是东宫不争气。”
  确实不安稳啊。京城里的王府就这么几个,可各地还有呢。
  太子登基能不能活十年?
  皇孙能不能好好长大?
  以后会不会因此起战乱?
  官家担心的不就是这个?谁不担心?
  谁都觉得官家还能撑几年,然后太子再撑几年,皇孙好歹也十来岁,不就好了?
  可如今的皇孙还不足一岁呢,这……
  哎。
  “好在我官职低,又是庶出。府里且轮不上我呢。你爹爹也不过是个国子司业,无妨。”浪头打来,也是上面遭殃的早。赵拓乐观的琢磨。
  庄皎皎此时也这么想的,不过嘴上还是要说:“你还年轻就这样的官职,日后还不是更厉害?”
  赵拓哼了一下:“快省省吧,我要能一辈子都在这个从五品上,我乐死了。上朝能把人气死。那群言官……嘴就跟那寒冬里的刀子似得。又尖又冷。”
  庄皎皎笑出来,心想六郎不知道什么叫机关枪。
  不然这个形容就更合适了。
  赵拓见她笑了,也觉得舒服了:“不必担心,你家里肯定没事,倒是你那嫂嫂家,站得高。”
  “管他!”庄皎皎哼了一下:“过自己日子就行。”
  赵拓又笑了:“哎,你呆着吧,我去衙门里了。做样子还是要做的。”
  说着,就老大不情愿的起身走了。
  庄皎皎送他出去,心想这时候了,您去是吃午饭去?
  所以回来就更衣,吃了个半上午的饭,再跟她说说宫里的事?
  不管怎么样,庄皎皎还是笑着的,这样不错。
  做郎君的,认真跟自己娘子交代宫中大事,怎么也是好事。
  “大娘子,咱们这,是不是也能正常进出了?”望月问。
  “嗯,跟府里就行。”庄皎皎笑了笑:“哎,真是不想有什么起伏,可日子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望月不解,她们几个刚才都不在屋里。
  毕竟那些话也不好叫丫头们听的。
  “没事。”坐下来,想着要注意些什么。
  下午时候,借着送东西的话,叫望月回去了一趟,只对孙大娘子说家里今年就不要裁制太艳丽的衣裳了。
  孙大娘子自然很快就明白了。
  只说望月回去跟庄皎皎说家里都好就行了。
  晚上的时候,赵拓回来没来庄皎皎这里,只是传话叫她早点休息。
  眼下似乎是都好了。但是众人心里,都埋下了阴影。
  宫中,官家喝着苦涩的药,没什么感觉。
  人老了,似乎味蕾也就退化到了觉不出有多苦了。
  他面色蜡黄,精神很差,坐一会都是费力气的。
  “东宫如何?”官家问。
  “官家,东宫里,今日饭食进的还行,药也喝了。”李桥道。
  “进的还行是进了多少?”官家蹙眉。
  “这……早上半碗粥,下午半碗米,些许菜。晚上时候,吃了几块点心。”李桥道。
  “几块啊?”官家又问。
  “是两块。”李桥心里叹气。
  官家其实是个厚道的,什么时候监视过太子啊?
  可如今,官家心里的焦虑,谁都不明白。
  他怕啊,太子这身子,他是真的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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