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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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不适的将薄被拢到自己身上:“我睡不着。”
  话一出口,萧洛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哑,她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周绪睁开眼睛,低头望着怀里的萧夫人,喉咙瞬间又干疼了,见她脸颊仍酡红如醉,坐了起来。
  萧洛兰连忙用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
  周绪拉了一下床边的铃铛,萧洛兰这才注意到帷幔处居然有一根隐线的小铃,她急道:“别叫人。”她的衣服和周宗主的衣服都散落在了地上,这时候如果有人进来,看见这荒唐的一幕,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周绪神情餍足,轻轻笑了一声,挑起萧夫人的发丝就亲了一下。
  没多久,崔婆婆进来了,站在床屏前:“宗主,娘子,可要唤人更衣洗漱?”
  “暂时不用了,拿点蜜水来。”周绪还想着让萧夫人多睡一会。
  崔婆婆退下后,萧洛兰弯腰拾取脚踏上的衣物。
  “再多睡会,天还早。”周绪揽住萧夫人的腰,将她又带到了床上,露出来的雪色肌肤上俱是红梅,萧洛兰将自己藏在被子里,薄被外锻是丝绸做的,贴在身上丝凉柔软,可是萧洛兰却十分没有安全感。
  崔婆婆端来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好像对这一地的衣物不曾看见,屈膝一礼后再次退了下去。
  周绪将白玉碗拿过来,拿起勺子吹了吹。
  萧洛兰望着这个男人,昨晚周宗主说亲她,结果真的如他说说,亲了她所有,除了亲她,就再未动过她分毫,在守一种很荒唐的信用。
  周绪盘坐在萧夫人对面,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温存更胜从前。
  放在以前,萧洛兰会自己端碗拿勺,但她现在只是沉默的喝着周宗主喂的水。
  周绪喂完以后,将碗勺搁于原位。
  帷帽重新飘飘荡荡的垂下,萧洛兰在床上假寐,周绪看了一会,又坐了起来:“真的不想睡?”
  萧洛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周绪走下床,找了一套萧夫人的衣物放在床上,萧洛兰低着头给自己穿好衣服,随后见周宗主没有什么表示,又下床穿上了软鞋,逃离了床榻。
  她坐在铜镜前,轻轻的将粉盒打开,将粉扑在外露的皮肤上,担心看不到后颈,她便多扑了些,暧昧痕迹很好的被粉遮掩了起来,萧洛兰低头蘸取鹅蛋粉,不经意的看到陶哨,想起昨夜里她低声恳求周宗主不要亲脖颈,也看不清周宗主什么表情,但他后来的确没有亲她脖颈。
  现在她穿上衫裙,大袖垂下,脖颈干净,只要不看其他地方,还和以前一样。
  萧洛兰卷起袖口,用粉将那些痕迹掩盖住,等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周宗主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铜镜里的周宗主面容看不出什么喜怒来,萧洛兰手颤了颤,但还是拿着粉扑遮掩暧昧。
  周绪望着萧夫人沉默的反抗,顺从和屈服只不过是她暂时的伪装,将粉扑拿了过来。
  萧洛兰紧咬着唇。
  “夫人这里还没擦到。”周绪用粉扑给萧夫人后颈处的痕迹重新遮掩了一番,而后忽的笑了起来,他干脆坐在地上,手支着头望着萧夫人笑。
  萧洛兰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拿回粉扑,不去看坐在她脚边的男人。
  周绪停止笑声,身体朝萧夫人那近了近,随后将萧夫人的脚放在自己里衣内的腹处,虽说是夏季,但他们现在江上,且天还未亮,江上寒气还是挺重的。
  萧洛兰因起的急,也未穿罗袜,现在骤然接触到温暖坚硬的热度,她蜷缩起脚趾,雪白的足弓弯曲。
  “夫人别动,我给你暖暖。”周绪仔细看着今天显得尤为不一样的萧夫人,低低笑道:“我还以为夫人不会再与我闹性子了。”
  萧洛兰矢口否认:“我没有。”
  周绪哼笑两声,按住萧夫人的足让它紧贴在自己腹部:“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萧洛兰握着粉扑,听了周宗主的话,心里翻腾着许多情绪,酸涩,委屈,难过与生气,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周绪给萧夫人暖脚,见她委屈的模样,轻轻的挠了一下她的脚心,萧洛兰的眼泪生生的被痒意憋了回去,这人怎么这样!
  周绪握住萧夫人的脚让它不要乱动,看见萧夫人含着泪的星眸怒瞪了他一眼。
  周绪说的坦然又带着一点苦恼:“我连夫人利用我都不曾计较过,夫人就不要再哭了。”
  除了床上,他最见不得萧夫人落泪了。
  萧洛兰眼睫潮湿,湿漉漉的一片,眼泪无声,流的更凶了。
  周绪叹了口气,站起来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道:“昨天是我的错,话说的太重了,夫人莫放心上。”
  萧洛兰听着,心里却清楚昨天晚上周宗主并没有在开玩笑,他是在认真的告诉她不要拒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琢磨和相处,萧洛兰也不是什么都没了解,至少,她知道周宗主的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相反,他的性格十分独/裁唯我,还带着一点强迫症,骨子里更是有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暴虐欲。
  是的,暴虐,周宗主温厚宽和爽朗的表面之下,藏着恐怖的暴虐欲。
  这也是萧洛兰不敢太过反抗的原因。
  他太习惯掌控一切,二人独处时,周宗主就从不放下她,他总将她抱在腿上,喂她喝水吃东西,有时候,萧洛兰明确表达自己不想的时候,他虽然也放开了她,但萧洛兰能明显察觉他情绪低了些,尤其是床榻上时,萧洛兰更能感受到他的压抑。
  平常对待她,亲吻都是轻轻的,十分克制自己的力道,但越这样,萧洛兰反而越有点害怕。
  周宗主对她而言,就像是落水时的浮木,他可以让她短暂的获救,但她也无法上岸。
  周绪哄好了萧夫人,见她眼眶,鼻尖,嘴巴红红的,可怜又可爱的紧,他压下身体的躁动,亲了亲萧夫人的耳尖,低声道:“等以后我们二人成亲时,夫人再哭也不迟。”
  萧洛兰转头看向周宗主。
  周绪摸了摸下巴:“嗯?我说的不对吗?”他笑道:“未成亲之前,我就亲亲,不做其他的。”
  萧洛兰藏在衣袖里的手攥了起来,她大概就是性格怯懦吧,对古代充满了恐惧,根本不敢太过于放心周宗主,男人在情浓时说的事并不能全部当真,他现在喜欢她当然可以这么说。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晚为什么那么抗拒我了吗?”周绪亲了亲萧夫人,想起昨晚的事便问道。
  萧洛兰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心情不好。”
  周绪见问不出什么,便给萧夫人挑今天的珠钗,还有手镯,璎珞,他的眼光就是大艳大金,不管什么颜色都要闪亮耀眼的,尤其是金子做的,他就喜欢。
  萧洛兰按住周宗主还想挑的手,无奈道:“戴的太多会很重。”
  周绪悻悻的放下手。
  萧洛兰刚把粉盒盖上,忽然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她坐在绣凳上,就看见周宗主拿着螺黛研究着。
  “夫人,我为你画眉吧。”
  萧洛兰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在周宗主手中显得特别小的螺黛,略有迟疑,周宗主看起来不像是会画眉的人啊。
  也的确如她猜测的那般,周宗主不会画眉。
  周绪先在自己手臂上试了几次,然后回忆着萧夫人以往的眉形,拿着螺黛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感,他抬起萧夫人的脸,外面天色未亮,屋内烛火摇晃,萧夫人的脸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暖色光泽,秋水盈眸,唇色殷红。
  萧洛兰抬头看着周宗主,见他好像不知怎么下笔,连眉头都微皱了起来,仿佛在研究一件十分严肃又郑重的事情。
  周绪拿着螺子黛,终于下笔了。
  萧洛兰见他表情十分认真,本还存着几丝好笑的心思忽的感觉到不自在,耳尖有点红,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等画完一眉,周绪直起身,笑道:“夫人看如何?”
  萧洛兰看向铜镜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妇人面色微红,眉眼处是一股说不出的成熟媚态,她被吓了一跳,不敢再看。
  “挺好的。”
  周绪挽起袖口,抬起萧夫人的脸,继续为她画眉,感受到了闺房之乐。
  萧夫人一动也不动的仰着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色若春花带露浓,罗衣颤颤柳腰身。
  等他画完,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周绪凝视着萧夫人,轻轻的吻了一下,深觉此生仅有的耐心和柔情都放在了萧夫人身上。
  爱深倒则惧了,周绪内心轻嘲自己。
  第46章
  “阿娘, 阿娘。”
  萧洛兰听到女儿的声音,还未见人就已经笑了起来,萧晴雪一溜烟的跑到屋内, 手里还抱着雪球,身后跟着芳云。
  萧晴雪兴奋道:“阿娘, 外面周宗主一群人在射鸟, 乌衣郎也在, 还有青山先生, 拓跋木, 崔郎君,好多人在船尾的甲板上。”
  “阿娘,我们也去看看吧。”
  “是啊,外面可热闹了, 娘子也该多出去走动散散心。”崔婆婆端着托盘进来, 慈祥的笑道。
  芳云忙把崔婆婆手里的托盘接过来, 自己呈了上去, 又垂首候在一旁,端的是淑顺,崔婆婆瞧芳云性子比以往沉静稳重了几分,心里满意,萧小娘子活泼,她的贴身女婢可不能跟着活泼, 要压一些, 这样才行。
  萧晴雪坐在榻上另一边,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桌子, 桌上放着几个甜点和切好的玉瓜, 银色的小叉子放在果盘上。
  萧洛兰将吃食朝女儿那边推了推 , 她早上起的早,女儿的帕子已经绣的差不多了,准备再绣一个给周宗主的香囊,刚绣了点鹤形,女儿就进来了。
  “阿娘,吃一个。”萧晴雪吃了一小个甜瓜块,又用叉子叉了一个送到妈妈嘴里,见她在绣东西,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她神神秘秘的朝妈妈那边近了近,见崔婆婆和芳云都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而是指了指香囊,无声的问了一句:“周宗主的?”
  妈妈在给周宗主绣香囊啊。
  萧洛兰被女儿的话弄得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料子:“快吃,吃完了阿娘陪你去看。”
  见妈妈顾左右而言他,萧晴雪顿时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看来妈妈还挺喜欢周宗主的,萧晴雪吃着甜瓜看了看自己的小香包,也是妈妈绣的,而且还绣了两个,妈妈端午节还给她编了五色缕,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自己,这么一想,萧晴雪又平衡了。
  妈妈最喜欢的人还是她!
  萧晴雪用叉子叉了一块透花糍吃着,看桌上还有甜酪樱桃,绿豆饮,心里对周宗主的好感又升了一点,没想到周宗主是个武人,但对妈妈还挺细心的,他对妈妈好就可以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萧晴雪拉着妈妈去外面,经常宅在屋里多闷啊。
  外面风和日丽,江风凉爽,远处还有很多货船渔船交错而过。
  萧洛兰呼了口气,望着船尾,怪不得她听不到什么动静,从她这屋到船尾至少还需要走一段时间,萧洛兰走过楼船上一间间雕梁画栋的房间,还看到了几间宴客厅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房间,萧晴雪跑到自己住的那屋拿了一把小弓箭出来,芳云背着箭袋,里面有三五根白羽箭。
  萧洛兰注意到楼船前面一段应该是女眷住处,后一段才是男眷,中间以幽字旗作界限,铜质的大型底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萧洛兰抬头看了一眼在风中飞扬的幽字旗帜。
  “阿娘,我的箭术是雷格教的,他可厉害了。”
  萧洛兰回过神,看着女儿,打趣笑道:“等会我看你可以射多少鸟。”
  “肯定不会让阿娘失望的。”萧晴雪神纠纠气昂昂的叉腰道,她从腰间革带上挂着的火石袋里拿出筒形玉韘戴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活动了一下,准备等一会给妈妈表演一下。
  萧洛兰忍俊不禁,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楼船尾部,宽敞的甲板上站着数十个人,都是萧洛兰熟悉的。
  雷格率先拱手道:“萧夫人,萧小娘子。”并侧让了一些。
  雷虎和雷豹也行了个武人的礼。
  萧洛兰福了个万福,对这些帮助过她们的雷氏骑从很是客气与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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