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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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什么意思?
  楼延忽然之间灵光一闪,“红色,红棺材……你的意思是,桥下的水里会有红棺材?”
  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
  整个柳树村里只有一个地方有桥,楼延若有所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女孩指了指自己。
  楼延毫不意外:“果然……”
  蔡莫带这个小女孩来,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孩能找到红棺材所在吧。
  段泽歌能告诉楼延红棺材的地点是因为他有占卜能力,这个女孩难道也觉醒了类似预知类的能力吗?
  楼延想到段泽歌,就不由想到了段泽歌跟他说的话。
  “有达成所愿的机会……”
  这句话从段泽歌告诉楼延开始,楼延就无比在意。尤其是刚刚那番操作也杀不死傅雪舟之后,楼延更加在意这句话了。
  他已经思索了很多遍,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楼延的愿望就是杀了傅雪舟,段泽歌占卜后的话翻译过来意思就是今晚12点出现的红棺材,很有可能会帮助楼延杀死傅雪舟,帮助楼延完成愿望。
  楼延无法不心动,尤其是他刚刚才伤害到了傅雪舟,现在正处于无比激动兴奋的状态,只要想到如果可以借助红棺材杀死傅雪舟,楼延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双手都激动得有些微微发抖。
  他不在乎自己死不死,他现在只想让傅雪舟死。
  楼延无声笑了起来,眼中的红光一闪一闪,他侧头看了看后方,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现在的傅雪舟伤势应该正在愈合,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傅雪舟肯定会来追杀他。
  楼延理智明白,自己最好趁傅雪舟还没好之前赶紧逃走,以躲避傅雪舟的报复。但楼延的情感却叫嚣着想来一次疯狂的冒险,他要引傅雪舟来追自己,然后带着傅雪舟去见红棺材。
  想到这里,楼延也不着急走了。
  他慢悠悠地跟小女孩说着话,耳朵随时关注着后方的动静。等到远远听到后方传来树木被折断的巨响声后,楼延眯起了眼,他往后一看,看到了雨雾朦胧之中、柳枝摇曳之后的一道瘦削身影。
  这道身影背后的头发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好似活物毒蛇一般狰狞。
  楼延的鼻息炙热,他非但不害怕,反而对即将到来的计划感到跃跃欲试。楼延当机立断地抱着小女孩飞速往前跑去。
  等快要跑出柳树林的时候,楼延瞄准了一个粗壮且适合隐藏的柳树,三两下爬上树将小女孩放在了树上。他将手指在唇前比了比,“嘘”了一声,极力想要压下古怪的笑容,低低地道:“别怕,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声。”
  他要用红棺材杀傅雪舟,这么危险的事情不适合带着一个小孩,楼延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小女孩暂时放在树上,然后引走这片柳树林里最危险的傅雪舟,这样才比较安全。
  这棵树有很多分支,能够牢牢地承载着一个孩童的重量。楼延说完话就要下去,但小女孩却握住了楼延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不是很白,却很瘦弱,也很冰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女孩握住了楼延的手后,楼延眼中的红光开始一点点消失不见,久违的冷静重新回来,心中那些因为使用诡异力量而翻滚的戾气、想要看见血腥、看到别人绝望的负面情绪缓缓平复了下来。
  但小女孩的脸色却更加苍白了。
  楼延按了按眉心,双目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镇定,他深深地看了眼小女孩,“谢谢。”
  女孩摇摇头,指了指楼延身上的鲜血,然后张开嘴使劲咬了几口,做出恶狠狠的咀嚼动作。
  红棺材会吃人吗?
  楼延笑了,“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一股气跑到了河边。
  小女孩在树上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抱着膝盖,再次陷入了空白的发呆。
  一路泥地混着水,一脚一个坑,时不时都能踩进一个水洼里。细雨还在下着,河面随着冷风晃动着微光。
  楼延径直往桥的方向冲过去。
  柳树村的桥就叫柳树桥,是一个建了十几年的木头桥,这座桥已经很老了,走在上面都有不堪承重的“咯吱”声。
  楼延一直在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终于在23:59分的时候赶到了桥下。
  他站在最靠近河的岸边,看着不断流淌的河水。这河他白天的时候看过,不浅,最起码也有三米的深度,比较容易发生溺水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时钟转到午夜12点的时候,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棺材。
  这棺材并不是顺着河水流过来的,而是突然从河底破水而出的,水流从棺材表面哗啦啦地流下。那红棺材长七尺三,通体鲜红,棺材侧面刻着许多金线图案,正中还有一个大大的“囍”字。
  水一晃一晃,棺材也一晃一晃,摇摇晃晃地往桥的方向飘来。
  一看到这个棺材,楼延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浓重的恶寒。
  这条河有十多米的宽度,棺材就在河流中央,楼延站在岸边是怎么也碰不到红棺材的,他也不敢冒然下水靠近红棺材。
  楼延左右看看,在桥下角落里捉了一只老鼠后大步跑到了柳树桥上,等红棺材快要飘到桥下的时候,他将老鼠朝着红棺材扔去。
  红棺材的棺材盖盖得严丝合缝,但当老鼠碰到棺材盖的那一瞬间,棺材盖忽然打开让老鼠进了棺材内,等“吞”了老鼠之后,棺材盖又倏地重新合上,不露缝隙。
  那短短打开的一瞬,足够让楼延看清了红棺材的内部——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楼延喃喃自语。
  “原来是哪样?”
  后方一道声音传来。
  来了。
  楼延嘴角微微勾起,等转过身的时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来的果然是傅雪舟。
  他提着唐刀,慢慢地朝楼延走来。
  他靠得越近,楼延心脏跳得越快,那是一种被怪物不断逼近所带来的的压迫反应。楼延强压下本能升起的提防和惊吓,余光扫了下桥下的红棺材。
  还要再等一会儿,红棺材才能正好到桥下。
  终于,傅雪舟走到了楼延的身前。
  他的脖颈、手上被骨刺刺穿的部位已经不再流血,但失去的血肉却没有长回来。这些伤口血肉模糊,看着狰狞不已。
  楼延发现傅雪舟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发白。
  傅雪舟看着实在年轻,但他的气势却不像是个年轻人,而是沉如大海一般高深莫测,让人无法捉摸,无法看透他的想法、他又会有什么举动。
  但此刻受了伤的样子,倒让傅雪舟显得没有平时那么可怕了。
  傅雪舟的嘴角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唇色淡得没有血色,“楼先生。”
  他歪歪头,银发微微从肩头垂落,傅雪舟轻轻地道:“游戏还没有结束。”
  楼延冷冷地看着他,但几秒钟过后,他反而朝着傅雪舟笑了,这笑容漂亮张扬至极,他还忽然伸手死死抓住了傅雪舟的衣领。
  傅雪舟微微挑眉,垂眸看了看他握住自己衣服的手,下一瞬,楼延忽然拽着他往后倒去。
  老旧的木质护栏支撑不住他们的重量,率先掉入了河里。而在楼延背后的河流中,一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红棺材正好飘到他们下方。
  傅雪舟直直下坠,衣摆被风吹得摇摆。
  ——但楼延却笑着,在带着傅雪舟后坠的最后一刻及时伸手抓住了桥上木板。
  几乎一秒没到,傅雪舟已经碰到了红棺材的棺材盖。
  楼延笑吟吟地低头往下看去,棺材盖头果然迫不及待地打开将傅雪舟吞了进去。傅雪舟仰面坠入棺材里,漆黑的双目和楼延对视,俊美的面上平静如死潭,没有丝毫表情。
  棺材盖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合上,这一幕看在楼延眼里就像是个慢镜头一样,他眼睛都不眨,直勾勾地看着棺材盖一点点从左到右地遮掩住了傅雪舟的手臂、肩膀,和那双不似人的眼睛。
  成功了!
  楼延呼吸都激动地屏住,他嘴角的笑容高高扯起,心中畅快得都想让他直接大笑三声。
  “楼延!!!”
  李三新等人的声音从不远处焦急响起。楼延朝那边一看,就见他们表情焦急地看着他,正拼命朝他跑来。
  楼延正想要回应的时候,一缕银发猛地从下方缠住了楼延的腰部。楼延瞳孔放大,下一瞬,这缕头发倏地也把他从最后的缝隙中扯进了棺材里。
  几乎是楼延进去的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红木棺材彻底合上了盖子,并重新沉入了河里。
  第32章
  “不!!!”
  李三新三个人用出了吃奶的劲跑到了桥上, 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楼延掉下了桥,又眼睁睁地看着那诡异的红棺材沉入了河里。
  路好修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下意识往前伸手, “楼哥!”
  李三新脸色难看, 眼都着急红了, 他扯掉外套、手表和手机,扔掉身上的重物就想要直接跳进河里去找红棺材。但段泽歌拉住了他, “别冲动。”
  他盯着河面,声音同样很沉重,“河里有红棺材, 整条河都会变得很危险, 你现在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那就在这里看着吗!”李三新大吼, 想要甩开他的手, 脖子上青筋毕露,“棺材里的空气坚持不了多久,水也会灌进棺材里, 我们要是不救他,延子就死了!你别拦着我!”
  段泽歌忽然提高声音道:“就你担心楼延吗?!你以为你现在跳下去就能救他?我之前就给他占卜过,他今晚就算有危险也不会死, 但你下去就不一定了!”
  李三新喘着粗气抹了把脸,双目锐利地看着段泽歌:“你确定楼延不会出事?”
  段泽歌没有说话, 而是直接掏出了口袋里的塔罗牌再次占卜了一次,看完牌面之后, 他看向李三新和路好修, “我确定他不会有事。”
  路好修脱力的一屁股坐地上, 眼睛都被吓得红了一圈, 要哭不哭的, “呜呜呜太好了。”
  李三新沉默一会,他将手机拿起来给楼延拨了一通电话,但电话那头长响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接通。李三新焦躁地走来走去,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刚刚带着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走错了一段路,段泽歌,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是真的迷路了还是故意走错了路?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我们不能及时赶到救下楼延?”
  路好修愣住。他们三个人出来老树家具的时候,楼延和蔡莫等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们不知道路,但段泽歌说他知道,他们中间确实走错了一段路,不过路好修以为那就是单纯的因为柳树村的路都长得一模一样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想到这里面可能还有段泽歌故意的意思。
  “段哥?”路好修不安地看着段泽歌。
  这回轮到段泽歌沉默了。
  他越沉默,李三新和路好修的心就越沉。路好修是真的把段泽歌看成了可以信任的家人,他不敢置信,执拗地盯着段泽歌,“段哥!”
  段泽歌叹了一口气,他承认了,“好吧,是我故意带错了路。”
  李三新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段泽歌一拳,“你他妈——”
  段泽歌被打得偏过了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语气仍然很平静地道:“你们知道塔罗牌分为正位和逆位吗?”
  “那又怎么了?”李三新拽过段泽歌的领口,双眼黑沉沉地看着他,“段泽歌,如果你是为了你占卜中所谓的‘有可能达成所愿的机会’,所以故意让楼延被关红棺材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着,命运他么的都是捉摸不定的东西,有关未来的走向当你真的预测到的时候说不定就有了变化,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楼延不会出事的占卜,但如果你是抱着故意为之的想法在背后推着楼延按你的占卜去走,你他妈的就不适合待在楼延身边!不要以为掌控了未来走向就能掌控别人的命运,你别太自大了,段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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