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剧本呢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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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源也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将信件看完,凝重点头:“看起来的确很有问题,你选得对,这次还跟着五师姐一道去?”
  “嗯,”薛宴惊捧着脸,“看来五师姐的确挺喜欢我。”
  方源失笑:“你啊。”
  “对了,三师姐回来了没?”
  方源微微蹙了眉:“没有,我昨日刚刚收到了她的传信,姜长老和三师姐二人已经离开了天剑宗,即将前往紫霄宫。”
  薛宴惊好奇道:“他们两个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去借东西,”方源摇了摇头,“你不用操心这个,去休息吧,你想必也累坏了。”
  薛宴惊颔首,想到自己近日又要离开玄天宗,便干脆把打算给燕回以及正闭关、游历的几位师兄姐的灵石份额通通留给方源,请他帮忙转交。
  待终于回了四明峰山腰处的小院,薛宴惊去喂了灵驴,又给它梳洗了毛发,她去万剑秘境一走就是三个月,好不容易回来后又立刻随冷于姝离开,驴子心情郁郁,不怎么想搭理眼前这个负心人。
  薛宴惊要去抱它的大脑袋,驴子躲了躲,不大情愿,见她又凑上前来,用力跺了跺蹄子,一只毛色灿烂的大鹦鹉闻声飞来,站在树梢上高声喊道:“负心人,负心人!”
  “……”薛宴惊迟疑地看向灵驴,“我不在的时候,你还给自己养了个爱宠?”
  驴子显见十分得意,昂着脑袋“啊——呃”地叫了起来。
  遗憾的是薛宴惊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顺着毛哄了哄它,又去戳了戳在院子里睡成一条的小蛇,去雾隐镇这一趟她把沙蟒留给了灵驴照顾,又留了足够的口粮,想到之前宋明的事,还特地设了个保护结界。此时小蛇油光水滑的,眼看又圆了一圈,想必是被养得不错。此时见了她,也不去盘她的手腕了,而是懒洋洋地把整个身子缠在驴耳朵上。
  偶尔有飞虫落在驴子背上,它自己用尾巴甩不到,小蛇就游走过去啊呜一口将那飞虫吞掉,一驴一蛇配合十分默契,竟似在这短短几日间结下了深厚友谊。
  薛宴惊又去察看了自己养在窗台上的蒜苗,居然长势不错,全靠灵驴每日叼着水壶替她浇水,险些比她自己养时更要郁郁葱葱几分。
  薛宴惊心下愧疚,又跑了一趟灵植堂,买了一大袋子灵驴最爱的葱头送给它,驴子这才勉强将她原谅。
  奔波几日,她确实也有些倦意了,放松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中那一刻,她突然惊觉,自己其实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薛宴惊起床的时候正透过窗子看到灵驴驮着小蛇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她伸了个懒腰,点燃了一只通信符,确认冷于姝尚未归来,收拾了书箱,打算先去上课。
  相熟的女修看到她来,兴奋地投喂她一只杏仁奶渣豆腐包:“听说你跟着冷师姐出任务去了?真厉害!我还从没去过呢,能不能给我讲讲?”
  薛宴惊接过点心,点了点头,隐去了故事中人的姓名,将那铜镜害人的法子讲给她听,周围不少同门好奇地围了过来,听得一时诧然,一时忿忿,一时唏嘘,一时难过,一时又恨不得亲临现场,好亲手送那害人的鬼物归西。
  他们这里围成一团,一旁另有人好奇地冷眼看着,那些未曾参与秘境寻剑的同门大概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出去这一趟,这些人对薛宴惊的态度就变了,反而让他们余下这些人平白生出一种被排挤的错觉。
  几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宋明,这位当初可是最看不惯薛宴惊的,总不会连他都倒戈了吧?
  倒是巧得很,这里正念叨着,下一刻,他们心心念念的宋明就从门口踏了进来,看到薛宴惊,用手一指她:“好啊你!”
  来了!几人屏气凝神,等着看热闹。
  “薛宴惊,哇,你好奸诈啊,”宋明大呼小叫地凑了过来,“你选在这个时候跟着冷师姐去做任务,就为了把这几日的小考躲过去是不是?”
  “什么小考?”这确实是一个巧合,薛宴惊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你考得怎么样?”
  “还好,”宋明幽怨地看她一眼,“除了第一题错了,其他的都没对。”
  “……”他说得太过委婉,薛宴惊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那你不就是全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31
  ◎自在飞花◎
  对上宋明幽怨的表情, 薛宴惊不解:“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你还说?”宋明大怒,“要不是你日日和李夫子探讨什么符法咒术,他也不会对我们其他人的水平产生误解, 才把考题出得这么难!”
  一旁的女修也跟着叹了口气:“李夫子他老人家认为我们这些人虽然实操跟不上,但至少在纸上谈兵方面该有你一半的水准,不然就是不够用功。”
  这口黑锅倒是比归一魔尊的那一口直观明了许多, 让薛宴惊接受起来也轻松得多。
  “那这个误会可大了, ”薛宴惊无意推诿责任, 只是亲切地拍了拍宋明的肩,贴心安慰他道,“不过这次考核后, 相信李夫子可以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不会再为难你这空空如也的小脑瓜了。”
  “……”
  一旁看热闹的几人对视一眼, 心道这薛宴惊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这下子宋明定然不会放过她了。
  那边以宋明为首的众人目瞪口呆了片刻,和薛宴惊相熟的女修先佯怒道:“来人,揍她!”
  她抢先出手,抬手用灵力凝了朵梅花在指尖,向薛宴惊疾射而去, 这一招是她新近习得的,叫作“自在飞花”,伤不了人, 只是打在皮肤上会留下个梅花形状的印子, 一两日即消。
  薛宴惊虽未听说过这法术,却也看出这招不会伤人, 侧身轻轻松松闪过, 周围同门都围了过来, 指尖纷纷凝起灵力,一时间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薛宴惊大笑起来,冲破这一片花团锦簇,纵身一掠跃至窗外碧空之中。
  众同门纷纷追了上来,御剑在空中与她展开了一场追逐,他们人虽多,奈何准头实在不太行,又被玩心大起的薛宴惊刻意走位引诱,攻击都打在了同盟身上,一时间众人头脸上都开满了柳绿花红,独薛宴惊干干净净,踩在凌清秋上放声嘲笑大家。
  一旁等着看热闹的家伙也看出来了,哪有什么仇恨排挤?这根本就是闹着玩呢。
  混战到最后,大家已经开始笑闹着胡乱攻击起来,包括宋明,一边围堵薛宴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后还是夫子到来,扬声招呼众人上课,大家才落下云头,驱散了脸上放肆的笑意,各自准备归位入座。
  和薛宴惊相熟的女修玩心未消,静悄悄跟在她身后半晌,忽地大声吓唬她,待她回身时抬手一朵红梅向她点去。
  薛宴惊早察觉到她跟着,回身的瞬间已经迅捷地侧头避过,见对方似乎有些小失落,笑了笑,又主动把脸颊凑到她的双指前:“来,让你点一下好了。”
  女修看着这张突然凑到近前的面孔,瞪大了眼,微微红了脸:“我的天,小宴,你可要小心,不要随便用这种眼神看人。”
  “啊?”薛宴惊没带镜子,一时无法揽镜自照,只能凭空猜测道,“是我的眼神太凌厉太威武了吗?”
  女修见她茫然,无奈地塞了块玫瑰蛋奶糕打发她:“乖,没事了,去吃东西吧。”
  薛宴惊觉得自己的智慧受到了鄙夷,正欲细究,奈何玫瑰蛋奶糕实在香甜可口,以至于她开口的时候,只问出了两个问题:“还有吗?在哪儿买的?”
  “……”
  授课开始时,夫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底下这一群色彩斑斓的弟子,只觉得眼睛被晃得生疼,这一堂是探宝课,教授众学子如何在野外或秘境中探得灵矿、灵宝等物,倒是实用得很,薛宴惊听得认真。
  夫子讲到有一种叫作石中鲮的灵兽,外表形似穿山甲,可以在方圆五丈范围内准确探得宝物的方向,可惜这种灵兽十分稀少。众同门听了,纷纷抻长脖子去看夫子手中的画像,企图将石中鲮的形貌铭记于心,以期他年某日与这灵兽开启一场惊天动地的偶遇,薛宴惊混在其中,一时也未能免俗。
  这堂探宝课被夫子讲得生动有趣,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散课的时辰。
  学堂门口,来接小师妹的冷于姝看到一群五彩缤纷的家伙经过,嘴里还都挺礼貌地喊着“冷师姐”,不由嘴角一抽。
  薛宴惊看到五师姐,挺开心地迎了上去:“师姐,你回来了!”
  “嗯,”冷于姝打量她一眼,还好师妹仍然白白净净,在一片万紫千红中显得分外顺眼。她自然猜不到眼前这家伙才是罪魁祸首,从薛宴惊手中要走任务信件,低头细看,沉思片刻道,“等你准备好,我们就出发。”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薛宴惊摇头,“倒是师姐你刚回来,要不要歇息半日?”
  “不必。”
  薛宴惊也不再劝,麻利地御剑腾空,她理解师姐的顾虑,既然接了任务,对当地百姓而言自然是去得越早越好。
  两人向水云县飞去,路上薛宴惊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师姐,下次出门前可不可以去我的小院那里会合?顺便在我的灵驴面前做个戏,我装作不想离开,你却硬要拉我走。”
  冷于姝不说话,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盯着她。
  自取其辱的薛宴惊揉了揉脸:“没事了。”
  冷于姝却轻轻一笑:“可以。”
  “……”薛宴惊很惊讶地看着冷于姝,纵然得知无情道并非彻底断情绝欲,她也没想到五师姐会愿意配合她这突发奇想的胡闹。
  “你是我最小的师妹,”冷于姝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这点小事自然由得你。”
  薛宴惊抿了抿唇,对着师姐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脸。
  两人很快到了云水县,挑了城门外隐蔽处降落,收起长剑,换了凡界的衣物,才装模作样地提了只包袱踏进城门。
  云水县看起来要比先前的雾隐镇稍稍破败些,住户不算多,街上行人也少,此时正值午时,街上偶有小贩叫卖着饼子、窝头等吃食,卖相一般,看起来没什么令人进食的欲望,连薛宴惊都没有兴致再多看一眼。
  这一次的任务里再没有如李夫人一般能为她们提供更多线索的人物,那报信的书生倒是聪明得紧,见势不对,立刻脚底抹油,带着妻儿早早溜了。
  冷于姝二人找了间街角的馄饨摊坐下,准备探听些消息顺便观察来往行人,甫一落座,摊子老板娘便扭着腰上前,用略显粗哑的声音笑吟吟地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二人的视线落在老板娘身上,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一身大红的丝裙,肌肤如雪,面似芙蓉,纵然称不上天香国色,所差亦不远矣,只是全身上下透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看起来并不赏心悦目,反而让薛宴惊下意识觉得反感。
  冷于姝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薛宴惊却并没有掩饰这份惊讶,老板娘见了,掩唇一笑:“我们云水县人杰地灵,美人如云,没什么可惊讶的。姑娘看着眼生,是从外地来的?”
  “嗯,”薛宴惊随意用了报信书生回县的理由,“回来祭祖,劳烦老板娘给我们来两份干菜馄饨。”
  “好嘞。”老板娘应得爽快,扭着腰转身去帘子后煮馄饨了,不多时,帘子一掀,出来的却不是她,而是一个极为肥胖的女子……或许用肥胖来形容并不准确,薛宴惊立刻想起了书生信中那一句“像人又在外面多套了一层躯壳”,顿觉十分贴切。
  这女子双眼都被脸上横肉挤成了一条缝,手里捧着两碗馄饨,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她的手脚似乎不甚协调,走两步便要撞上一旁的桌椅,最终喘着重重的粗气将馄饨放在了二人面前。
  薛宴惊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的双手,这刚刚出锅的馄饨装入瓷碗,想必滚烫得很,这姑娘将汤碗捧在手里许久,不知是感觉不到疼痛还是分外能忍。
  老板娘也端了碟子米醋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对二人笑道:“这是我妹子,我死了丈夫以后,让她过来给我帮把手。”
  “亲妹子?”
  老板娘放下醋碟,给自己打着扇:“一母所生,绝无虚假。”
  薛宴惊低头咬了一口馄饨,里面包了些干菜、蘑菇、豆腐干一类,是她特地要的纯素馅,老实说,看过书生信里那种描述后,她下意识并不太想在这座县城里食用任何荤腥。
  老板娘又凑了过来,见冷于姝不爱搭理人,便只与薛宴惊搭话:“姑娘,你生得可真美。”
  “你也是。”
  老板娘颇自得地笑了一笑:“我以前可远不如你。”
  “是吗?”薛宴惊随口搭话,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
  “我看姑娘手上有些薄茧,想必是经常做活儿吧?”老板娘看着她手上的剑茧,又扫了一眼她的手臂,可惜后者被宽大的袖子遮着看不出端倪,只能凭空猜测道,“常常做活儿的人,手臂和小腿都会显得粗壮,是也不是?”
  薛宴惊并没有粗壮的手臂和小腿,也并不特别在意自己有没有粗壮的手臂和小腿,只觉得这段对话颇为无趣,不如直接将眼前人按在桌案上审问来得爽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真的,岂不是配不上这张美丽的脸?”
  老板娘嬉笑着取出一柄小铜镜,举在她面前,薛宴惊下意识想躲,经过雾隐镇那一回,她对这种东西多多少少有了些戒备。
  但为防打草惊蛇,又想从老板娘口中多掏出些消息,她硬生生地让自己坐在原处,一无所觉般扫了一眼铜镜中自己的映像。
  好在她并未察觉到镜子里有什么鬼物隐藏其中,不过这也并不是一面普通的铜镜,里面映出来的是她,却也不是她。
  眉毛更细、更柔婉,脸庞更清瘦了两分,唇色更红更艳,楚楚可爱,我见犹怜。
  薛宴惊恍若未觉,颇自恋道:“没关系,我自有我的人格魅力。”
  “……”老板娘顿了顿,“你难道不想变得更完美?”
  完美……这个词她在雾隐镇不知听到了多少遍,薛宴惊微微一震,仔细看着眼前的老板娘,心下浮起一个猜想,鬼族用“更完美”作为诱饵来吸引凡人心甘情愿地选择它们,先前的雾隐镇是更完美的性格,如今云水县这里则是更完美的外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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