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夏至 司徒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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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娘说你有了身子后消瘦很多,还以为……”来娘家探亲的喜翠,得知苏水潋怀孕,特意过来看她。
  “还以为什么?”苏水潋巧笑倩兮地扫了她一眼。依然惬意地保持原状——躺在樱桃树下舒适的软榻上捻樱桃吃。树上的野樱桃今年长势喜人,从五月份挂果,直至现下的夏至,依然樱红一片。托它的福,她每天都能吃上几口酸甜爽口的红樱桃。不可谓不满足。
  “大抵怀了身子的,哪有你这般水嫩的!”喜翠满是艳羡。看苏水潋虽然比年初时清瘦不少,却依然白皙粉嫩的脸蛋儿,连她一介女子都忍不住想伸手抚上几把,遑论男子了。
  “老实说,你是怎么保养的?”话刚出口,喜翠自己也突然了悟。
  不操家务、不沾春水,若是自己,应该也能像她这般,即使挺了个身子,也能保有少女时那般白皙柔嫩的肌肤、优雅高贵的举止吧。
  只是,唉,人比人,堪堪气死人哪。
  自己汉子,虽说在洛水镇,也够得上是体贴自个儿婆娘的好汉子了。可妇人该做的家务厨活,他是绝不会主动插手的,最多闲来无事偶尔搭把手。那还得小心看着公婆的脸色。就怕被公婆说成自己在床头窜咄他才这么做的。
  按照老子娘的话来说,像自己夫婿这样的,才是正常。像林司曜这般抢着争着揽下家里所有粗活细活、生怕媳妇累着苦着的男子,堪称世上独一无二。
  所以说呀,比不得,比不得!喜翠心下暗自抚慰。至少与苏水潋用不着比,也压根没法比。
  “阿曜说,多喝温开水,多吃些蔬菜果子。”苏水潋用丝帕擦了擦嘴角,伸手抬至额头,眯了眯眼,透过树叶看到斑驳的阳光明亮地晃人眼睛。该是晌午了吧,坐在北院的樱桃树下也能晒着太阳了。
  “该进屋了。”果不其然,林司曜从厨房出来,让她辗转战场,哦,不,是休憩场所。
  “喜翠,吃了便饭再回吧。”苏水潋由着林司曜扶起她,小心地揽着她日渐沉重的身子,往堂屋走去。
  “不了,我娘说今个儿中午准二嫂要来家里吃饭,我得回去坐陪呢。”喜翠笑呵呵地婉拒。
  劳家二儿永强,前阵子说了个亲,对象是青田镇货郎家的小女儿,自幼跟着她爹走南往北地贩货,基本不着家的日子多。之所以劳家遣了媒婆上那货郎家提亲,着实考虑到永强的将来。
  原来劳永强打算在繁洛城开个杂货铺,货郎家走货十来年,自然有其稳定低廉的进货渠道,永强若是开成了铺子,进货上有了丈人指点,自是吃不到什么亏。
  故而,劳家老二的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过了年,劳永强小俩口就准备去城里发展了。
  “如此一来,劳婶老俩口岂不冷清了?”
  大儿跟着大儿媳搬到了铁匠铺,虽说也就在镇上,可毕竟不在一个院子里,总是难照应。如今,二儿娶了媳妇又要搬去城里开杂货店,家里就劳婶劳叔俩口子,又没孙儿孙女可带,岂不冷清。
  “等你生完,让劳婶来帮把手。”林司曜沉吟了半晌,肯定而非陈述地说道。
  “耶?”苏水潋偏过头微讶地看向他。没一会儿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届时生产完,她与一对宝贝都需要照顾,光靠林司曜,想必是顾不过来的。再者他对月子里需要注意的细节也不甚清楚。故而请劳婶过来帮忙,是最合适不过的。
  “好。改明儿她来了问问她意见。”苏水潋点点头。
  劳婶自是一口应允。即便苏水潋不提,她也早就想好要来照看她坐月子的。至于林司曜提出的每日一百铜子的工钱,则被她板着脸当即回绝了,“若真当我是你婶儿,就别提这钱不钱的事儿。”
  苏水潋见状,想着横竖两家今后的情谊长着呢。年来节往的,致谢的机会也不少,也就作了罢。
  …………
  这厢,苏水潋安逸地养着身子安胎待产,那厢,林司曜忙起了建大宅的事体。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一干联络事宜统统交给了田大富。
  原本只是木工的田大富,如今身兼数职,既是林司曜的代言人,又是小工泥水匠的倾听解惑者,本质上,还是木工的领队儿。
  这不,宅子一启动,他就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倒是林司曜,除了每日例行两次探视检查外,就窝在家里陪着苏水潋给她做点心、佳肴了。
  惹得田婶是既怨又喜。
  怨的是,她家汉子一回家,除了吃饭就是洗漱完毕倒头睡。连夫妻之间的敦伦之乐也被他直接忽视,都大半个月了也不见他如往日那般雄起地扯着自己上炕交缠,若不是知晓他这段时日整天耗在西首荒地上起宅子,还道是他外头偷腥吃饱了呢。
  喜的自然是这回做督工,报酬可比往常丰厚多了。应该说,林司曜家的活计,工钱从不小气。
  故而,田婶看在白花花的银子份上,也就只得按耐下体时有的浮躁,尽量给田大富炖些清淡营养的汤汤水水消暑解乏补充体力。
  …………
  这一日,林司曜收拾完厨房,照常准备趁苏水潋午休去趟西首工地,巡视进程,顺便检验新到的材料。
  院门被敲响了。
  “司凌师伯?”门外一年约十二三、唇红齿白的少年立在门外,“司徒耘见过师伯。师傅命我来送信。”
  司翀?林司曜微微蹙眉,搞什么,派个徒弟前来,不怕招了风清崖的眼吗?
  司徒耘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实实的信笺,恭恭敬敬地递给林司曜。
  “师傅还说了,命我送到后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用去。”收徒耘见林司曜丝毫没有想当面拆封一阅的意思,反倒是一副送客的表情,讪笑着复述了一遍司翀之前的交待。
  “没空屋。”林司曜淡漠地一句反驳。
  司翀那小子发什么疯,送了一叠银票回来也就算了,反正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且还是用在他们仨身上的。可派个少年徒弟守在这儿干啥?监工?还是护院?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碍事,睡树上也行。”
  司徒耘指指院子里那棵大伞式的樱桃树,眯眼笑道,丝毫不介意。
  身为司翀的徒弟六年,什么古怪的事没做过?不过就是在树上睡觉嘛,大热天的,比睡屋里还凉快呢!
  林司曜闻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下确信他是司翀的徒儿了。活脱脱都是一伙儿不知道何为寡廉鲜耻的人士。
  虽然,以这几个道德上的字眼来要求一干杀手,无疑是以卵击石,全然破功。只是……唉,想是他跟着水潋,早已习惯性地接受了这些礼义廉耻的教条,可不能就此要求司翀他们也能即刻做到如他这般。
  “随便。”林司曜抛下两个字,就转身欲回卧房,走到一半,脚步顿了顿,淡然地吩咐道:“既是你师傅派你来,那么,在宅子落成之前,你就负责看好这个院子。”
  大宝这些天随着大富东奔西走地四处采购建宅所需的各式材料去了,故而只有小纯在家,他不甚放心身子越来越沉的水潋,若是在他刚好出门时有个闪失,又无人发现可怎么办。这司徒耘既是司翀的徒儿,不用可惜。
  司徒耘了愣愣地看着消失在堂屋门口的林司曜,表情怪异地瞥了眼院子中央趴躺着懒洋洋看他的小纯,心下委实不敢相信适才听到耳里的话,师伯他……居然愿意留下自己……虽然,让自己做的是与眼前这条大狗一样的活计:看家护院?!
  噢,师傅大人,这下您老人家的赌注铁定是一去不复返了。师伯他,不仅没有赶自己回去,还留下了自己——给他做免费的苦力——看家护院。
  随着苏水潋被林司曜扶出堂屋,司徒耘呆愣的表情越发夸张,且毫不掩饰,圆睁的嘴里几乎塞得下一颗大鸭蛋。
  噢,师傅大人,你没和我说过,师伯有个这么漂亮的妻子唉,关键是……老天……她还挺了个大肚子。该不会是快生了吧?
  “愣着做甚?还不帮忙把软榻搬到屋檐下。”林司曜不悦地扫了眼径自发愣的司徒耘,吩咐完后回头朝苏水潋解释:“他是司翀的徒儿,司徒耘。特意前来帮忙。”
  “司翀想得很周到。”苏水潋闻言笑着点点头。
  宅子一开工运作,确实有太多事要忙了。林司曜又要分心照顾她,还要忙地里的活,委实分身乏术。虽然司翀派来的徒儿年纪小了些,不过做些监督检查看守之类的活应该不成问题吧。
  苏水潋的话让在场两人听了均愣了愣。
  继而都想仰天长叹。
  司翀那厮哪里有这么好心呀,无非是想派个人来看好戏,兼做眼线向他汇报吧。林司曜腹诽。
  师傅大人想得周到?哇哈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呀!师傅他,不来扯后腿就不错了,来帮忙,除非回娘胎里重新滚一遍。唔,怎么可以这般说师傅呢?呸呸呸,大逆不道!就算是事实也不该如此腹诽嘛!司徒耘心下狂笑不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18wenk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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