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瞌睡遇上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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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钟湘这几天在宁国府,也正是和钟母等人商讨这件事,但是她作为出嫁女,决定权也不在她身上,她最多只能是从旁建议,还有安抚钟母,免得她气急攻心,同时也要表现出谢家的立场和担当。
  钟湘去的那么勤快,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自家女儿。这事要是一个处置不当,可要带累谢兰馨的名声。不说这谢月牙在玉溪村时和谢兰馨一块儿上过课,那还有这三年在京城宁国府的族学里一起上课的情分,这同进同出的,又同是姓谢,外人说起来不会说谢月牙,而是会说谢家族里一个姓谢的姑娘,这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谢兰馨自是想到了这些,心中很是感动,娘这么劳累地每天来回,还要处理府中的各项事务,“娘,您也不用太操劳了,这事儿外祖母她们会处置好的,我想她们定能想出个两全的法子。”
  钟湘道:“但愿能够如此了。”
  如今谢月牙的父母兄弟不知去向,钟子栓又极力维护着她,本来想着就算她姓个谢字,也不准备放过她的,现在顾忌着她留的后手,也不能对她轻易动手了。
  至于她腹中的孩子,估计除了钟子栓,也无人在乎,倒不是左右决定的原因。
  只是要纳谢月牙做妾,不说大家心中都十分不愿意,便是真答应了,那钟子栓的妻子,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她的娘家虽不给力,基于面子,也要来闹一场的。
  再说,就算压下钟二奶奶,成全了谢月牙,她就真能安安分分了吗?只怕也未必。
  钟湘叹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幸好你外祖母治家严,你二表嫂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不然这件事早就闹开了。”
  谢兰馨也觉得十分发愁:“那当下,还是要先找到她的家里人才能解决吧?”
  “是啊,绝不能叫她败坏了钟谢两家的名声。”钟湘咬牙道,“等找到谢安远他们,再来和他们家细细算账。”
  现在却只能暂且任凭那丫头妖妖娆娆,娇娇滴滴在那里哭哭啼啼扮委屈,偏那不争气的侄儿就吃她这套。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用在这里。
  和她娘又闲话了几句,谢兰馨才回去。
  晚上,谢兰馨躺在床上出神,月白见了便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姐,您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个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
  “找人?小姐想找什么人啊?”月白奇怪地问道。
  “哎呀,就是……”谢兰馨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好险才吞回去。
  月白却道:“小姐要找人还不容易啊?只要顾世子出马一定能找到的。以前那个卖考题的叫什么吴驰仁的那么能藏,还不是被顾世子抓到了吗?”
  虽然月白不知道她家小姐要找个谁,但是她马上就想到了顾谨。
  谢兰馨却没应声,倒是躺在床上开始思索找顾谨帮忙的可能性,只是又事关家丑,还要想想如何说才好。
  月白见谢兰馨不说话,便只当自己贸然提及顾谨叫谢兰馨不快,便也不做声了,安静地收拾好东西后,就在旁边得睡榻上躺下。今儿她值夜,要在屋里随时准备听谢兰馨的使唤。
  这一晚,谢兰馨想着整件事,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
  第二日,她毫不意外地起得迟了,才梳洗罢,未及用早点,天青就来回禀:“小姐,顾世子来了。”
  顾世子来,府上没有招待他的男主人,门上本来想回绝他的拜访的,不过他明确地说,事情紧急,见谢兰馨也行,他又不是寻常的外男,便也只能替他通传进来了。
  谢兰馨一听,当然不能不见,便忙换了见客的衣裳就迎出去。
  顾谨与她见礼毕,便看了看左右伺候的人。
  谢兰馨便猜到事情不简单,便把大多数人都屏退了,叫月白领着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在外守着,留着天青在旁伺候:“顾世子,有什么事尽管直言。”
  不管如何,总不能和顾谨单独相处。
  顾谨便道:“我此番前来,是告诉你们两个消息,一个是,如今京中颇有些针对钟谢两家的闲言闲语,说话颇不好听,且在民间流传甚广,如今又渐渐传到上头来了。另一个,此前尊府打听的谢安远一家的下落,如今有了点线索。”
  如今圣驾还未回京,顾谨本来也是在那避暑胜地跟随祖父他们避暑的,但他先是留意到钟谢两家的女眷提前回京,虽然借口说是宁国府的二公子病了,但也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顾谨便也随口让人去打听了,结果便知道了钟子栓和谢月牙的事,并且,打听消息的见他关注钟谢两家,又告诉了他市井中新近的流言蜚语。
  顾谨听了,便也找了个借口回了京,而此时一直在打听的谢安远的下落又有了线索,他便找上了门来,想告诉一声。
  门子说男主人不在家,顾谨才反应过来,谢安歌此时还在伴驾,谢云轩白日里也要上衙,谢兰轩么还在齐贤书院,没到休沐日,也不会在家的。
  本来么,谢府没人,他应该去翰林院找谢云轩才是,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却开口说要见谢兰馨,而门房犹豫了一下,竟也给他通报了,通报了之后,谢兰馨居然也来见他。
  其实话说出口时,他便觉得有些儿不妥,谢兰馨屏退大多数人,却还留着个贴身侍女,更让他知道自己莽撞了,因而说话时,便有些忐忑懊恼。
  谢兰馨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反而误以为他是为钟谢两家不平,或者还有对这么久才打听到谢安远一家下落的惭愧,虽觉得不必,却十分感激他:“实在是麻烦顾世子了,我们家都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
  又迫不及待地问:“他们一家子到底在那儿?”
  相对于钟谢两家不好得流言,谢兰馨此时更关心谢安远一家的下落。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刚想拜托顾谨呢,人家就把消息送上门来了。这算不算是瞌睡遇上枕头?
  “具体的下落还没有,只是有点线索。”顾谨十分抱歉地道,“只是有人看到过夷安公主府上的人和他们有过接触。”
  谢兰馨先是失望,再是惊讶:“夷安公主府的人?他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啊?”消息确实的话,谢兰馨真是要佩服谢月牙他们的能耐了。
  顾谨摇摇头:“这个却不知道,我正让人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说不定就有消息了。”顾谨提醒她:“你还是让尊亲多多关注流言的事吧,这对两家的声名十分不好。”
  “他们都说什么了啊?”谢兰馨显然没有十分重视。
  “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说给你听,也是污了你的耳朵,不过市井之间流言纷纷,说的有根有据的,如被御史参上一本,少不得一个治家不谨的罪名。”
  那些话,顾谨哪里能学给谢兰馨听,便是谢兰馨还是那野丫头的形象,他都不觉得这样的话能叫女孩子听,更何况现在谢兰馨如今这样文气的样子。
  谢兰馨便猜到了:“是不是跟我二表哥和谢月牙的事儿有关?”
  顾谨点头:“不仅如此,还扯到了此前的舞弊案,还有谢安远一家被除族的事儿。流言中把钟谢两家说成了仗势欺人、官官相护、排挤穷亲戚的形象。”
  他听了一肚子火,在那流言中,谢家完全成了一家子的奸佞小人。其中谢兰馨更是被说得十分刁蛮任性嚣张跋扈。
  “那一定是他们一家传的,真是没完没了了!”谢兰馨十分气恼,谢月牙一家真是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家啊。
  “他们东躲西藏的要隐藏行踪,只怕还没那能力。”顾谨道,“你也不必担心,信这样流言的人也不多,谢家的风评还是不错的,还是有不少人替你们家说话的。倒是钟二公子和谢月牙的事,说得更可信一点,传得也更广一点。”
  顾谨没有说的是,这是传开后,又跟着影响了谢家的形象。
  “二表哥和谢月牙的事,宁国府一直瞒得严严实实的,外头人是怎么知道的啊?”谢兰馨十分惊讶,自己也才刚知道呢,她也相信,凭着外祖母的能力,这样的事一定不会是由宁国府传出来的,不然,前头钟文梨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顾谨也是奇怪这一点,他想着宁国府对于这样的消息总该瞒得死死的,那时候打听他们回府,也没有想过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呢:“现在我也不清楚消息是从哪儿开始传出来的,不过我知道的一点是,最早有流言是十天前。”
  “十天前?”
  谢兰馨想着这个时间点,她们是九天前启程回京的,十天前应该是外祖母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吧。
  难道是发现这件事的仆人走漏了风声?
  不过听娘说,发现钟子栓和谢月牙有私情的那个老仆,是个十分稳重的人,一开始就封锁了消息的。
  看来,这背后真的是有人作祟了。
  不过叫谢兰馨想不明白的是,谢月牙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钟谢两家固然颜面大损,可谢月牙不是骂名更多?
  这样和男子有了私情还有了身孕的,本来就名声不好听了,闹得这么大,到时候她也好,孩子也好,又有什么脸面见人?
  难道为了报复钟谢两家,她便不顾脸面了?
  可是这个虽然让两家人十分烦心,但凭着两家的根底,也不是没法消除这个坏影响的啊,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只有她啊!她这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么?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就要把谢家当仇人。
  突然,谢兰馨想起顾谨一开始说的,说夷安公主府上的人和谢安远他们一家有过接触,便十分怀疑,这背后的人是不是和冯嫣有关,不过这也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谢兰馨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只能拜托顾谨:“顾世子,有劳您费心,好好查查他们家和夷安公主府接触的事儿。”
  顾谨点头:“这个不必世妹多说,我也会去查的,我也怀疑这背后的人和夷安公主府有关,凭他们一家,没这么大能耐的。”
  夷安公主府,本来就是吴王关注的重点之一,这会儿去查,也算是两便。
  说了也这么久了,顾谨便犹豫着起身告辞:“事儿都已经说完了,那我先告辞了。”
  “那一切又劳烦顾世子了。”眼下谢兰馨当然也不可能留他,忙谢过他,便起身相送。
  见谢兰馨丝毫没有亲近的表示,顾谨多少有些失落,但还是道:“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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