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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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死,一招生,一掌压得全城武者、修士心杂意乱!这简直就是陆地神仙!”
  静室之内,白发长须的三玄真人听着弟子汇报,先是眉头紧锁,继而又舒展开来。
  “难怪徐正元、孙正钥和平王都跟在此人身边,他们是看到了武道前路啊。”
  说到这,这老人也是蠢蠢欲动。
  汇报的弟子犹豫了一下,又道:“师祖,那人是景阳侯的世子,就是朝廷的人,咱们九如庭在岭南与朝廷关系很僵,万一这人被朝廷征辟……”
  “朝廷征辟?”三玄真人冷笑一声,“朝廷有什么资格征辟武道至高?你也不要用景阳侯世子那套名头来想他,武道术法修行到这个地步,他的名字就是荣耀,就是权柄,就是力量的象征!世俗的这一套东西,根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说完,三玄真人也不等回话,就问:“君裳人呢?之前他被摘星老儿请过去,不就是因为和这位陈君有交情吗?我是她的亲师祖,怎么也得给安排一下,让我能去拜见这位天下第一人吧?”
  “丁集都碰了钉子?看来这个人不好接触,但这也是正常的,这等修为,放到历朝历代,都足以青史留名,或为一方教主,或是乱世魔头,或者干脆就被请为国师,自然不是那么好请的。”
  古朴的正堂,有着一张威严国字脸的白寿镜,伸出手指,轻敲桌面,低语道:“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了,不知他下榻何处?”
  边上,其子白央就道:“父亲,咱们自来与景阳侯亲善,何不用这个名义,邀他过来?之前那陈世由不还主动来拜访,也算是礼数周到,他的兄长……”
  “糊涂!愚蠢!”
  白寿镜脸色一变,怒视白央:“你拿陈世由和摧山君比,拿景阳侯的关系来带入摧山君的格局,说明眼界太窄!这个念头非常危险!你以为摧山君为何还未入城,就一掌镇全岳?不就是为了绝了你这般蠢念头!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这等想法,看来咱们白家今后不能让你掌舵,否则要有大祸!你现在就把手上的产业、田地交割一下,去城外庄园闭门思过吧。”
  “啊?”
  白央一脸错愕,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就随口说句建议,就能发展到要丢失继承权?
  这也太离谱了吧!?“难怪!他那日说的居然都是真的!一人成势!确实没有必要依附于旁人!”
  宏亲王站在城中楼阁上,远远地眺望着南城门,即便隔着很远,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凛然之势。
  “刚来中岳城,只用了一掌,就震慑了满城势力!相比之下,我当年可是与各方斗智斗勇,前前后后用了一年多才算坐稳位置,而直到今日,这各家各宗还是各怀鬼胎,不得不以制衡之法来驾驭各方……”
  说到这,他露出了羡慕之色。
  “伟力归于自身,当真是令人羡慕。不过古往今来能修到他这个程度的,能有几人,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选择现在这条路,毕竟古来夺嫡成事者众,陆地神仙才几个?”
  说着说着,宏亲王想到了正事:“弄清楚陈先生下榻之处,尽快安排好拜访事宜!他之前可是说愿意与吾等结盟!更记了我的一个人情,这等先机,必须把握住!”
  一念至此,他又忍不住感慨:“皇叔诚不欺我,这真是造化啊!”
  城中最大的几个势力都有了动作,余下零零散散的小势力,就更不用说了,生怕落于人后。
  陈渊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入城后找了个牙人,看了几座宅子,挑了个靠近城南的大宅住了进去。
  几位大宗师随后找了过去,自觉自愿的看门护院。
  即便中岳城集中了天下一小半的精英,但这种配置,各家探子是真没见过,再联想到摧山君入城时给的下马威,最终这些人都老老实实的送上了拜帖,还不敢约定具体时间,仿佛是等待帝王召见。
  就连宏亲王的亲兵过来拜访,那位大宁平王都直言道:“陈师闭关了,什么时候见客,什么时候出关,不是吾等能过问的,想要拜见,等着吧。”
  “等得起,等得起,吾等这就回去禀报。”
  待得人一走,平王转头就对孙正钥道:“还是陈师的法子好,你说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现在简直是说一不二,随意拿捏,皇帝说的话都没这么好使。”
  “能用这个法子,还不担心反噬的,整个天下不超过这个数。”孙正钥伸出了一根手指。
  “说的在理。”平王点了点头,朝外看了看,“不过,来送拜帖的人里居然没有成华的人,按摘星老儿的话,他不该第一时间就来吗?”
  “这事与你我无关。”孙正钥说着,在院中凉亭盘坐下来,静心体悟。
  更远的角落,徐正元同样盘坐不言。
  见着二人模样,平王撇了撇嘴,守在门前,靠着墙,回忆着陈渊出手时的场景。
  那种天人合一的奇异武道,不光打爆了十三个半步宗师的合击,又还能侵袭整座城市,内里蕴含的玄妙,着实让他们着迷、向往,自然要趁着记忆清晰,赶紧参悟。
  门外的一众探子见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潜伏下来。
  而在屋里,陈渊盘坐于蒲团之上,看着面前的铁球,伸手一抓,就从里面拽出了一点漆黑气息!
  呼呼呼——
  顿时,整个屋子里刮起大风!
  另一边。
  眉头紧锁的丁集,回到了自家宅院。
  “不妙,世子或许真在埋怨起侯爷!这可要了命了!若是过去,自然无妨,整个陈氏的权柄都掌握在侯爷手中,恩威赏罚皆出于侯爷!但现在不同了,世子这等通天修为,莫说一个景阳侯府,就算是大宁朝廷,都限制不住他!这恩威赏罚,就要出于世子,结果世子对侯爷不满……”
  越想,他越是无奈。
  “这里的矛盾和误会,必须得想法子解除,不然该有福分享受不到也就罢了,还要招惹祸患!你说这本来都是父子,世子还是长子,就因为续弦,便区别对待,侯爷也是有错啊!现在好了,悔之晚矣!”
  想着想着,他回到后宅,推开门,便是一愣。
  一名高大少年坐在他的椅子上,正端着茶喝着,神态从容,但眼神冷冽。
  他见着来人,冷笑道:“丁集,你才被苏溪打伤,不好好养伤,反而急着去讨好陈世集?难道忘了半个月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了?”言语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惊讶过后,丁集认出了来人,眼神就冷了下来,厉声道:“陈世由!谁让你随便进来的?我是朝廷任命的武将,这里是我的居所,你偷偷潜入进来,是要图谋不轨!?”
  说着,他给左右亲兵使了个眼色。
  “左右,给我拿下他!”
  陈世由一下愣住了,他清楚的记得,半个月前,面前这人在自己面前低眉垂首、曲意逢迎,各种讨好,怎么现在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第97章 还因果
  静室之内,疾风四乱!
  一道道漆黑之影在各处飞舞,蕴含着妒忌、愤怒、莽撞、残酷、嗜血等负面念头。
  沸腾之间,黑影时而分散,时而聚合,时而扭曲,勾勒出各种奇异的图案,就像是一张张扭曲、哀嚎的面孔!
  微弱而又飘渺的哭泣声、嚎叫声、嘶吼声从中传出,宛如细小的蚂蚁,通过耳朵就朝体内渗透。
  一团团诡异扭曲的漆黑面孔,挣扎着朝陈渊扑了过去!
  “果然,这团漆黑物质的本质,和神道符篆最深处的侵染之物相似,也和天道投影最后流出的黑泥相近,是对念头污染,近似于某种‘残缺的神道’,目前来看有两种污染的方法,第一种就是依托于神道,藏在香火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神灵;第二种更像是直接的直入,污染他人的意志和念头,扭曲其思想。”
  陈渊抬手一抓,四周便起鸣叫,灵气蜂拥而至,化作牢笼,将扭曲的黑影尽数禁锢起来,最终凝结成一颗漆黑丹丸,被他摄取过来,捏在指尖。
  “污染了他人念头后,这些漆黑物质之间还有联系,就像是蜂群,只要有一个作为主体的源头,就能遥遥控制。那十三个人因为兵器的关系,自身的念头都被污染了,主要污染源头给他们传送某种想法、倾向,那十三个人就会产生相应的念头,并且以为是源于自我意志……”
  凝神看着那枚黑丸,陈渊心念电转。
  “不仅是念头,连气血、气势,乃至不同的武道,都能在这种特殊污染的带动下融合为一。”
  想到这,他眯起眼睛,心底闪过许多信息——
  念头污染、神道、武道、阴符经、九转玄身、梦中之诀、多重合一……
  “要是这么看,借鉴这种污染之力的话,还真有找到一条能将几种不同体系强行拧在一起、不用担心强烈反噬的法子。不过,我不用去污染他人,只需要用大梦法诀,将武者、修士的尚武之念凝结成修行不同功法的梦中之影,再去侵染这些梦中人,便能以神道为核心、用神道化身先行试验。”
  陈渊再次想起了一开始的计划。
  “若能将不同的功法,借助不同的寄托之念为引,用大梦之阵为基,以神道化身为核,或许能创造出一部杂糅了九转玄身、九注阴符经残篇的性命真解的雏形!”
  一念至此,他看向手中的黑丸,又看了看那个铁球。
  “前提是先将这种污染原理搞懂,同时要搜集武者、修士之念,人道大典也是个借力的机会。另外,这些兵器的来历。”
  想着想着,他心头一动,察觉到一点因果纠缠。
  夜色降临。
  陈渊新买的宅子外面却灯火通明。
  按说,他选的这处地方,依旧延续了在陇城时挑选宅子的思路,要僻静,要安静,这周围的院子自然也都相对破旧、荒凉,但眼下都被人高价买走了,每一个都住了不少人。
  突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穿过巷子,直达陈府门前,抬手敲门。
  “什么人?”
  院门开启,露出了平王一脸不快的面孔。
  那人躬身行礼,恭敬说道:“见过平王殿下,小人品酬,乃景阳侯府上的长史,有要事禀报世子!”
  “景阳侯府的?”平王摇摇头,“陈师闭关了,你改日再来吧。”
  “好叫平王得知,小人这次过来,是有人不知死活想要对世子不利,所以特意过来告知!”
  “还有人敢算计陈师?”平王满脸愕然,“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品酬就低头道:“此人自恃身份背景,才会不知进退,还逼迫吾等送死,是以过来告发。”
  “让他进来。”
  平王还待再说,陈渊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出。
  品酬闻言一喜,就跟着进了院子。
  “呼——呼——呼——”
  急促的喘息声中,衣衫破损、发丝凌乱、嘴角带血的陈世由飞檐走壁,几次起伏,最终窝在一处墙角草丛中,才算是甩掉了追兵。
  “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他的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好一个丁集!墙头草!欺软怕硬!知道陈世集厉害,就改换门庭!还想擒了我去做投名状!可恶!可恶啊!”
  越想,他越是恼怒。
  不久之前,丁集在自己面前像是哈巴狗一样,自己都不乐意搭理他,没想到这一个来回,就有了这么巨大的变化!
  “等着吧!他陈世集再厉害,血缘联系摆在那,就算我算计了他,提议让父亲送他去西北送死,难道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我?最多最多,是先失了侯府权柄,但只要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有再起时!”
  他小心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座偌大府邸的外面,找了个地方翻墙而入。
  “什么人!?”院中巡查察觉动静,很快就围了上来。
  陈世由不慌不忙的起身,一整衣衫,淡然道:“带我去见白世伯。”
  “你是……景阳侯次子?”
  等陈世由被带到白寿镜的面前时,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拱手道:“见过世伯。”
  白寿镜道:“原来是世由,这个时候,你来找老夫作甚?你那兄长不是已经入城?”
  陈世由一听,冷笑道:“兄长?世伯说笑了,你该是知道我与他的关系……”
  “原来如此。”白寿镜眼中蹦出热切之意,迫不及待的拍了拍手,然后快速后退,“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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